等到兩個人準備好一切的時候,臥室的房門也被景瀝博敲響了,“瀝淵,好了嗎?”
殷笑笑倚靠着牆壁等待着,聽見景瀝博在叫了立馬就掙扎着身子要去拿自己的柺杖,小臉上一片的焦急,小嘴都忍不住緊咬着,眼看着就要觸碰到柺杖的時候,景瀝淵卻是伸手將柺杖丟在了一邊……
殷笑笑的動作頓時全都止住,傻傻的看着景瀝淵。
伸手戴好自己的手錶,景瀝淵只是上前伸手將面前的小女人攔腰抱起,輕聲在她耳邊說,“以後別用柺杖了,不方便,待會兒去醫院我讓田榮給你準備一個輪椅。”
話語溫柔,一如殷笑笑熟悉的景瀝淵。
說罷,景瀝淵還情不自禁的在殷笑笑耳朵上輕啄一下,惹得小女人嬌紅了小臉。
打開門的瞬間,景瀝博看着面前忽然就變了天氣的兩個人忍不住的微微咋舌。
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的,男人心也是如此啊……
前幾天還是西伯利亞的冷空氣過境,今天就變成南國的溫暖陽光了……
抱着殷笑笑走到門口,於佳慧也站在自己的車旁邊,等着看着自己的兒子上車之後再離開,爲了阻止事態爆發出去,這樣簡單的全身檢查,他們作爲家長的是肯定不會出現的,所以也只能是在家裡或公司裡等消息了……
可一看着景瀝淵抱着殷笑笑出來,於佳慧就不開心了,徑直對着殷笑笑開口說,“殷笑笑,你胡鬧什麼呢?瀝淵去醫院檢查,你跟去湊什麼……”
“媽!”話還沒有說完,景瀝淵便輕聲開了口,抱着殷笑笑站在她的面前與她直視,輕聲說,“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至於笑笑,請你被那麼苛刻。”
說罷,景瀝淵根本就沒有理會一下於佳慧的模樣便繞過他們準備的車徑直往自己的攬勝去,小心翼翼的將殷笑笑放到副駕駛的位置上,還繫上了安全帶,全程貼心而仔細,完全跟前幾天的景瀝淵大相徑庭……
景瀝博在一邊看得眼睛都傻了,只以爲是不是景瀝淵也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這段時間,不論她怎麼說殷笑笑景瀝淵都沒有反應,於佳慧便以爲他也是不想她留下的,所以越發的變本加厲,罵着她成了一種下意識的行爲,而看着她道歉也成爲了一個習慣,原本以爲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很久,可突然被景瀝淵那麼一堵,於佳慧都有些回不過神來,可到底還是不願意看見殷笑笑在景家的身影……
若是,她在董家,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嘆口氣,於佳慧帶着滿腔的愁緒往公司去,而景家三兄妹也開着車前往南嶼醫院做所謂的‘全身檢查’,只是很不巧的,今天董凱也在南嶼醫院裡做複查。
南嶼醫院。
攬勝開過來的時候,殷笑笑坐在副駕駛上就已經看見那裡等待着的一大羣人了,忍不住的有些不好意思,乾脆的轉眸裝作沒有看見他們獨自在心裡腹誹着。
負責給景瀝博和景瀝瑤全身檢查的醫生安靜的等待在一邊,看見他們下來的時候便自然而然的上前帶領着他們離開了原地,沒有絲毫的停留,而當院長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這裡的人就散開了不少,儼然最初都是想着過來一堵風采的。
攬勝停下,景瀝淵繞過車頭走過來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將殷笑笑帶下來,而是上前不知道跟院長說了些什麼,隨即殷笑笑只看見院長對着她的方向笑得若有所思的模樣轉身悠閒的離開了,倒是得到景瀝淵消息帶着輪椅過來的玲姐走過來爲殷笑笑開了車門,下意識的就伸手想要將她扶出來。
“三少夫人。”輕聲喚一句,玲姐看着殷笑笑笑得格外友善。
跟在景瀝淵身邊圍繞的那些女人相比,殷笑笑的心思總是最純善的那一個,從未有過例外,不驕不躁,不偏不倚。
“玲姐。”甜甜的喚一聲,殷笑笑伸手要將自己的手遞給玲姐,眼看着就要被玲姐扶下去的時候,她的手卻被另一雙有力的大掌給緊緊握在了掌心裡,擡眸詫異的望着來人。
“玲姐,我來吧。”景瀝淵的身軀長驅直入,硬生生的將玲姐和殷笑笑給隔開,渾身那股清新的味道迎面撲來,淡雅迷人,緊緊握着殷笑笑的手,景瀝淵輕巧的就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裡緊緊抱住,沒有絲毫空隙,說,“我先帶她出看看傷勢,還要麻煩玲姐把輪椅送到門診室那裡去,她待會兒才方便。”
被擠開的玲姐微微詫異的看着景瀝淵,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可一看景瀝淵佔有的將殷笑笑抱在懷裡的模樣卻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身推着空輪椅一邊走一邊說,“是,是,是,景醫生,你最大,你說的話最有效力!”
說着,玲姐好戲謔的看了看殷笑笑,惹得她直臉紅。
窩在景瀝淵的懷裡,殷笑笑嗔怒的看着他,輕聲說,“你就不能低調點兒?”
景瀝淵垂眸看她一眼,輕聲反問,“我哪裡高調了?”
殷笑笑乾脆直接不理他,看見不遠處走來的外科一室熟悉的醫生,連忙將腦袋埋進他的脖頸裡,羞得彷彿連腳趾都要蜷縮起來一般。
——景醫生,好久不見啊……
——景醫生,帶老婆來換藥啊……
——景醫生,什麼時候回來上班啊?
——景醫生,下次聚會帶上家屬吧……
……
一路上,遇上無數的醫生和護士,看見他們都會忍不住的調侃兩句,卻又紛紛表現得彷彿沒有看見殷笑笑一般肆無忌憚的開玩笑,越是這樣越是弄得殷笑笑羞得臉都幾乎要滴出血來,連忙輕聲催促着他快點進病房裡去。
景瀝淵一一笑着回答,臉上都是這段時間在景家從未見過的輕鬆和自在。
殷笑笑擡眸望着他,微微抿着脣,小心肝兒撲通撲通的跳着。
這個男人,對她的影響力,從未減弱過一分一毫。
好不容易到了病房裡,原本在這裡忙裡偷閒的小護士看看他們捂着嘴偷笑着跑出去,殷笑笑現在竟然又似乎習慣了一般,只是尷尬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轉而就看着景瀝淵在隔壁的配藥室裡熟練利落的準備着待會兒需要的藥品。
他沒有穿白大褂,只是穿着簡單的針織衫站在陽光下,站在潔白的房間裡一件一件的取着他需要的東西,帥氣而自然,殷笑笑隱隱有些看癡了,一直到景瀝淵拿着東西回來的時候纔回過神來,狠狠的深呼吸着。
“怎麼了?”景瀝淵處理着手裡的藥品,眼眸卻是不離她的看着,輕聲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說着話,景瀝淵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了殷笑笑平坦的小腹上。
算算時間,孩子已經三個月了,但是卻比懷着景顏希的時候相比一點兒也不顯懷,鳳眸再次落到臉頰微紅的殷笑笑身上,景瀝淵沒有說話卻在短短的時間裡心裡百轉千回。
笑笑,應該是知道的。
知道她現在或許已經懷孕的消息,但是一如他一般的誰也沒有開口說破。
那個孩子,是他留下她的最後一道屏障,又何嘗不是,她要留下的最後一道屏障呢?
“沒有啊……”輕聲迴應着,殷笑笑眼眸現在都不敢落在他身上,忍不住的輕咬自己的脣瓣,完全不懂,她都一個六歲孩子的母親了,怎麼就還是逃不開景瀝淵的‘魔掌’?
嘴角微微上揚,即使她不說,他也知道是爲什麼。
有的時候,景瀝淵真的特別感謝自己擁有了這樣一張臉,否則他的笑笑哪裡會那般傻?
坐在牀沿的位置,景瀝淵伸手將殷笑笑的右臂拉過來小心翼翼的拆着上面的繃帶,眉頭微蹙,看着繃帶裡鮮嫩還帶着點點血絲的肌膚,景瀝淵的心裡都是心疼,同時對連羽的厭惡又多了許多……
從來沒有那麼一次,他會厭惡一個女人到這樣的地步,跟沐嫣然有得一拼的地步!
殷笑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燙傷本來就不是簡單的傷,處理不好很容易就會留下疤痕,好在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景瀝淵在照料她,她倒是不擔心會留疤的問題,只是每一次上藥的時候都會顯得很疼,疼得幾乎受不了。
“我輕點兒,你忍忍。”溫柔的看了殷笑笑一眼,景瀝淵輕聲開口,隨即甚至低頭在他的傷口上吹了吹,就彷彿在哄景顏希一般。
他小心翼翼的處理傷口,殷笑笑卻看也不敢看一眼,乾脆轉頭看着門外,偏偏就看見連羽興沖沖的跑下來,臉上的那抹歡喜都還沒有來得及掩飾住就被撞了一個正着。
“景醫生……”輕聲喚着,話語裡都帶着雀躍,連羽微微尷尬的避開殷笑笑的眼神徑直走進來,說,“景醫生,我聽說你是來做全身檢查的,我正好沒有,要不……”
“出去!”
忽然,一聲厲喝傳來,原本在處理傷口的景瀝淵停下了手裡所有的動作直直的擡眸看着突然闖進來的連羽,神色不悅。
連羽頓時被嚇得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剛剛,是發脾氣讓她出去了嗎?
一時之間,連羽根本就無法接受這樣的變化!
眉頭微蹙,鳳眸危險的眯起,景瀝淵看着連羽,沉着嗓音說,“滾出去!”
這一次,景瀝淵更是毫不留情的說出了‘滾’字,霸道而危險!
他現在對面前的這個女人,真的已經是厭惡到了骨子裡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