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和芳園的時候,基本人都已經到場了。二公子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的坐在了王爺一旁,正溫潤的笑着說這些什麼。身後的那一張桌子,童三夫人正身着一身喜慶的衣服,手中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正笑着嬉戲着。
她的身旁,坐着的則是一身粉紅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的女子,大約不過十八九歲,盤起的一頭烏絲上,插着一朵粉紅絲綢剪成的牡丹花,容貌也美豔猶如一朵綻放得正豔的牡丹,一雙眼睛帶着羞澀而又有些得意欣喜的衝着童三夫人笑着,一邊小聲的回答着她的問題。蘇矜藝猜想,這應該就是那二夫人了吧?果然是個美豔的女人。
蘇矜藝腳步不緩,一邊觀察着院中各色的人和她們此刻的神情,一邊徐徐的進去,衝着坐在正中央的王爺王妃福身行禮。
蘇矜藝經過刻意的打扮,果然讓王妃滿意了,見她要福身,便連忙讓她站起來,而後得意的瞄了一眼也看向這邊的童三夫人。
而童三夫人卻抱着孩子,向自己得意的兒媳婦介紹道:“這位便是你三叔的通房夫人,蘇矜藝。”
見有人在介紹自己,蘇矜藝也看向童三夫人,一臉驚訝的看着那二夫人,裝着驚豔的亮了眸子,上前幾步,行了見面禮,笑問道:“這位想必便是二夫人了吧?”
那二夫人巧笑着打量着蘇矜藝,也站了起來。她人比蘇矜藝要高一些,這麼一站起來,便有些居高臨上的氣勢,而整個人也猶如盛開的牡丹一般,一笑傾城,美豔不可方物中,帶着強勢的豔麗直壓蘇矜藝。
和二夫人的霸道而沖天翹起的丹鳳眼相比,蘇矜藝的眼睛便要清麗得多了,一雙眼睛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因爲淡笑而微微彎着的眼睛,顧盼生輝間,還帶着一絲的皎潔,一身打扮得體,比之二夫人富麗的裝扮中,蘇矜藝的衣着又要清寒上許多。
若真這麼論的話,蘇矜藝真的什麼都被比了下去,然而,蘇矜藝就這麼含笑着站在那裡,一身清華宛如月中的白芙蓉,星光璀璨中的菡萏一般,月籠輕紗;宛轉蛾眉間又猶如空谷幽蘭,風姿綽約,翩若驚鴻。
於是二夫人的一身富麗,在蘇矜藝的映襯下,卻又俗豔了起來。正如一朵高貴的牡丹在清雅的幽蘭菡萏中,總要俗氣上許多。
於是,二夫人便在這俗氣中,敗下了陣來,然而她也確實是個厲害的角色,也不懊惱,反而咧開她那塗的紅豔的脣瓣,衝着蘇矜藝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高貴大氣的牽着蘇矜藝的手,笑道:“一回來便一直聽說三叔有位高雅脫俗的夫人,現在見到了人兒,還真果如她們所說的,美麗不可方物啊。”
蘇矜藝抿着嘴角淡淡笑着,也不羞澀,也不得意。只是含笑的看着她,雲淡風輕般的笑道:“二夫人謬讚了,矜藝不過是一介俗人,哪裡是二夫人可比?”
那二夫人便大笑着,直說:沒有誇大沒有誇大。又牽着蘇矜藝的手,往她旁邊輕輕一推,笑道:“來,這兒坐。”
這個邀請蘇矜藝可不敢聽,當下便看向坐在二夫人對面的沈燕平連忙擺手,笑道:“矜藝不過是個妾侍,必須前往伺候世子和世子妃,若是得罪了二夫人,請見諒。”
二夫人似乎很是體諒蘇矜藝,便鬆了握着蘇矜藝的手,親熱的調笑道:“什麼見不見諒的?我們初次見面聚聚,三叔怎麼會不同意?瞧你,一顆心就在三叔身上了?嘿……去吧,三叔就在那邊,下次我們還得好好聚聚。”
蘇矜藝微微低頭羞澀的笑笑,接着又擡起頭來,無懈可擊的帶着淡笑辭了二夫人,伺候傅麟胤也不過是藉口,她自然不會在這個當頭到王爺那一桌去湊熱鬧,便只是往沈燕平那邊走去。又情不自禁的看向傅麟胤,傅麟胤正坐在王爺那一桌,和二公子傅麟逸說着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擡起頭來便正好迎到了蘇矜藝的目光,帶着讚賞和鼓勵的衝着她笑笑,便又低下頭,和傅麟逸說着什麼。
蘇矜藝慢慢低下頭,繼續往沈燕平那邊走去,站在了沈燕平旁邊。沈燕平本在和王因因等人聊天,見到蘇矜藝過來,當下便笑着,小聲道:“這個季語鳶是個厲害的角色,不能小覷。”
蘇矜藝看着她又很快的和別的夫人妾侍打成了一片,又帶着高貴氣質的在其中成爲高人一等的貴人一般的二夫人,忍不住點了點頭。
沈燕平同樣美麗的丹鳳眼微微一眯,向來便高人一等的郡主大人身上一股雍容華貴的氣勢便瞬間彰顯了出來,讓人忍不住側目以對。其實沈燕平便是一個長得很美的女子,她本身五官便很是大氣,一雙帶着貴氣的丹鳳眼便又給她帶來了幾分猶如鳳凰一般傲然的氣勢。本身便是皇族的她,又自然而然的帶上了一絲皇族的富貴之氣,自然不會是季語鳶這種小家碧玉養出來的女人能比的。
她身上的氣勢一顯現出來,便已經高人一等,將季語鳶所帶來的氣勢被生生的壓了下去。
然而,季語鳶卻也不惱,讓身旁伺候的丫鬟給她斟了酒,玉手輕輕端着,站了起來高舉着笑道:“大嫂、三弟妹,語鳶敬兩位一杯,往後便要生活在一起,還望三弟妹和大嫂,能多多提攜照顧語鳶。”
沈燕平和王因因也連忙站了起來,蘇矜藝已經爲沈燕平倒滿了酒,沈燕平端着想季語鳶敬了一杯,笑道:“二嫂說什麼笑話,二嫂可是常年在外和邊關各位巾幗夫人打交道的女強人,若要說什麼提攜照顧,燕平還得等二嫂多多提攜纔是。”
王因因語氣頗酸的跟着沈燕平的話,道:“就是啊,二弟妹可是有過大見識的人,哪裡是我們這羣小女人能比?”
季語鳶也不反駁,王妃卻是開口笑道:“都是強人,都是強人,只要你們能和和樂樂的,都好都好。”
這話可是暗示她們不要在背後耍什麼鬼把戲了,當下三人都是一驚,連忙將酒杯舉向王妃,道:“母親說得對,媳婦們自然會和和樂樂的相處……”
王妃便笑着應着:“那就好那就好……”
而童三夫人卻已經擡起頭,衝着季語鳶半指責半調侃的笑道:“你啊,剛從邊關那個人跡稀少的地方過來,還是必須好和你大嫂和三弟妹學習學習怎麼伺候好你的母親纔是。”
季語鳶連忙應是,又轉過來向沈燕平和王因因行禮道:“往後還需要大嫂和三弟妹多多教導了。”
於是沈燕平和王因因便又是一陣唏噓互捧,看得蘇矜藝心中佩服不已,她蘇矜藝是會裝模作樣的如此恭維她們,只是多少還是很不自在,看着沈燕平和季語鳶如此之快的打好了交道,自然是佩服的。
想着想着,居然便有神遊了起來,她還是嚮往那海闊天空的地方,嚮往拓拔曜琪那等自在的女子,只是那等自由自在的生活,她是永遠也不可能會擁有。她苦笑了下,還是老老實實的爲沈燕平添酒。
這邊的互捧已經結束,季語鳶已經說起了邊關的一些趣事,而王爺那邊那桌,傅麟逸也已經說起來邊關的各種事物和如今的一些守備等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聚會完結,她蘇矜藝才能輕鬆一些,和其他一些侍妾一起前去就餐。
再回到小院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一路有丫鬟舉着燈籠掌燈,她也心事重重的順着雲櫻提着的燈籠往房間走去,一邊想到:季語鳶的動作已經表現得很明白,她不會是個甘於屈居她人下面的女人,而傅麟逸才華橫溢,更不會是一個願意放棄王府繼承權而去當一個小小的邊關守將或是讓康德王再安排一個小官小將的人。
她們這次,可謂是來勢匆匆。
而沈燕平和傅麟胤,只怕是不會輕易讓人奪去本該是他們的東西的。蘇矜藝想到這,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這算是什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累了大半天的身子,讓煙翠伺候着入了澡盆,在熱水中一泡,便已經昏昏欲睡,正迷濛間,便聽煙翠在外面道:“世子,世子請稍等一會,夫人在沐浴。”
一句話讓蘇矜藝昏昏欲睡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一邊連忙起身着衣,一邊想着傅麟胤的來意,等到了外間的時候,傅麟胤已經從外面進來,看着她來不及擦拭的頭髮,笑道:“正想着來看美人出浴圖,你就已經起來了,動作還真快……”
蘇矜藝坐在妝臺前任由雲櫻爲她擦拭頭髮,一邊笑道:“世子這會不在郡主房中,來矜藝這裡做什麼?”
傅麟胤從雲櫻手中拿過布,示意雲櫻讓位,挽起蘇矜藝長而黑亮的秀髮,使勁的嗅了嗅,這才用布爲她擦拭着,一邊道:“來此作甚?美人你倒是說說,爲夫大半夜的來此,是爲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