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瑤函一聲又一聲的嘆着氣。自從那天從隨心園回來之後,她就一直的處在一種強烈的自責中。心情自然也就一直都不好。而康熙最近又忙的沒時間過來,聽說瑤函最近心緒不佳,於是送了好多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東西來,就是瑤函曾經稀罕的不得了的大珍珠,都送過來滿滿一箱子。現在瑤函拿大東珠蹲地上彈溜溜玩都不覺得心疼。
“還嘆氣呢?”胤禛一掀簾子走了進來。
“你來了?”瑤函有氣無力的說着,伸手擺弄着鋪了一桌子的翠玉鐲子,瑪瑙項鍊,珊瑚頭飾。這東西一兩個到手裡還能驚喜一下,讚歎一下。可要是像瑤函這樣,能鋪一桌子再加一張牀,也就不稀奇了。
“喏。皇阿瑪讓我送過來的。”胤禛手裡拎着一個包袱,伸手放到了桌子上。這一動,桌子上滿的不能再滿的東西終於掉了下來。只聽“叮”的一聲,一個鐲子掉下去摔成了幾瓣。
“賠。”瑤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伸手在胤禛眼前。
“我拿什麼賠啊?內庫都快被皇阿瑪搬到你這來了。你看看。”胤禛低頭拾起“死無全屍”的鐲子,嘖嘖有聲道,“就這個,可是福綠壽喜四彩的,擱外面,都能換一座五進的大宅子了。”
“哦。那你賠我宅子也行。”瑤函從善如流,點點頭覺得這樣也不吃虧。
胤禛聽完翻了個白眼,把已經好幾段的鐲子又扔回桌子上。叮噹亂響中,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又碎了。
“撲哧”,好幾天了,瑤函終於笑了。她是覺得,要是讓外人知道這個“黑麪神”也會翻白眼,那些人會不會上地上找下巴去!實在是很值得期待啊!
“又憋什麼壞呢?”胤禛倒是瞭解瑤函,一看她那樣,就知道有人要倒黴了。
“沒有。反正你欠着我一個五進的宅子啊!你要是不兌現,哼哼,我就讓你皇阿瑪跟你要債去。你不知道啊,你皇阿瑪是非常有‘周扒皮’潛力的。”瑤函譏諷道。
胤禛皺了下眉頭,顯然不喜歡瑤函這麼評價他爹,雖然不知道“周扒皮”是誰,可是聽瑤函說話那口氣就知道了,一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你爹讓你給你小娘我,帶什麼了?”瑤函饒有興致的繼續噁心胤禛。本來她是說“小媽”的,不過大清朝好像沒有“小媽”的叫法,於是改成“小娘”了。
胤禛的臉色更黑了,而且眉梢眼角有點不受控制的在抽搐。
瑤函很無良的哈哈大笑出聲。每次她一說自己是他“小娘”的時候,胤禛那種既噁心又膩歪,既想打人又想罵娘,但是最終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忍了的神情,實在是讓瑤函看到哈皮。唉,她現在也沒啥樂趣了。也就是侮辱一下現在康熙大帝,再調戲一下未來雍正皇帝。嗯……等知道哪個是乾隆了,一定也不能放過!
“都是你原來在後宮的東西。皇阿瑪今天上朝前讓人收拾的,這不,一下了朝就讓我給你送來了。”胤禛伸手推了推桌子上那些別人有一個都恨不得藏起來的珠寶。這要再不小心碰壞了哪個,胤禛相信,瑤函一定會讓他皇阿瑪追着他屁股後面要債的!
“哦。”瑤函反應缺缺,伸手解開包袱看了看,果然,都是當年的舊物了,也難得康熙都能完好無缺的保存着,沒都劈了當柴火燒。
“咦?這個是……”瑤函翻翻撿撿中,一個烏黑的面具露了出來。
“喲,這不是儺面具嗎?怎麼,你還留着呢?”胤禛不解道。
“哪裡是我留着啊,是你爹留着的,好不好?再說了,這面具在我手裡就呆了一會,然後不就被當做什麼無證給拿走了嘛!”瑤函翻看着這個面具,不由得想到了那個來無影去無蹤,能飛檐走壁的俊俏殺手小帥哥——七夜。
“那個倒黴孩子也不知道去哪了。唉,不會又在哪裡旮旯衚衕裡滿身是血的等着人救吧?”瑤函拿起面具輕笑了一聲。其實她對七夜的印象真的非常的好,如果單看人的話,她實在是很願意和那樣的一個小帥哥交朋友的。可是,七夜的背景太特殊了。
一個殺手,總不能是孤身一人吧?總得有點什麼組織吧?就算是那種劍走偏鋒的“賞金獵人”,也得有個發佈命令和領賞的地方吧?所以,在七夜那俊美的外表下,到底有多危險,瑤函雖然不知道,可是也能想象的出。再有,瑤函總覺得七夜接觸她的目的好像沒有那麼單純。想着他一口一個“狗皇帝”的,瑤函心裡一緊,她現在可是要爲“狗皇帝”生孩子的人,這要是讓七夜知道了,不會把她也列入被殺的名單吧?
“你想什麼呢?一會笑一會皺眉的,不是真算計着跟我要套五進的宅子吧?”胤禛突然出聲,心有餘悸的看着瑤函。
“呸!我是那樣的人嗎?”瑤函瞪了他一眼。
“是!”胤禛點點頭,說的異常認真。
“好吧!我就是那樣的人,你實在是很瞭解我。那麼你等着給我宅子吧!告訴你,三個月內我要是看不見房契,胤禛我可告訴你,多一個月你就多給我加一進!”瑤函威脅道。
沒想到胤禛居然像鬆了口氣的樣子,忙不顛的就點頭了,而且擡起屁股一溜煙的跑了,說是給她找宅子去。
瑤函哭笑不得的看着胤禛好像背後有鬼追的樣子,奴才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來,以爲朝中又有什麼大事要四阿哥去解決呢,卻想不到看着嚴謹認真,做事絲毫不講情面的雍親王是被瑤函給嚇怕了。
“唉!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是賤皮子!怎麼對他們好一點,就像渾身不自在似的。只有對他們兇,對他們狠,他們才覺得舒坦。嘖嘖,看來以後一定要變本加厲的對他們。呃……不對,是再接再厲。讓他們在我的高壓政策下,繼續奉獻着光和熱吧。唉,我也好心啊,這樣他們就會看到別的女人溫柔似水的感覺了。我真是太偉大了,這就叫犧牲我一個,幸福全大清吧!”瑤函YY着,自我膨脹的厲害。
“函主子!”秋兒弱弱的叫了一聲。
“啊?”瑤函回過神來,送給秋兒一個甜到膩死人的微笑。
“函主子,張太醫來了。”秋兒忍住心中的震顫輕聲說道。她現在和胤禛一個感覺,總覺得笑起來的瑤函比生氣時的瑤函還要讓人還怕。她生氣你會知道她爲什麼生氣,說開了,可能就好了。可是一旦她笑起來,你完全就不知道她是爲了什麼在笑。是真有什麼可笑的事情了,還是她在琢磨着怎麼收拾人呢,還是氣到極致了準備趁你不注意的時候來個雷霆一擊。反正,秋兒現在是怕了這個小姑奶奶了。
“他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我現在沒懷孕嘛!”瑤函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康熙按照“條約”,真的把這個土都要埋到腦袋頂上的老太醫給弄來了。不過,人家住在京城裡,每天就是早起過來,到這也差不多中午了。總不能讓人老頭子也像小夥一樣騎馬飛奔吧?不過這樣也好,條約上寫明的一天兩次太醫診脈,變成了一次。不然,折騰個三天,瑤函這邊還沒怎麼樣,張太醫那邊,皇上就得先給他發喪了。
“既然沒懷上,那您就更要讓張太醫給診脈了。咱們有病治病,沒病……保健!”秋兒把跟瑤函學的新名詞都用上了。
瑤函無奈的點頭,讓秋兒收拾一下,準備請張太醫進來。她現在是明白了,爲什麼師傅教徒弟的時候都要留一手,這還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啊!現在秋兒就學會了用她的話來堵她的嘴,要是再學下去,她還沒有活路了呢!
“請函主子安,函主子吉祥。”老太醫顫顫巍巍的要跪。瑤函趕緊擡手,讓秋兒把他架住。好傢伙,這要是跪下去,起不來可怎麼辦?
“謝函主子。”張太醫順勢又站了起來。秋兒搬過一把椅子,張老太醫又推讓了一番,這才謝了座,坐在了半個椅子上。
瑤函看着心累!心裡想着,要是這樣的情景每天都要上演一遍……啥也不說了,心情能好就奇了怪了!孩子能長的好更是奇了怪了!人都說懷孕的時候,看什麼多了,孩子就有往那邊長的趨勢。要不然,懷孕的媽媽幹嘛要在屋子裡面掛一些漂亮寶貝的照片呢?要是按這麼分析,康熙不能天天來,而張老太醫卻總跟在瑤函眼前晃悠。這孩子生下來,總不會長的像這個老頭子吧?
這可不行!瑤函決定了,一定要讓康熙給她換個做“產檢”的(瑤函把每天的這種請脈,當成和二十一世紀一樣的產檢了),不然這孩子生下來長成這樣,她上哪說理去啊?
瑤函這邊胡思亂想着,那邊張老太醫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搭在瑤函胳膊上開始診脈。秋兒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太醫的表情,生怕錯過了什麼。
只見張老太醫先是滿意的點點頭,又皺着眉癟着嘴的搖了搖頭,最後好像放下心來的樣子又點了點頭。這才擡起手,完成了今天的診脈。
秋兒的心都要提起來了。這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函主子到底是有了,還是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