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大失所望,世上有一個劍神教,他挺高興,可是親眼見着的兩個教徒,一個是無恥懦弱的孟耀祖,一個是精神分裂的貓俠,實在令他懷疑教中到底都是些什麼人物,不過好歹聽說薛少安與長生觀弟子也入了教,算是一種安慰。
“小貓咪,你真是劍神教的人嗎?我怎麼沒見過你?”劉清問道。
貓俠雖然精神不太正常,腦子卻很靈光,看着劉清,說道:
想誆我侖俠侶介紹我入教的是誰介紹的?”
劉清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崑崙俠侶一定是薛少安與陸韻了,他不願跟一個精神病糾纏,冒着風險,又用“喚魔攝念”進入貓俠的腦海中,裡面就像被原子彈轟炸過的城市,東西不少,一片狼籍,劉清快速瀏覽,還真找着了薛少安的形像,對貓俠的話多信了三五分。
劉清受不了貓俠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場面,馬上退出,說道:
“帶我去劍神教。”
貓俠腦子一暈,站起身,以手扶頭,說道:
“你當我是傻子嗎?”
劉清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說道:
“我說我是劍神你不信,那我就要刑訊逼供了,劍神的手段你總聽說過吧。”
貓俠喵的一聲,躥到了附近的樹上,雙手牢牢抓在主幹上,兩腳在上,昂着頭顱衝劉清兇狠地嘶叫着。
這人法力低微,骨頭卻很硬,劉清正想着用什麼招逼他招供,忽然查覺到有兩名修行者正從縣城的方向快速接近,於是說道:
“有人來了,估計是來抓貓的,你告訴我劍神教在哪,我幫你打發這兩個傢伙。”
貓俠一無所覺,對劉清的話也不相信,說道:
“不用你幫忙能打敗和尚。”
劉清雙手抱在胸前,退後幾步,說道:
“好吧,讓我看看貓俠的法術,你能打敗這兩個人,我轉身就走,要是打不過,你只需開口求我,我就幫你,但你要告訴我劍神教是怎麼回事。”
貓俠還是不相信劉清,死死盯着他,隨時想要逃跑。
過了一會,一個雄厚的聲音叫道:
“貓俠,不必躲了。”
貓俠這才一驚,向林外望去,再回頭時,枯瘦的青年已不見了身影。
貓俠天不怕地不怕,高聲說道:
纔沒有躲,有膽就進來。”
林外的人顯然很有膽子,大踏步進了林地,原來是兩名和尚,一個是縣城裡的監工,另一個身材極高大,身着火紅袈裟,手持禪杖,杖端燃着一團火。
劉清躲在暗處,見來人竟然是舊相識火金剛念嗔,很是意外,心想這個和尚怎麼從京城跑到小縣城來了,不過也好,待會可以讓他證明自己是劍神,但是暫不現身,看貓俠怎麼應付。
貓俠顯然也知道這位裝扮奇特的和尚是誰,膽怯地縮了一下,但是馬上躬起身子,嘶了一聲,說道:
“火金剛一直在找你,你竟敢自己送上門來。”
念嗔看上去比兩年前的脾氣好了一點,單手問訊,說道:
“阿彌陀佛,貧僧一直在城外般若寺修禪,不知爲何,竟錯過了貓俠的拜訪。”
貓俠說一直在找火金剛,其實是吹牛,他知道自己與他實力相差巨大,哪敢主動去找他,可是如今人家欺上門來,他卻不服軟,說道:
是你的問題,今天大家都有空,讓我領教你的三昧真火,喵。”
念嗔沒有出招,而是左右看了看,說道:
“劍神教哪位仙友在此,也請一併現身。”
劉清最擅長隱藏仙氣,沒想到還是被念嗔查覺出來了,很是意外,正想現身,那名和尚監工說道:
“縮頭烏龜,暗算你家佛爺,快出來。”
劉清恍然,念嗔並未查覺自己的仙氣,他是不相信貓俠能打敗和尚監工,因此猜測暗中還有劍神教高手。
貓俠卻不服氣,叫道:
“誰暗算你這個禿驢,敗在我手上你還不承認嗎?”
那僧人果然不承認,木魚木槌早已在手,輕輕一敲,貓俠所在的樹上立刻燃起一團火球,貓俠喵的一聲躥到了另一棵樹上,堪堪躲過,可是僧人得勢不饒人,接連幾個火球射出,貓俠手忙腳亂,立顯敗像。
劉清閉關修煉兩年,出洞之後覺得最順手最好用的招術就是“喚魔攝念”,這時故伎重施,控制了火球僧,突然一轉身,一團火球在他與念嗔之間爆開。
念嗔與兩年前相比,實力也大爲增加,陡逢變故依然不慌不亂,禪杖微微一側,杖端的三昧真火將火球吸了進去,兩人誰也沒有受傷。
念嗔施了一次法術,劉清已看出他的舍利子是二重三,與從前的一重六相比大幅提升,大概他就屬於最早加入神佛教並得到護帝神指教的“寵兒”。
火球僧打不過念嗔,劉清從他腦子裡直接跳到了念嗔身上,念嗔雖然法力提升不少,級別還是低於雲更生,劉清覺得控制他應該很輕鬆,誰想和尚雖然法力不算特別強,定力卻是超強,再加上早有戒備,劉清覺得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堵石牆,不由自主地退返自身。
劉清吃了一驚,知道了“喚魔攝念”的侷限性,火金剛念嗔卻更吃驚,腦子裡一片眩暈,比頭顱捱了一記重錘還要疼痛難忍。
兩個和尚差點互相打起來,給了貓俠喘息之機,停在一棵樹上,笑道:
“怎麼樣,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火球僧不記得自己剛纔做過什麼,只覺得腦子迷糊了一下,舉起法器又要進攻,念嗔伸手攔住他,禪杖橫於胸前,高聲道:
“是崑崙山薛少安仙友嗎?”
劍神教當中,薛少安是最知名的人物,也是法力最強的人,念嗔一提他的名字,不僅火球僧一驚,貓俠也一呆,搞不明白大和尚在搞什麼鬼,回頭說道:
“你們兩個不是在唱雙簧吧,想騙我相信你是劍神教的人,沒那麼容易。”
劉清沒必要再隱藏了,從樹後走了出來,順手一揮,隔着數丈距離,將貓俠拍到了地上,懲罰他的不敬之詞,貓狹慘喵一聲,四肢攤開,扁扁地趴在地上,半天動彈不了。
火球僧不認識劉清,還要出招,念嗔卻是臉色劇變,一把奪過木魚,說道:
“果然是你然薛仙友在此,貧僧不是對手,就此別過,改日再戰。”
說罷,衝劉清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拉着火球僧轉身就跑,好像怕得不敢聽劉清說話。
劉清莫名其妙,念嗔記性再差,也不會將劍神與薛少安混淆,若說其中另有深意,劉清可是一點也沒領悟出來。
一會工夫,兩個和尚已躍到空中飛得遠了,劉清想追上兩人還是很輕鬆的,不過看念嗔不像是有敵意,決定放他們一馬。
貓俠也不喵喵了,哼哼了半天才爬起來,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劉清,說道:
“你不是薛少安。”
“我沒說我是。”
貓俠顯得很疑惑,突然眼睛一亮,說道:
“我知道了,你是劍神秘密收的徒弟,替劍神出來反抗神佛教的!”
貓俠死活不相信劉清是劍神,劉清也沒辦法,說道:
“隨你便吧,這回可以告訴我劍神教在哪了吧?”
然,不過我不能告訴你能帶你去。”
“爲啥?”
“本教總舵常常變換地點是會在京城內留些暗號,我得看到到暗號才能知道總舵現在在哪。”
貓俠說話時很嚴肅,嚴肅得讓劉清懷疑他在說謊,可是進入這個精神分裂者的大腦無異於受刑,劉清皺眉說道:
“好吧,我帶你去京城,給我指個方向。”
貓俠想了想,指向了西北方,劉清身形不動,直接躍到空中,一伸手,將貓俠吸了上來,然後全速向京城飛去。
劉清的速度比風還要快,腳下又沒有任何依託,貓俠嚇得傻了,半天沒喵一聲,稍微適應了以後,開口就說道:
“我要拜你爲師!”
劉清收夠了亂七八糟的徒弟,尤其不想再要精神病弟子了,冷冷地回道:
“你資質太差,沒資格當我徒弟。”
貓俠猶如一盆涼水澆頭,耷拉着腦袋不吭聲了。
黃昏時分,劉清已看到了京城的輪廓,貓俠叫道:
“停停停。”
“幹嘛,搭我的便車沒有上廁所的時間。”
“咱們不能飛進去城現在到處都是神佛塔,能探測法術,咱們這樣進去上就會被發現的。”
劉清巴不得有敵人,但他是來找劍神教的,還想了解一下神佛教是怎麼回事,所以尋思了一會,在離京城三裡遠的地方,降回地面,路上行人不多,也沒人注意到他們。
兩人步行前進,貓俠不讓劉清施法防止露餡,可是他自己走路姿勢卻很奇怪,躡手躡腳地像個正在工作的入室小偷。
“你在幹嘛?”劉清問道。
“走路,貓都是這樣走的。”
對精神分裂的人講病情是沒用的,劉清說道:
來這樣,你是不是妖怪?”
“當然,我是貓妖種。”
“那好,我要求你變成人,一切都要像人。”
貓俠擰着眉好像肚子疼,過了一會眉頭舒展,走路也正常了,說道:
“好了,我變成了人了。”
劉清搖搖頭,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帶路人,可是這個貓俠除了自認是貓以外,其它行爲都還正常。
兩人從南門進城,一進去劉清就覺得變化巨大,街上每隔四五里就有一座高聳的神佛塔,都是已經建好的,而南城相當大的一片區域已經沒有房屋,無數工匠正在搭建一塊巨大石制平臺,橫寬各達近千步,差不多完工了一半,上面飄着數十人,正用法術而不是泥漿膠水,將石塊拼接粘合在一起。
“這是什麼?”劉清吃驚地問道。
貓俠豎起手指,噓了一聲,然後小聲說道:
“這是萬神殿,建好以後全天下的妖怪都要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