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嶽七裝作一副天真的樣子。
說實話,他對自己這刻意僞裝出來的表情感到特別的噁心,更感到一絲絲的愧疚。因爲在零點零零一秒內,他就決定利用柳成蔭混進凱越大酒店了。雖然知道她是航天集團的總經理助理,是大唐和鳳凰的商業對手,有時候甚至是那種**裸的敵人,但這並不妨礙她天生就給人的好感……
“這是凱越大酒店啊,在香港是最高級的一種了吧?”嶽七稍微的組織了一下言語,接着就轉變話題,看上去特別通情達理的說:“那您先去照顧朋友吧。”
這一招叫欲擒故縱,也叫以退爲進。
嗯,那好。嶽先生,那我不打攪你在這兒散心了,我先進去了。
沒想到柳成蔭根本沒中計!
嶽七心裡暗暗的大叫了一聲,偶也,買噶的,這個女人的腦袋進水了嗎?放着一個帥的掉渣的男人不邀請他共進晚餐,卻和那什麼勞什子親戚朋友談事情,這世界怎麼變得這樣不可理喻了啊?
嶽七隻能強裝笑臉看似隨意的回答:“嘿嘿,您請便……請便。”說到這兒又故意提醒了柳成蔭一句:“哦,等我哪天有空了的話,我請您吃下午茶。”心裡卻在想,現在我就有空啊,而且還是大把的空閒,你不會笨的這都看不出來吧?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親親,盼望她問一句,難道你現在沒空嗎?
伸手撩了一下垂到耳畔的髮絲,柳成蔭微微一愣,但接着露出潔白的牙齒:“嗯,好的。什麼時候等嶽先生您有空了,小女子一定會隨叫隨到的,不過我得買單,因爲我還欠着您一份情誼。”
嘿嘿……
嶽七尷尬的笑了笑:“嗯,嗯。一言爲定啊,等我有空了,咱們去……去看海怎麼樣?”說完眼神刻意變得更加的溫柔有磁性的看着柳成蔭。
看大海?!
柳成蔭歡快的答應了一聲好呀:“好呀,我最喜歡看大海了!就是不知道嶽先生您什麼時候有空呢?”
我現在就有空啊,嶽七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剛想說出口,卻聽見柳成蔭輕嘆了一口氣:“唉……嶽先生今晚看來是沒時間啦,您一定是在等你那位女朋友吧?”也不等嶽七辯解:“那我只好擇日再靜候嶽先生的佳音啦,都說破壞別人好事的人是最討厭的人了,我可不想在這兒和您糾纏不清的,要是你女朋友看見了,顯得咱們……”
說完住嘴不語,卻吃吃的笑着。那意思是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嶽七心裡真的是快哭了,只好雙手搓了搓:“嘿嘿,一定,一定。到時候柳小姐可要賞臉哦。”
嗯。柳成蔭重重的點了點頭說我會記住你這句話的。說完擡起右手來看了看腕上的手錶:“你等的人快要來了吧?那我先去找那個親戚了,等你有空哦!”說完擺擺手,一臉歡快的樣子轉過身。
我靠!
嶽七長吁了一口氣,擡起手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拜拜。
聽到嶽七聲音有異,柳成蔭詫異的回過頭問:“怎麼了?”不待嶽七解釋,又故作聰明的說:“哦,我知道啦,女朋友是不是耍小性子啦?別急嘛,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只要你又足夠的耐心就好啦。ok,不說了啊,我進去了。別忘記什麼時候有空約我哦。”
嶽七看着哼着小調左右掃視着公路上過往車輛的柳親親,恨得牙都癢癢。豬!女人都是豬!笨的要死。又轉念一想,我自己呢?還不也是弄巧成拙?唉,我是連豬都不如啊,玩什麼欲擒故縱啊?奶奶的!
嶽七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那樣,軟噠噠的靠在長椅上。越想是越恨自己弄巧成拙。忍不住的提起拳頭對着長椅咣的一下,嘴裡罵了句:“媽的!”
怎麼了,哥們?
他這一拳的響聲很大,把一旁那位借宿廣場長椅的流Lang漢給驚醒了。他睜開一雙睡得糊里糊塗的小眼睛,一臉關切的問:“哥們,怎麼了?沒事拿椅子撒什麼氣啊?難道你比我混的還慘?”
看了他一眼後,嶽七喪氣的回答了一句:“沒什麼啊,恩,我是混的比你慘然了點,最起碼你沒有心事啊。”他看那流Lang漢聽了這句話後,大有一種坐起來對他展開一番明天會更好的思想教育的趨勢,嶽七連忙從口袋中掏出找回的那二十快錢,一下子丟到他身上:“買個安靜!”
還有這麼傻的人,我以前怎麼沒有遇見啊?但願佛祖保佑每天能夠遇見一個……不,最好是兩個或者更多。流Lang漢撿起那二十快錢,對着燈光看了看的確是真鈔後,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又重新躺下呼呼大睡了。
看來只好等到夜深了。
嶽七又看了一眼那個快樂的流Lang漢,忽然笑了。着急有什麼用處啊?還是耐心等待機會的來臨吧。學着那流Lang漢一樣,整個人也躺在長椅上,眼睛微微的閉着,不一會兒傳出了輕輕的鼾聲。
他所躺的長椅子離車行過道不足3米,不時有小轎車從他身邊經過,嶽七看似睡在長椅子上沒什麼動靜,小轎車的馬達聲似乎也干擾不了他的好夢。
夜漸漸的深了。
既然確定金正則就在凱越,嶽七說什麼也不敢回去睡覺了。哥們哎,咱們就靠上了,看誰能靠的過誰!剛發完壯志,心裡卻又止不住的有點悲哀。因爲他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那個金正則是在總統套房,而自己卻在露天廣場,待遇不一樣啊……但接着就想到了最終的命運肯定也不一樣,他心裡又有點平衡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差不多有12點的時候,一輛汽車緩緩駛過來,這次駛過來的是輛小貨車,車道上有緩衝線,貨車的速度並不快,車燈漫過嶽七睡在長椅子的身影,就在這時候嶽七的眼睛忽然睜開了,一絲寒光掃過貨車的駕駛室上面的字體上:香港凱越大酒店。
小貨車打着右轉向燈,遠光也隨着變換爲近光,車速更是慢了下來。
也許是聽着汽車發動機忽然減小並有停下的趨勢,另一旁長椅上的那個流Lang漢睜開眼睛對原先嶽七躺睡着的那張長椅上看了看。嗯?人呢?怎麼不見了?嗯!看他就不是吃流Lang漢這行業飯的人,切,鄙視你,沒有一點恆心,還想學我一樣這樣悠哉悠哉?開什麼玩笑。嘟囔完後流Lang漢又翻了個身,繼續和周公討論明天去哪兒混飯好,不過因爲兜裡有了嶽七給的那二十快錢後他感覺自己的呼嚕也比平時響了很多。有錢的感覺就是好呀……
只不過流Lang漢沒有發現,在小貨車尾部底,一條身影鬼祟的冒了冒,緊接着又消失不見。那條身影緊緊附在貨車的底盤上,不用說,那條鬼祟身影正是先前在長椅子上睡得正香的嶽七。
小貨車行駛不到百米就到了凱越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入口,入口處有3名手拿手電筒的保安,見車駛近,其中一名保安舉着亮起的手電筒晃了晃示意貨車停下。
開車的司機知道這是爲了安全要按照慣例接受停車檢查。停好車後,貨車司機向走近駕駛室的一名保安出示了通行證,另兩名保安則圍着車身走了一圈,其中一名保安還讓司機下車打開後車門,車門打開,裡面整齊碼放着乾淨的白色牀單、毛巾等物,看來這輛車是乾洗公司的送貨車。
保安一絲不苟的完成安全檢查,跟以前一樣,一切正常,當下放行通過,隨着欄在貨車前的欄杆緩緩拉起,小貨車駛下了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分兩層,小貨車下的是地下第二層,當小貨車拐下第一層時,轉彎處的道上,趁小貨車速度放緩,嶽七手一鬆,依附在車底盤的身體落下,貨車毫無察覺的拐過彎,只剩下嶽七直挺挺的躺在地下。
呼呼……好容易混進來了啊!幸虧我隨機應變,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啊。
看着有點昏黃的地下停車場的屋頂,嶽七心裡對自己佩服的要命。但他快樂的心情還沒有維持多久,就在剛想翻身爬起準備開始行動時,他就聽見身後突然響起汽車的馬達聲。那馬達聲轉速流暢,噪音出奇的小,但車的速度很快,還沒等嶽七來得及做出第二反映,車燈映照下,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就已經近在眼前。
靠,要撞上了!看着眼前耀眼的燈光刺眼,嶽七心裡大驚。
就聽見“嘎”的讓人感到牙酸的剎車聲,奧迪車在堪堪碰觸到嶽七的衣角的時候猛的剎住,與此同時,嶽七的身體卻彈飛出去,“啪”的一聲落在地下,摔了個結實。
吱呀一下的車門聲響,隨後下來一名西裝中年男子,看樣子是奧迪車的司機。忽然看見車前猛地出現一個人,接着就看見那個人啪的一下飛了出去後,這司機也是大吃一驚,他下車後又見嶽七摔在道旁不見什麼動靜,心裡更是懊悔的要命,連忙快步朝他走去。
嶽七見中年司機靠近,哼哼嘰嘰的裝着想爬起身子,卻又爬不起來的模樣。
那個奧迪司機來到他面前趕緊蹲下身子把嶽七扶起來問:“你沒事吧?”看樣子司機年齡在40歲左右,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板正有型的,不但臉上充滿了關切之情,而且還彬彬有禮“哦……真疼啊。”嶽七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很痛苦,當然嘴裡說這個疼的時候也很模糊。爲了害怕這個司機是凱越的員工,所以嶽七隻好裝着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哪有被車撞了還一點事也沒有的道理?
“快,讓我看看,你傷哪了?”中年司機想檢查嶽七的傷勢。
“別……別動我,疼。”嶽七輕輕擋住了中年司機的手,你最好不要這麼有公德心好不好?不就是撞飛個人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該幹嘛去你還是幹嘛去好,就是別耽誤我辦正事。可看到中年司機所表現出來的真切關懷,嶽七再一次的感覺自己是弄巧成拙了。早知道這樣自己閃開不就是了?媽的,遇上這擋子意外,此刻他的心裡只能用黴來形容。
“你……你看能不能動?看傷着哪沒?”中年司機停止了動作,眼露擔憂的審視着嶽七的身體,心裡希望他的骨頭沒事。
“沒……沒事,好象沒事。”嶽七扶着中年司機的身體吃力的爬起身子,試着動了一下,的確沒事:“沒事啊,您去忙您的就成,不用擔心我啦。”心裡卻在說,你老人家還是趕緊走吧,別耽誤我辦正事啊。
“先生,真對不起,要不現在我送去你醫院看看?”嶽七越是這樣盼着他走,那個中年司機越是因爲自己車速過快而愧疚了,他的眼神越發的不安。
“沒事啦啊。”嶽七真想撕下自己這虛僞的外裝大吼一聲給老子滾開!
“我真沒有發現先生您的,實在是不好意思啊。”中年司機依舊堅持的說道:“先生需要去醫院看看嗎?”
“不……不需要……我沒……沒事。”嶽七看似有些吃力的想站直,誰讓我的演技這樣出神入化啊?讓這大叔都信以爲真了。他感覺自己又要想哭了。
看着嶽七搖搖欲墜的樣子,中年司機趕緊扶住嶽七的身體,關心的說道:“我建議您還是去醫院看看,我送您。”
“真……真不需要去醫院,我歇一會兒就沒事了,還……還好,骨頭好象沒傷着。”嶽七差點破口大罵他真能絮叨,但還是表情痛苦的拒絕了中年司機的好意。
“那……你現在去哪?我送你好不好?”見嶽七並不想訛詐自己,中年司機眼中的歉疚之色更濃了點。
嶽七心裡暗暗叫苦,表情更苦:“我上……上酒店,沒事,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中年司機瞧了眼車道,從這裡到地下電梯至少還有200多米,眼前的年輕人痛苦的表情已經表現出行走的不便,又瞧了眼停在車道上的奧迪,略一猶豫,對嶽七說道:“……這樣,你等等我,我馬上回來。”
說完,中年司機將嶽七小心扶靠在牆邊,然後朝奧迪走過去。
不會吧?真要送我?嶽七看着他矯健的身形,忽然感覺這個司機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夠僱傭的起的,因爲他可以從他那一絲不苟的走路姿勢看出,這個中年司機應該在部隊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