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強打精神處理了幾件政務,看時辰好像瑤函進藥的時間又到了。心中放不下的想回去看看,於是這朝事就開始應付起來。
下面的臣功一看皇上有要退朝的架勢,很有默契的放棄了正準備出班奏對的摺子,等着皇上喊退朝。
這時,一個人走出了隊伍。
“啓奏皇上,臣有本奏。”阿寶出班朗聲說道。他也察覺了皇上的意圖,趕緊搶在前面把事說了出來。
康熙一見阿寶出列,眉梢一挑,臉上有幾分不悅的神色。他着急回去呢!
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看見阿寶站出來,幾個人互相打了個眼色。
康熙察覺到了幾個兒子無言的動作,心下一動決定不動聲色,看看都在搞些什麼鬼。
“愛卿有何要事?”康熙正色道。他把調定的很高。問阿寶有什麼“要事”,要事沒有的話,那一算欺君,二算他無理取鬧!
“回皇上。這眼看就是草長鶯飛的好時候了,天氣日益見暖,牛羊也開始長膘了。外蒙的幾位大臣近日都在詢問今年皇上什麼時候去巡幸塞外。好叫家裡都好生預備着。”阿寶笑吟吟的說道。他在朝中這麼多年那也不是白混的。皇上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又豈能聽不出來?
這“巡行塞外”怎麼也算得上是“要事”了吧?
而且,今年出了馬喇刺傷蒙格爾的事。表面上看是兩個男人兩個大臣之間的事。可是往深裡說,那就是蒙古人和滿洲人的事!
皇上要是巡幸塞外,那馬喇傷人的事勢必要先行處理。而康熙對蒙古的政策一向是以懷柔爲準。這都要上人家串門去了,總要拿出點誠意來吧?這樣一來,馬喇就一定要嚴肅處理。要是爲了安撫這些外蒙的大臣,那更是應該從嚴處理!
可要是皇上不巡幸塞外,這事就不好說了!阿寶這麼問,也是在探皇上的口風。
“嗯。”康熙點了點頭,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三阿哥胤祉擡頭嫵媚的看了阿寶一眼。四阿哥胤禛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好像毫不在意的樣子。胤禟和胤禩又交換了一個眼神。
康熙暗中警醒。上次阿寶要求嚴懲兇手的時候,幾個阿哥好像就有點不對勁。不過那時大家被阿寶的話給震住了,反應都有點奇怪,康熙也就沒往心裡去。可是看現在這樣子,這幾個阿哥有內情啊!
再聯想到那天胤禛的求情,康熙有種抓住了什麼由頭的感覺,可是那種感覺很輕很模糊,一閃而過,讓康熙又有些摸不到頭腦了。
而阿寶站在下面,看康熙不接話,一時計上心來,拱手道,“皇上,今年的巡幸是春天巡幸還是秋天巡幸?”
阿寶這是全當康熙答應了,把春秋的時間段都列出來了。按照慣例,春天走一般就是從遵化走,繞一大圈再由喜峰口回遵化來。這一路上路過蒙古的很多地方,康熙要麼是直接會見蒙古外臣,要麼就回到遵化後統一再見一下。而秋天出巡,一般稱之爲“秋獮”。皇帝到木蘭圍場行圍射獵,舉行秋獮典禮。召集蒙、藏、維等各族王公大臣輪流前來聚會,在這裡聯歡賜宴,頒行賞賜。
可無論是春天走還是秋天走,走之前一定得把這事處理了!
“如今朝事繁雜,還應以國事爲主。此事容後再議。”康熙給出了明確的態度——我現在就是不想提這事,你給我老實點!
“臣等無能,請皇上恕罪。”一衆大臣趕緊跪下磕頭。
皇上都說繁雜了,那就是你們的不對,還不請罪等着皇上罵娘啊?
康熙看了跪在正中間的阿寶一眼,搖搖頭擡屁股走了。真的到時間了,瑤函該進藥了。
“退朝!”小太監急忙出聲高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大臣心想,正好,不用再跪一次了!
阿寶只覺得後背上一陣冷汗,牙齒都在打架。皇上看他那一眼他不用擡頭都感覺到了!這可真是龍威不可試探啊!阿寶哆嗦着站起來,低頭向外退去,完全沒有了剛纔的志得意滿。
“額駙請留步。”一個蒼老的聲音叫住阿寶。
阿寶擡頭一看,原來是那個給了他弟弟一劍的馬喇他爹——兵部右侍郎富察馬齊!憤恨的瞪他一眼,不準備理他,阿寶昂首而去。
“額駙!額駙!”馬齊在後面高聲叫着追了出去。
幾個大臣看到了悄悄的聚在一起議論起來。
“瞧見沒有?富察大人真要急瘋了!”
“那可不!今天阿寶在朝上來這麼一出,分明就想逼萬歲趕緊處置了那個當街行兇之人啊!”
“可看今天萬歲的意思,好像不想搭理他這茬啊!”
“嗨!你們不知道啊?現在……”說話的人看了看左右,聲音又低了些許,小聲道,“現在那個住在乾清宮裡的人,當年可是馬喇救回來帶進京城的!”
“哦?”
“是嗎?”
“那富察大人無憂了呀!”
“可不是,那位說一句,不比別人說是一百句都好使?”
“弄不好富察家還能高升呢!”
“切!”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怎麼,大人有不同的意見?”
“傻啊?要是那位求情,你們想萬歲還能留着他?”
幾位人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挑挑眉臉上露出了猥褻的笑容,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有道理啊!”
“可不是。”
“大人心思轉換的快啊!”
幾個人擠眉弄眼的漸漸走遠了。
太子胤礽從一旁的柱子裡閃出身影來,看看那些遠去的大臣們,嘴角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轉念間往乾清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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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所裡,胤祥和衣躺在炕上,用後背對着胤禛看樣子好像睡着了。
“聽見沒有?皇阿瑪讓你去呢!”胤禛微怒道。
胤祥跟沒聽見一樣,頭枕着手臂一動不動。
“你到底什麼意思?”胤禛不耐道。
“爺我病了!”胤祥抻着音調說道。
“哼,你死了嗎?沒死就得去見駕!”胤禛高聲道。
“不——去!”胤祥也喊上了。
“你!”胤禛用手指着胤祥的後背氣的調都變了。
“怎麼了?我不去!”胤祥聽着也有點不對,想想平時胤禛對自己的好,不好意思的轉過來,軟聲哀求道,“四哥,不是我抗旨啊!是我真不能去!他把瑤函都留在乾清宮了,我怕我這脾氣到時候管不住,說出點什麼來。那就真該死了。”
“那怎麼辦?現在皇阿瑪讓你去面聖。你怎麼說?”胤禛也同意他的說法。
胤祥這炮仗脾氣,剛知道皇阿瑪把瑤函留宿在乾清宮的時候差點沒把他住的寢宮給拆了!後來知道瑤函是重傷不起,才稍微把這個怒火壓下去了一些。可是還是不能上朝,一想到龍椅上坐的皇阿瑪和瑤函可能會睡在一張牀上……當然,瑤函現在昏迷了,啥也不能做。但是!胤祥還是一想起來還是嘔的渾身發抖,根本管不住自己。
現在皇阿瑪讓他去乾清宮面聖。裡面躺着的可是他心尖上的人,這讓他怎麼面聖?沒準他這腦門子一熱真出點什麼事呢!
胤禛對胤祥的想法自然是一清二楚。可是現在皇阿瑪當着滿朝文武宣十三阿哥面聖,只要是沒死,那就得去啊!現在朝堂上形勢不明,要是讓老八他們抓到什麼把柄,前一番所做的努力可就全部前功盡棄了!
“我也不說男人對女人應該怎麼樣,功名利祿怎麼樣,天下怎麼樣。胤祥你心裡不比我糊塗。可是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果瑤函醒了,皇阿瑪是一定要冊封的!到時候你怎麼辦?冊封之後他就是你的額娘。你還能有其他的想法不成?當然,如果瑤函醒不過來,那一切都沒什麼可說的了!難道非要到了那個時候,你才能乖乖的當個好兒子嗎?哼,最多還有五天,五天之後你又該怎麼辦?”胤禛沉穩的說道。
“我……我不知道。我一想到瑤函受了那麼多的罪,我的心就跟被針扎一樣的疼。可是,一想到她醒來之後,我們再也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我的心更疼!四哥,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寧願她不要醒來,也不想讓她成爲別人的女人。尤其那個男人還是我最敬重的皇阿瑪。”胤祥痛苦的說道。
“胤祥啊,放下吧!從見到她的第一面起,你我就應該知道,那樣美麗聰慧的女子,非常人所能擁有。她的善良、機智、學識、胸襟、氣度、看待問題的角度與全面性,都太完美了。還有她的身世。你不覺得她的來歷是那麼的奇特嗎?別不承認!你用我的人,我當然知道你找人查過她了。”胤禛說着翻了個白眼。
胤祥撓撓頭,訕訕的一笑。是啊,她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
胤禛說完也陷入了深思中。他還記得瑤函跟他說過的話,她當時的眼神是那麼的堅定,語氣是那麼的肯定,神情是那麼的篤定。讓他在那一瞬間都有一種“受命於天”的錯覺!那瑤函呢?瑤函就是那個能幫他得天下的人?想到這胤禛心裡一驚,有一種醍醐灌頂的觸感,也是第一次對瑤函有一種佔有慾……
“四哥!四哥!!!”胤祥扯他的袖子。
“呃,啊?”胤禛一陣恍惚。那種對瑤函勢在必得的錯覺突的消失了。
“我說我去。”胤祥耷拉着腦袋,好像鬥敗的公雞。
“胤祥啊,瑤函跟你在一起的時候,說沒說過什麼關於皇儲啊,皇位啊,天下啊,之類的話?”胤禛神色不安的問道。
“好像沒有吧。怎麼了?”胤祥納罕的問道。
“哦,沒什麼。”胤禛一笑不再提了。
“哦。”胤祥點點頭根本沒用心去想。
“那走吧!”胤禛起身便走。
“哎?等等啊!我不能這樣去啊!”胤祥苦笑道。
“怎麼了?”胤禛一時沒有回神。
“四哥啊!你魂飛哪去了?弟弟我請的是病假,可是你看弟弟這身形面色,哪裡有一點病容啊?這不是欺君嗎?”胤祥焦急道。
胤禛左看看右看看。果然啊,皇阿瑪還真瞭解他,就這“小牛犢”的身子……哎?不對啊,胤祥要是小牛犢,那皇阿瑪成什麼了?
“四哥,怎麼辦啊?”胤祥爲難的說道。
“沒事,你來,靠近點。對,再靠近點!對,就這樣!”胤禛伸出食指勾着胤祥往前來。
胤祥懵懵懂懂照着胤禛比劃的把臉往前湊了湊。
“嘭”!
“啊喲!四哥,你怎麼打人啊?”胤祥呼痛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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