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奉歡看着有點發傻的嶽七心裡苦笑了一下,轉頭對跪在地上的司機:“都滾!”。
旁邊的幾個人聽見這個倆字如蒙大赦,抓緊連滾帶爬的上了車。最後上車的那人對着跪在地下傻了的那位仁兄連連打手勢,示意他爬起來快走。
司機翻身爬起往前走了幾步,撲通一下子跪在燕羞花面前,不停的大力叩頭:“燕小姐,龐龍今天替女兒小苗謝謝你了……”
燕羞花俊臉一紅,連忙鬆開抱着嶽七的手一把攙扶起龐龍:“以後不要混黑社會了,快回家吧。”
龐龍站起身,感激的看着燕羞花,看樣子是想說什麼,但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頭一低就上了車。
看着遠去的汽車尾燈,嶽七終於清醒了過來,老臉一紅:“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也保證小歡不會再傷害他。”
燕羞花睜大無邪的大眼睛,一臉不信的樣子看着韓奉歡,彷彿在問:是真的嗎?
韓奉歡笑了一下,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臉上忽然就像是春風吹過湖面。
燕羞花一呆,沒想到這個男人看起來冷酷無比,可笑起來後卻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一個男人的笑也可以這樣好看……
她心裡正在胡思亂想,卻聽韓奉歡說:“是的,當知道他也許有個9歲的女兒時,我就打算放過他了,只是沒有想到讓老七無意中撿了個便宜,”聲音頓了頓,看了看仍舊裝着一臉無邪的嶽七:“我現在在駐明珠部隊,你辦完事後來找我,我等你。”
說完轉身走向軍用悍馬,他的身影在疝氣燈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的魁梧。
嶽七心中一動,開口叫:“小歡。”
韓奉歡身形頓住。
嶽七幾步走了過去小聲問:“喂,小子,你是不是認識並喜歡這個妞?”
他剛從韓奉歡看燕羞花的眼神就看出了,這小子眼神挺複雜的,這裡面有事,所以他才這樣問。
韓奉歡眼角抽搐了幾下良久才說:“我只是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你,”聲音中滿是疲倦:“記得快來找我,我等你。”
嶽七看着韓奉歡開車離去,心裡回想着他說的那句話琢磨:她喜歡的人是我?你怎麼知道?
藍鳳開車停到嶽七身邊,燕羞花輕聲說:“喂,別**了,時間不早了還是回去吧?”
嶽七這才從沉思中驚覺,抱歉的笑了笑,隨即又恢復了那種欠揍的習慣性表情懶洋洋的回答:“回去?嗯。正好搭個順風車,今晚你們要是不來的話,那麼我可能得走回去了。”
他開門鑽進蘭博基尼的後座:“呀,夜深人悄悄,倆女一男,典型的狼多肉少啊……”剛說到這兒,就見燕羞花臉色扭捏的拿眼白了他一下。
“呵呵。”嶽七訕笑了幾聲,看了看前面臉色稍微有點不自然的藍鳳,抓緊閉上嘴。
蘭博基尼靜靜的行駛在回去的路上,車內三個人心中好像是都有什麼事,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氣氛顯得略微沉悶。
無聊的看着道路兩旁的夜景,嶽七實在是忍不住沒有說話的了。身邊坐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而自己竟然無動於衷,要是讓那幾個小子知道了,還不得笑下大牙來?
他故意的輕咳了一下,問燕羞花:“咳,我說笨妞……”
“笨妞?”燕羞花見嶽七開口就是這稱呼,當即嗔怒的打斷他:“叫誰笨妞啊?”
“……我叫……”
“哼,”燕羞花一字一頓的說:“我叫燕、羞、花。下次要是再敢叫我笨妞,看我不咬死你!”
“呃呃呃,燕小姐,你們是怎麼……”
“你能不能不叫我小姐啊?聽着讓人感覺彆扭,你就就隨着藍鳳姐叫我花兒吧”
燕羞花再一次的打斷他的話。
嶽七聽見燕羞花這樣吩咐,心中一蕩,輕聲說:“你不會因爲我救了你一次,你就暗暗的愛上我了吧?”
燕羞花聽到這話,臉紅的差點鑽到座椅底下去,心想這個人的臉皮怎麼這麼厚?說話一點都不給別人考慮。她哪知道嶽七從小就遠離正常人的生活,根本不懂得俗世中這些最起碼的禮節?
嶽七看着燕羞花低下頭不回答他的話,這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樣問話,很可能太直白了沒有給她留面子,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心裡罵自己:叫你張嘴就來,這下丟人了吧?
他正在自責,燕羞花卻擡起頭來小聲說:“愛還談不上,不過對你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好感吧。”
嶽七一聽心中大喜,張嘴就說:“是啊,是啊。像我這樣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彬彬有禮的君子,在每一個漂亮女人心中,都會有一點地位的……”
藍鳳此時正開車下高速路口準備進入市區,突聽嶽七這樣誇自己,差點笑出聲,暗暗搖頭,還有這樣自戀的男人,今天可真算是開眼了。這個嶽七的人品照着那個姓韓的差粗了。
藍鳳拿手捂嘴強忍住笑,手一哆嗦,蘭博基尼差點撞到路旁的護欄。
車子輕微的飄了一下,隨即就正常的下了立交橋,駛入了市區。
燕羞花聽得嶽七這樣誇自己,一時間也愣了,不知道該不該說是,還是對他撇撇嘴說不是。
她正琢磨怎麼回答他這句話,就聽見嶽七問:“今天晚上,你們是怎麼跟來的?”
燕羞花見嶽七不再胡說八道,心中微微有點失望,但是還是正了正坐姿:“本來今晚是打算來謝謝你那天的幫助的,可剛到警官學校去找你,就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看見你上了出租車,”說到這兒看了看前面的藍鳳:“藍鳳姐說你被人追蹤了,可能要有麻煩,所以我們就跟在那輛車的後面想……保護你。”
嶽七嘴裡哦了一下,心裡想肯定是李添秀那個丫頭告訴她我在那兒的。不過這個藍鳳能夠一眼看出我被跟蹤,說明還有點本事。
看了看開車的藍鳳,嶽七略有思索的說:“你是大陸……哪兒的人?”
其實嶽七的意思是想問燕羞花,她究竟是誰,竟然招惹黑幫來找麻煩,而且還有隸屬華夏軍委的特種保鏢隨從保護,只不過話到嘴邊,想起了這屬於機密,然後又改口問是哪兒人了。
燕羞花倒是沒聽出嶽七話裡的意思,仍舊得意洋洋的說:“京城來的,這次來明珠是爲了……”
她剛剛說到這兒,開車的藍鳳忽然輕咳了一下。
燕羞花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一變趕忙閉嘴不說,只是對着嶽七抱歉的笑笑。
切……嶽七心中不屑的曬笑一下,也不願意再問下去了。
但通過這件事卻對眼前這兩個女人心裡有了反感。突然覺得坐她們的車感到很不舒服。
“就到這兒吧,我要下車了。”他無聊的看着路邊的廣告牌。
聽嶽七這樣說,兩個人心中同時一愣,但藍鳳還是下意識的踩了剎車。
車子慢慢的滑到路旁停下。
在睜大眼睛一臉不解的燕羞花注視下,嶽七不等車子停穩,招呼都沒有打一個開門就下車,咣的一聲輕響關上車門,背對着車子擡手對着一輛駛過的出租車揮了揮手。
他怎麼了?看嶽七忽然這樣,燕羞花心中大急,趕忙跟着下車劈頭就問:“喂!你什麼意思?幹嘛說走就走啊?你問過人家願意了嗎?”
嶽七打開出租車門,回過頭懶洋洋的說:“我以前幫過你,今晚你又讓我乘坐你的車子回來,咱們算是兩清扯平了,以後你也不用心中愧疚了,”說着鑽進車子回頭又說:“既然咱倆之間已沒有了糾葛,那我也不想沾你的光了,開車去……”對司機說了個地址,就待關門離開。
燕羞花急得一跺腳:“臭混蛋,這到底是爲什麼嗎嘛?”
嶽七揚聲道:“道不同不相爲謀吧?”
話說完關上車門,出租車揚長而去。
燕羞花聽得嶽七說出道不同不相爲謀這句話,忽然一下癡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兒,看着遠去的出租車的背影,久久的沒有動彈一下。
藍鳳走下來,輕輕的摟住燕羞花的肩頭,輕嘆了一聲:“都是我不好,不該打斷你想告訴他的話,可你現在的身份有點特殊,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這對於我來就是命令。”
燕羞花身子輕輕一震,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哽咽的說:“藍鳳姐,我知道你的苦衷。可這個傢伙幹嘛這樣對人家?即便是現在不告訴他,可以後總該還是要告訴他我是誰的吧?”轉過身子,一臉無助的趴在藍鳳懷中:“可他爲什麼這樣對我啊?是我哪兒還不夠好嗎?”
藍鳳知道燕羞花從十幾歲就留洋Y國,直到後來在演藝界脫穎而出之後纔來國內發展的。她到現在爲止,人生路上都一直是順風順雨的,人既漂亮脾氣還又溫柔,而且還沒有大明星的架子,更是從不和別人說起過她爺爺就是華夏五虎上將之一的燕景東上將。正因爲自身有這樣的實力,所以京都市的那些公子哥兒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得到她的欣賞。
藍鳳這次奉軍委密令,和青鳳前來明珠保護燕羞花,就是希望在此期間她的安全能夠得到保障,別的事情反而不是在自己所管轄之外了。所以她才制止了燕羞花欲對嶽七直言她的身份的想法。其實她本意只是保護燕羞花,可沒想到嶽七竟然誤解,負氣下車獨自走了,惹得燕羞花現在是這樣傷心。
藍鳳微微一笑,輕拍了拍燕羞花的肩頭:“我想以後你們還有機會見面的,我保證。”
燕羞花瞪大眼睛,欣喜的看着藍鳳:“真的嗎?藍鳳姐,你怎麼可以保證?”
藍鳳微微窘迫了一下:“當時先不能說,不過你該信任我說的話。”
聽她這樣說,燕羞花這才心情平靜下來,臉色也有了一抹紅暈,她點了點頭走上了車。
藍鳳這樣說是有把握的。
因爲狼組成員韓奉歡說過,此次他來明珠的目的就是爲了保護燕羞花。他是這次任務的主要指揮人,既然嶽七以前也是狼組中的驍狼,若是燕羞花在此期間發生什麼意外,他沒有理由不出手的,別看今晚自己攔阻了燕羞花想對嶽七表明身份,可自己也只是爲了小心而已。做爲隸屬軍委的華夏第一等的特種保鏢,守則第一條就是在任何情況下,都要把當事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所以對自己的所作所爲,藍鳳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妥。要是事情再發生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做的。
…………
嶽七以前沒事的時候,就跟着胖子來過一次駐明珠市軍營附近,所以今晚也不用別人指路,自己坐車就來了。
看出租車已經來到駐紮部隊軍營前方几百米處,他就吩咐司機停車。
的哥看了看嶽七,又打量了一下遠方燈火通明的部隊軍營,心中有點奇怪,這個穿着隨意的年輕人不會是這裡面的吧?
心裡雖然這樣想,嘴裡也真想這樣問。可的哥明白,好奇歸好奇,有些事情還不是自己這種人所明白的,所以儘管他是一臉的驚訝,但在看見嶽七遞過車費後,還是很客氣的說了句:“先生你慢走。”隨後開車轉彎離開。
下車走了幾步,嶽七習慣性的想摸出煙叼在嘴上,可拿出煙盒來一看,卻是個空煙盒了。
他苦笑了一下,揉皺空煙盒隨手扔了出去,這才邁步走向哨崗。
走到離着哨崗還有五六米的地方,一個哨兵幾步迎上前來,冷冰冰的說:“此處爲軍事重地,請止步。”
嶽七翻了翻白眼,懶洋洋的問:“進去告訴韓奉歡,就說有人找他。”
見嶽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哨兵心中大奇,這人是誰啊,腦子沒病吧?找人找到軍營來了,自己在這兒快兩年了,哪兒聽過什麼人叫韓奉歡的,八成是喝酒了走錯地方耍酒瘋的吧?
想到這兒,哨兵口氣凌厲:“我警告你一遍,這兒是軍營重地,請馬上離開!”
嶽七一愣,好你個韓奉歡啊,耍我?說是在這兒等我,卻不告訴哨兵一句,讓老子在這兒喝西北風聽訓。想到這兒他也拉下臉淡淡的回答:“你去把韓奉歡給老子叫來!”
以前在狼組的時候,嶽七要是遇見這樣不長眼的哨兵,不是虛僞的誇讚一下他的軍事素質過硬,就是直接一個耳光遞過去了。無論誰都知道做爲直屬軍委五大佬直接指揮的狼組人員,每個人都擁有絕對的無上權利。他們在華夏八大軍區任何一個軍區,都可以憑藉狼組特有的軍委授權的金旗令,隨意調動武裝來協助自己行動。
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強迫性盤查的窩囊氣啊?所以現在嶽七見哨兵不買賬,他也有點煩了。
哨兵一愕,當時心裡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一臉不信的樣子,這個人是誰哦?說話咋子這樣牛哄哄的咧?但接着就反應過來,手中的ZHG--1微型衝鋒槍一擡,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嶽七:“我再說一遍,速速退後!要不然就開槍了!!”
話音未落,腳步聲響,營口又跑來幾個士兵。
其中一人看來是班長,厲聲喝道:“什麼事?!”
嶽七眼中寒光一閃,沒有理睬那個班長人物的訊問,只是對着擡槍哨兵說:“你該慶幸,你是一個華夏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