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晉心中微微疑惑,按常理,他是王啓年的護衛隊長,護送其全家來這裡算正常,留在這裡護衛他也是他的職責,但重新護送王的家眷回雲京就不是他必須做的了。
所以,剛纔王啓年纔會難得的低聲下氣。
“不過,大人,我的職責是護衛你,若是我帶一些走,在大人身邊的人便少了。”郭晉提醒道。
“無妨,城中有奕校尉,還有仙官府,何況我身邊還有一個道……法師。”王啓年習慣性的想說道人,說了一半改口道。
聽到王啓年提到那位隨隊來的法師,郭晉微微皺了一下眉。
此次王啓年赴任,除了一隊護衛之外,還有一名修士,據說來自北疆,被封爲紅雲法師。
“大人,護衛你乃我職責所在,不如這樣,大人想將家眷遣回雲京,便請那位紅雲法師護衛吧,我再撥出三十名兄弟一路隨行,其他人還是隨我留在靈州。”郭晉想了想,提了出兩全之法。
王啓年也沒其他辦法,只好點點頭,算是同意郭晉的辦法,那位紅雲法師不知道修爲如何,但是派頭那是極大,這事也只能他親自來和紅雲說。
“不過……”郭晉欲言又止。
王啓年心情正糟糕,他平生最討厭這些修士,現在卻還要老着臉去請紅雲出馬,見郭晉這模樣,便道:“還有什麼嗎?”
“大人,公子外出一直未歸。”郭晉輕聲道。
王啓年的臉頓時僵住了,不由咬牙道:“這個孽子,這個孽子。”
就在這時,門外又響起有人通傳的聲音:“大人,四象門向元郎、流雲宗解飛鴻、天狼宗宇文星淵求見。”
王啓年一呆,沒想到這時候靈州兩宗一門的宗主級人物會在這時來見自己。
他一陣煩亂,想了想,對郭晉低聲道:“這樣,請郭都尉將瑞兒速速找回,紅雲法師那裡,我會親自和他說。”
說完便整了整衣冠,推出門去了。
離靈州城約有十餘里外的一處破廟中,一個俊朗的白衣男子正來回不停的踱步。
“唉,她怎麼還不來呢?”
這男子正是王啓年之子王瑞,此時他面色焦急,不時的看看廟門處。
忽然間他似有所覺,募然回首,恰好看到身後如微塵落地般飄落一個紅衣女子。
王瑞看清來人,頓時一喜,一把抓住對方肩膀,“芷仙,你可來了。”
這紅衣女子正是王瑞在離開雲京前在樹下相會的那名女郎,只是現在換了一身打扮,顯得明豔了幾分。
“你怎麼現在纔來啊。”王瑞埋怨的道。
王瑞離開雲京跟着王啓年來到靈州那也是拗不過父親,與這女郎分別亦是十分不捨。
不料大約半年前,他在靈州宅中後園讀書時,這女子忽然出現在園中。
兩人相見,王瑞頓時大喜,自此這女子每隔數日就會來到園中與王啓年相會。
如此數月過去,王瑞終究覺得不便,擔心被王啓年發現,於是藉口成日苦讀太過辛苦,需要時不時的出遊調濟一下爲由,實際上卻是將兩人幽會的地點從王宅變成了現在的破廟。
只是今天這女子來得比往日遲,令得王瑞等過了夜。
往日都是王瑞一大早便騎馬出城,在這破廟相候,然後女子到來,兩人一起踏青效遊,走遍這靈州附近,快至天黑,然後女子離去,王瑞再快馬加鞭的趕回去,故王啓年從未懷疑過。
女子被王瑞一摟,身心俱軟,哪裡還抗拒得了愛郎,頓時就被摟在懷裡。
王瑞看着那張令人心醉神迷的俏臉,懷裡摟的是軟玉溫香般的柔軀,只覺小腹處一股暖熱升騰而起,便朝着那紅脣印了下去。
紅衣女子嚶嚀一聲,微翕雙脣,便要迎合愛郎。
兩脣相接,王瑞將懷中柔軀一緊,手指碰上了女子絲綬,便想解開。
誰知這絲綬卻像是鐵鑄似的,任他怎麼解都解不開。
女子將脣分開,笑道:“我這衣袍是受了宗門符法的,略具防禦之效,你一個書呆子哪裡解得開。”
王瑞與這女子認識雖已不短,但是從前也是以禮相待,只是今日情熱,纔會從摟抱發展到親吻,進而還想解衣。
被女子這麼一笑,王瑞不由有些惱羞。
女子見王瑞臉色微變,心道糟糕,自己這話傷了愛郎臉皮,正待想拿話圓回,實在不行就自己解開衣衫任他溫存一番,免得真個着惱了。
就在女子想發話時,忽然有所察覺,臉色微變,衝前一步,拉住王瑞的手道:“外面有人。”
王瑞正在生氣,聽女子這麼說,不由一怔。
就聽外面果然傳來細微聲響,彷彿有什麼正在向這邊靠近。
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彷彿竟有數十人之多。
王瑞不由微微色變,這,這難道是自己與芷仙私會被父親發現了?
“外面什麼人?”王瑞硬着頭皮道。
外面的聲音動作一靜,想來是沒料到竟然會被人發現,繼而傳來快速走步移位的聲音,看這陣仗,竟然是將這破廟團團圍住了。
“裡面可是王公子?我家主人想請公子前去做客,盤桓數日。”外面傳來聲音。
王瑞微鬆一口氣,看來不是父親的人,不過莫名其妙要請自己去做客,也是非常詭異。
而且連家人都不知道自己出遊實際是和人在此私會,這些人是怎麼找到自己行蹤的,王瑞不由疑雲大起。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王瑞喝道,“爲何知道我在這裡?”
他瞟了一眼女子,猶豫着要不要讓她先走。
女子卻搖搖頭,面色有些凝重。
這時候,外面的人卻動了手,破廟的牆在一陣塵煙土霧中倒塌。
王瑞也頓時看清了外面,這不大的破廟被一羣黑衣蒙面人圍住了。
牆一塌,推牆的兩個黑衣人便一呆,向着後面道:“師叔,這裡面竟然還有一個雛兒。”
“哈哈,原來這王公子在這裡是私會啊。”
黑衣人中一陣嘈亂,甚至傳來一些污言穢語。
王瑞不由大怒,拉了拉女子,便要將她拉到身後。
不料一拉之下紋絲不動,卻見女子面色冰寒的道:“在下沈芷仙,敢問諸位將我和王公子圍住想做什麼?”
“沈芷仙?沒聽說過,我們是來請王公子前去做客的。”爲首的黑衣人淡淡的道。
這時候就算王瑞再沒什麼閱歷,在牆被推倒後也知道這羣黑衣人不懷好意了。
“在下一真島門下,請賣個薄面,讓我和王公子離去。”沈芷仙道。
“什麼一真島,你知道在哪裡嗎?”
“不知道,管他的,連這女的一起拿下,王公子做客,這女的我來侍候。”
黑衣人中繼續有人胡說八道着,聽得沈芷仙也是粉面漲紅,酥胸起伏。
爲首的黑衣人眼眸微睜道:“一真島我也沒聽說過,不過看在姑娘也是修行門中人的份上,只要你即刻離去,我也不爲難姑娘。”
“不行。”沈芷仙想也不想的道,說完才省起,臉色微紅。
她與王瑞數年前相識,繼而相愛,說起來也是冤孽。
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另一個卻是遠遊中土的女修。
這沈芷仙是東海一真島女修士沈傲君之女,其父不知是何人,生下來便從母姓。
最近這幾年東海上的散修紛紛遠赴大楚,一些年輕女修更加入了一個什麼女真同修會。
有與母親相識的女修到得島上邀請,沈傲君無意前往。
沈芷仙成日在島上煩悶,卻頗爲意動,便告別母親也前往大楚,一來長長見識,二來也順便看看那什麼女真同修會。
誰知道她還沒找到女真同修會,便遇上了王瑞,兩人一見鍾情,就此糾纏不清。
聽沈芷仙這麼一說,那爲首的黑衣人頓時目光一冷,“既然姑娘不識好歹,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黑衣人首領將手一揮,便有十餘個黑衣人揮動兵器衝了上來。
王瑞一驚,沈芷仙卻柔聲道:“不要怕,有我在。”
這衝上來的十餘個黑衣人明顯是練家子,但是還根本不在沈芷仙眼裡。
她柔袖一揮,從袖中便飛出一團拳頭大小的燦亮,用手一指喝道:“疾!”
那團燦亮頓時展開,像一條光蛇般足有丈許長,向前便是一斬。
“不好,是飛劍,快退!”爲首的黑衣人本來意態悠閒,見了沈芷仙的出手,不由面色大變,同時從袖中也飛出一團暗紅色的光影。
那十餘個黑衣人手上一輕,才發現自己手上的兵器竟然被那道劍光一斬便斷了,這才知道眼前這女子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來對付她,你們一定要把男的抓住。”黑衣人首領厲聲道。
他袖中放出來的那道暗紅色光影不是飛劍,卻不知道是什麼法器,化成一隻牛犢大小的雙頭狼,狼爪與沈芷仙的飛劍交擊在一起,總算是把沈芷仙的飛劍給攔住了。
其他黑衣人見首領能抵得住沈芷仙,頓時又鼓起勇氣衝了上去。
“爾等敢!”沈芷仙粉面通紅,柳眉倒豎,一指劍光便要回護王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