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疑惑的問道:“爲什麼?這棗這麼好吃。”
小姑娘坐在旁邊說道:“這裡家家幾乎都有棗樹,一般都是外地商人或者朝廷負責採買官員在這個季節來大量購買,現在交通要道的橋被洪水沖斷了,不知道啥時候橋才能修好,所以今年很難賣出去。”
薛崇簡驚奇的說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還懂的蠻多的。”
小姑娘無奈的繼續說道:“小女子也是被逼無奈,我從三月份開始,一直想做一身新衣服,我娘說家裡暫時沒有閒錢,等今年家裡棗長熟了,賣了就給我和弟弟每人做一身新衣裳。於是,我就和弟弟每天都來看望這些棗樹,耐心看着它們開花,結出小果,然後由青色變成玫紅色,現在好不容易成熟了,結果近來寧州連日大雨,沖垮大橋,收棗的人來不了。我弟弟還生病了,阿孃還要給他買藥,更是沒錢給我們買衣服了。”
高力士在一旁哈哈的笑起來,還說到:“小妹妹,你說話咋這麼逗呢?還小女子,就是一個牙都沒換完的黃毛小丫頭。”
小姑娘突然就跳起來說道:“誰是黃毛小丫頭?偷吃我們家棗,跟我去官府,我讓狄大人把你們抓起來打板子。”
薛崇簡和李隆基一看這個樣子連連起來賠不是,並說道:“小妹妹不要生氣嘛。”
小姑娘打斷他們的話,眼睛瞪的賊圓,神奇的指着他們說道:“叫小仙女,不然我把你們送到衙門去。什麼小姑娘,小妹妹,黃毛小丫頭,哼。”
李隆基覺得此時若是鬧到狄大人那裡也不好,便恭維道:“小仙女不要生氣,我們錯了。我們給錢的,我們是打算買你家的棗。”心裡想着,這裡戎狄混居,民風確實彪悍,這小姑娘嘴簡直厲害極了。
小姑娘一聽他們要買她家的棗,但是覺得都是本地人,覺得也買不了多少,於是很沒有好氣說道:“要買多少、寧州本地人還會買棗,開玩笑,誰家還沒有一兩顆棗樹,你們是在消遣本仙女嗎?”
李隆基說道:“五十兩銀子能買多少?”
小姑娘一聽,嚥了一下口水,說道:“公子,要買五十兩銀子的棗嗎?”
李隆基和薛崇簡不約而同點點頭,因爲盧妃娘娘交代過,回來的時候要帶一些晉棗,因爲陛下喜歡吃。
小姑娘歡喜的說道:“這邊兩顆棗樹的棗都是你們的了。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叫我阿爹和阿孃來給你們將棗子打下來。”然後就迅速跑着離開了,便跑邊說道:“你們就在原地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三個人呵呵一笑,繼續在棗樹下吃棗,李隆基說道:“這小姑娘古靈精怪的,特別可愛。”
薛崇簡說道:“是啊,一點不怕陌生人,膽子很大。”
高力士說道:“哎呀,搞得我都有點怕她。”
一刻鐘的功夫,小姑娘拿着竹竿跑在前面,她父母走在後面,母親還揹着一個小男孩出現在山坡上。
小姑娘的阿爹說道:“聽我女兒說三位公子要買我們家的晉棗?”
李隆基說道:“是的。打算買五十兩銀子的晉棗。”
小姑娘的阿孃將兒子放在草地上,說道:“這量有點大,公子可能拿不動。”
李隆基指着旁邊一棵大棗樹說道:“這一樹就夠了。”
小姑娘的阿爹說道:“那公子給的銀兩太多了,這一樹棗最多不超過二十兩銀子。”
李隆基說道:“也不是白給的,你們要和我們一起敲棗子下來,然後幫我們撿棗,裝到柳筐裡面,柳筐也要一起賣給我們。”
小姑娘的阿孃說道:“這也不值幾個錢,五十輛是在太多了。您給二十兩就可以了。”
薛崇簡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的小男孩說道:“大娘,多給銀子您就給兒子看病買藥,然後再給孩子做件新衣服,剛都聽小妹妹說了,您就不要和我們推辭了。”
李隆基也說道:“是啊,多出來錢是給孩子看病的。”
小姑娘的阿爹感激涕零作揖說道:“感謝幾位公子,小兒的病因爲沒有錢,平時就採點草藥給吃,但是一直不見好轉。本想着等棗熟了,換些銀兩給孩子找大夫好好瞧瞧,誰知洪水沖垮了大橋,收棗的人來不了。”
李隆基立馬向高力士說道:“你把錢付給這位大娘,然後陪着大娘去給孩子看病吧,這邊我和大哥負責就可以了。”
高力士說道:“好的,公子。” 然後背起小男孩和大娘就下山去給孩子看病了。
小姑娘的阿爹連連道謝,然後上樹去給他們打棗。李隆基想着看來這橋得立即修起來,不然寧州老百姓將會損失慘重,而且漫山成熟的晉棗壞掉也太可惜了。正在他想問題入神的時候,小姑娘拽拽他的衣角說道:“謝謝公子慷慨解囊,能得到好的大夫醫治,我弟弟這下就能很快痊癒。”
薛崇簡說道:“小妹妹,我們不是偷吃你們家的棗奧。只是你剛纔口才太好了,我們都沒有機會說清楚。”
小姑娘又一副很社會又很低眉順眼的樣子說道:“大哥哥,我錯了,是我有眼無珠,是我冤枉好人了。我去撿棗了。”
小姑娘的阿爹在樹上用竹杆敲打着樹枝,碩大的晉棗一顆顆從樹上跌落,落在厚厚的草地上,半個時辰就敲完了。然後,小姑娘的阿爹下來一起和他們撿棗,很快地上的棗就撿完了,整整撿了四筐。
小姑娘的阿爹給李隆基說道:“公子,晉棗已經裝滿了。要給您送到哪裡去?”
李隆基說到:“我和我兄長每人背一筐回去,你們在這裡等剛纔陪你孩子去看病少年回來,然後你們一起把剩下兩筐一起拿到刺史大人家裡來。”
小姑娘的阿爹一聽,臉色突變,說道:“你們是狄大人的家人,那我怎麼能收你們錢的?狄大人是難得的好官,在這裡除暴吏,重農桑,修水利,是我們的青天大老爺。我怎麼能收狄大人家裡的錢的?”
李隆基聽到這話,越是敬畏狄仁傑了,說道:“大叔,這個就是您的不對,我爺爺是個廉潔好官,造福寧州百姓。如果因爲這件事情被有心人利用,說他欺壓百姓,強拿強佔,這會會使他的名譽受損,嚴重一些還會削官降罪,到時候您忍心看到嗎?而且到時候他就無法幫助更多的百姓了。”
小姑娘的阿爹一聽,爲難的說道:“這……確實連累狄大人就不好了。”
薛崇簡說道:“大叔,錢您收着,孩子看病也是需要的。您對爺爺敬仰之情我們已經知道,我們回去告訴他老人家,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李隆基和薛崇簡打算揹着晉棗離開,好奇的問道:“你家女兒怎麼一點不怕生人,感覺古靈精怪的?”
小姑娘的阿爹尷尬的說道:“家女喜歡在街上玩,有時候幫着我們賣點自己生產東西,接觸人多,膽子就比較大。得罪狄公子,還望海涵。”邊說邊作揖,小姑娘在旁邊做了個鬼臉,吐了個舌頭,也跟着她父親做了個揖。
李隆基說道:“大叔您過慮了,我是覺得小丫頭聰明伶俐,心直口快,是個招人喜歡的小姑娘。”
小姑娘突然喃喃的說道:“二位大哥哥是狄大的孫子,我怎麼以前從來沒見過,是最近來這裡探望狄大人的嗎?”
薛崇簡說道:“是的,我們住在東都洛陽,來這裡看看爺爺。歡迎你以後有機會到洛陽來找我們玩。”
小姑娘還沒有反應過來,李隆基和薛崇簡就揹着滿滿的晉棗離開了。小姑娘問她爹道:“阿爹,你說洛陽好玩嗎?”
她爹說道:“洛陽是首都,全國最繁華的地方,有着來自各個國家的新鮮玩意,特別漂亮。”
小姑娘接着喃喃說了一句:“是嗎?那我等我長大了也要去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