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矜藝對這兩件事,也是好奇的,便笑着安靜的等着沈燕平說,沈燕平笑道:“聽說其中一位,可還是王妃的侄女呢,是太子太傅南大人的女兒。還有一位聽說是都督的女兒,都是剛剛及笈,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呢。”
王因因啊的一聲便笑了起來,道:“這位太子太傅,可是王妃的哥哥麼?”
“可不是呢?”沈燕平笑着,看了蘇矜藝一眼,又臉色微微沉重着道:“只不過聽說這位拓拔曜鴻家中便不怎麼好了,說是還沒有妻子,不過已有了兩門妾侍,還有了一個兒子,都已經五歲了,很是聰明。”
也就是說,三公主嫁過去,生下的孩子,也不會是長子,若是能力好還好,若是無能……大漠和雲騰不一樣,大漠注重的是實力而不是嫡庶長幼。
到底不過是幾句閒話,聊過之後便也就算了。三公主一向恃寵而驕,在衆人的心目中,也並沒有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大多數人聽說之後,也不過是一陣唏噓。何況前往大漠後的日子如何,誰也不知道。當下也沒有深聊,說說之後,沈燕平便又衝着蘇矜藝道:“聽說那位女將軍拓拔曜琪和妹妹很是要好?”
蘇矜藝不明沈燕平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一愣之後便笑着回答:“不過是幾面之緣罷了,也是多虧得曜琪將軍勇猛,數次救得矜藝一命。”
王因因這麼一聽說,便笑道:“這麼曜琪將軍,倒也是個奇人。都說女子相夫教子,她卻是上陣殺敵,現在看來還是個重情重義的將軍。”
雖然聽得出王因因話中帶着一些歧義,但蘇矜藝卻很是羨慕拓拔曜琪,爲人豪爽大氣不說,還是個活得瀟灑的。這麼想着,卻又想起拓拔曜琪和沈淳宇那一來一往的互動,忍不住便想知道他們的事情,又會怎麼解決,這時卻又聽沈燕平笑道:“如今可不止是個上陣殺敵的將軍了,聽說她還自薦要當這商隊的護衛呢。”
皇商來往,數量大得驚人,自然是要有護衛的軍隊,蘇矜藝倒是沒有想到拓拔曜琪會決定做這個商隊的護衛。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她便想明白了,若是在大漠王做她的將軍,那麼或許這輩子她已經沒了再見沈淳宇一面的機會,除非是打仗。而若是做商隊的護衛,每年來往於雲騰,要見沈淳宇難道還會沒有機會?
想明白了這個,蘇矜藝更是對拓拔曜琪佩服了起來,這個人最是開朗豪爽,也是敢作敢當。想着想着,蘇矜藝便又想起了自己,自己呢,多年來的隱忍,已經讓她忘了豪爽直接是怎麼樣的了。
她太懦弱了些。蘇矜藝明白自己的弱點,但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改又是一回事了。
又是閒聊了許久,王因因這才總算是露出了她的來意:“郡主,聽說二公子她們已經在路上了?”
沈燕平微微眯了眯眼睛,笑道:“是啊,聽說還有個兩三天便要到了,怎麼了?”
王因因起身,目光在蘇矜藝和沈燕平兩人來回看了許久,這才嘆息了一聲,幽幽道:“我家那位,我是不抱任何寄望了,倒是聽說這位二公子,是個德才兼備,文武雙全的。”說着,她頓了頓,看了眼沈燕平,這才又道:“我雖沒見過這位二公子,倒是常聽下人說,這位二公子的才智足以和世子比呢……唉,除了我家那位,真是給王爺丟臉了。”
誰願意聽人不斷的說誰誰誰的才智和自家的男人有得一比,甚至還有超越過他的能力?沈燕平越聽越是暗惱不已,當下便笑着打斷她,道:“大嫂怎能這麼說?世子雖然在家,每日卻總要四處奔走做事,二公子卻常年駐守邊關,這孝敬父母的事情,可不是都讓大公子給包了麼?若論孝心,除了大公子可沒人能比了啊。”
王因因的臉色變得僵硬了,誰不知道傅麟鵬那人,每日除了氣得王爺大罵混賬之外,是沒幹過一點半點好事了?沈燕平這不是在暗諷她麼?王因因氣得咬牙,卻還是笑着道:“郡主說笑了,不過說到盡孝,二公子這不是就快要回來了麼?聽說這次回家,還能在家中多住些日子,大侄兒也快兩週歲了,聽說都會叫人了呢,想來王爺和王妃這次,應該會很高興纔是。”
說着,又幽幽一嘆,道:“聽我家婆婆說,這些日子王爺每天都在她耳邊念着,一開口便要誇大侄兒多麼可愛多麼可愛,讓婆婆給饞的……”
沈燕平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卻還是笑着,道:“大嫂還年輕,怕啥?而且大公子後院的女人又多,想來子孫也不會少的。”
“是啊,我便是這麼說……”王因因羞澀的抿脣一笑,又看了看蘇矜藝,微微帶着擔憂道:“倒是你們,世子房中就你們兩個,會不會太少了些?我聽說這些日子王妃,在物色一些女子,她身旁的丫鬟,叫南佟的,可是一直躍躍欲試呢,這些日子往書房總有意無意的往書房那邊去,也不知道王妃是不是有這個意思……”
本來沈燕平雖然不怎麼舒服,卻還是笑眯眯的,這會的她,那平和卻已經變成了陰森。王因因的目的達到,也不多說了,抿脣笑着起身告辭。
沈燕平雖然氣息不好,卻還是起身相送,淡淡的笑着將禮數做到了最全面,又讓蘭煙護着一路送出了馨德院去,這纔看着蘇矜藝冷笑發愣。
蘇矜藝抿脣安靜的坐着,也不多言。倒是沈燕平首先坐不住了,問道:“你覺得如何?”
蘇矜藝想要裝傻,但沈燕平卻也不是傻子,裝傻對她來說根本沒有效,於是還是道:“郡主別擔心,莫要中了有心人的挑釁。”
沈燕平自然也知道,然而她一路爲傅麟胤鋪路擔心了這麼久,怎麼甘心讓人給搶了去?當下便道:“傅麟逸自小才學橫溢,而且爲人狡猾奸詐,特別是能屈能伸,不可小覷。”
蘇矜藝聽她這麼評價,忍不住一愣,繼而才恍然,沈燕平是長公主的女兒,和康德王是兄妹,沈燕平和傅麟胤她們自然自小便是在一起長大,沈燕平認識這位二公子有什麼奇怪的?
二公子麼?蘇矜藝想起那位溫潤典雅的男人,斯斯文文的笑着,寵辱不驚,來去無風。
那個男人當得沈燕平這樣的評論。正這麼恍惚的想着,便又聽沈燕平道:“這個王因因,你覺得怎麼樣?”
蘇矜藝看了眼蹙着眉頭的沈燕平,心知這王因因算是已經得罪了她了。想了想她笑道:“大夫人這次來,想來也是爲了大公子的事情來的吧?”
爲了大公子而來,然而,是爲了大公子沒出息而心中不平來出氣的,還是爲了大公子以後的出路而想要讓二公子和世子兩人鬥起來來個漁翁得利呢?誰也不知道,蘇矜藝也不想多言,只是淡淡的將事情說了一半,其他的,就任由沈燕平去擔心,去猜測。
蘇矜藝對傅麟胤這次,是放心的,雖然覺得二公子這次來勢洶洶,但她倒是不擔憂傅麟胤會從中吃虧。蘇柳琳的層層陰謀都對蘇淋雨無用,難道傅麟逸還會比蘇柳琳來得兇狠?
不管怎麼說,都是親手足……
然而蘇矜藝卻不知道,在名利權勢面前,手足相殘的事情,可謂比比皆是。
臘八之後,王府的日子便忙碌了起來,除了備辦年貨和準備過小年之外,王府更忙碌的是迎接離家三年的傅麟逸。
臘月十三那天,傅麟胤和傅麟鵬便帶着一干王府有頭有臉的總管管事等早早候在了大門處,臨近中午的時候,便又有丫鬟跑進跑出的來報,說二公子已經到了。
二公子的到來,自然和蘇矜藝沒什麼關係,倒是沈燕平早早穿戴整齊的去了外院大廳,見了那二公子和二嫂。
蘇矜藝本以爲熱鬧了一個早上自己可以清靜一會,哪知沈燕平纔去了不久,便有王妃身旁的南平來報,讓自己往和芳園去,說中午會在那裡舉辦家宴。南平說着,還靠上前來,又細細吩咐道:“王妃讓矜夫人打扮得體些。”
打扮得體些?蘇矜藝一愣,便又笑了起來,謝過了南平的提醒,便換了煙翠進來,備水梳洗,又讓她仔細的梳了個看起來特別清雅的芙蓉歸雲髻,一件流彩暗花雲錦上裳,下是蝶戲水仙裙衫,都是清雅的顏色,整個人看去,清清淡淡的,不會太過於鮮豔,卻也不會凡俗無奇。
蘇矜藝常年看書養出的清雅氣質和蘇家特有的一種傲然典雅,出衆的美麗,再加上幾分刻意的打扮,蘇矜藝便更如空谷幽蘭一般的純在了,清麗脫俗,如煙如霧般美如幽蘭。
雲櫻早已經打扮得體,等候在一旁,淺笑中看見蘇矜藝出來,那勾着的嘴角便多了一分嫉妒的抽搐和一分憤恨了。倒是漸漸能下牀行走的紅鶯見着蘇矜藝,已經誇張的笑了起來,道:“哇!奴婢就說夫人你是最美麗的。早前不打扮的時候,都已經是沉魚落雁,現在更是連天上的神仙都要被夫人的美麗給驚呆了!她們都說二夫人美極了,哼,二夫人算什麼?肯定沒夫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