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正在奇怪的嬴泉,卻是向着烈山堂的方向示意了一眼,接着說道:“我說什麼來着,田猛果然不會出來。”
“他若是敢出來,我便敢跟跟他討一個說法。”勝七輕輕的靠在了一邊的樹木之上,看着向自己這裡走來的田言與梅三娘。
“日後有的是時間。”嬴泉將不知道什麼時候吊在口中的雜草吐到了一邊,對着勝七說道:“只是眼下,好不是招惹農家的時候,而且看起來這位田姑娘跟我還頗有默契。”
“要不然,出來的便是他老爹田猛了吧?”嬴泉笑問勝七。
“十之仈Jiǔ。”勝七點點,接着說道:“阿言的聰明才智,不在公子之下。”
“哦?”嬴泉面帶一絲笑意,“沒有想到前輩對在下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真是受寵若驚啊。”
“哼。”勝七輕哼了一聲,閉上了雙目不在言語。
嬴泉也沒有在意,因爲田言與梅三娘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
只有她們兩個人,並沒有帶任何一個農家的弟子。
“想必閣下便是田言,田姑娘了吧。”
深藍色的披風將她的身子完全裹在其中,脖間也貼着厚厚的毛領,頗爲蒼白的臉色無時不刻不顯示這她羸弱的身軀。
但是她的一雙眸子,卻是如此的晶瑩剔透,時不時流轉過的精光也是讓嬴泉暗暗的讚歎。
現在的嬴泉有些知道爲什麼勝七之前會說這姑娘被她的身子所連累。
要不然絕對不止現在的成就,恐怕農家便會代替墨家,成爲帝國的第一大敵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農家徹底成爲帝國的一份子。
“正是。”田言輕輕的一笑,看着嬴泉說道:“見過泉公子。”
“既然田姑娘已經認出了本宮的身份,那麼本宮的來意,想必姑娘定然也是知曉了。”嬴泉接着說道。
“略有一些猜測。”田言點點頭,讓出了身後的梅三娘。
“梅三姐。”嬴泉對着梅三娘輕輕的拱拱手,接着說道:“母妃讓本宮來此,只是讓北宮替她向三姐說一聲抱歉。”
“公子不可。”梅三娘臉色突兀的一遍,看着嬴泉問道:“我怎麼當的起。”
“母妃早就料到三姐會如此。”嬴泉輕笑了一聲,接着說道:“母妃跟我說,若是三姐還認他這個姑姑,便接受她的道歉。”
嬴泉的自稱,也從一開始本宮,變成了現在的“我”。
“姑姑...”梅三娘心中微微的一顫,看向了嬴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實話。”嬴泉輕輕搖搖頭,頗爲不解的向着梅三娘問道:“我也不知道母妃爲何要向三姐道歉。”
“不。”梅三娘深吸口氣,接着說道:“該道歉的是我,當年是我不告而別......”
“算了。”嬴泉輕輕的擺擺手,接着說道:“三姐與母妃之間事情,我恐怕是摻和不了的,母妃讓我轉告三姐一句話。”
“什麼話?”梅三孃的情緒漸漸的穩定了下來,看向了嬴泉。
“若是三姐有空閒時,不妨去咸陽見見母妃,畢竟母妃在咸陽舉目無親,就我這一個兒子,現在也是被父皇貶出了咸陽城,無詔令不得出齊郡......”嬴泉也是頗爲苦惱。
“恕小女子直言。”田言卻是看向了嬴泉,接着說道:“剛纔的話,恐怕不是出自熹妃娘娘之口吧?”
“嗯?”嬴泉的眉頭輕輕的一皺,看向了一邊的田言,也看到了她飽含深意的目光。
“難道不是麼?”田言輕笑了一聲。
“瞞不過姑娘。”嬴泉無奈的笑笑,看着田言問道:“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田言從披風中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用眼睛看!”
然後有將手放在的自己心口,閉上了雙目,接着說道:“用心去感受。”
“姑娘果然非同常人,在下佩服。”嬴泉不得不對田言便是佩服,因爲剛纔那一句請梅三娘去咸陽,本就是他看大梅三孃的反應之後臨時起意生出的主意,嬴泉無奈的說道:“卻是弄巧成拙了。”
“你......”梅三孃的神色也是一變,看向嬴泉的目光也不像是之前那麼友善了。
“三娘。”田言輕輕的拉住了三娘手,然後看向了嬴泉,接着說道:“公子的提議,我替三娘答應了。”
“答應了?”嬴泉有些意外。
“公子之言雖有撒謊之嫌,但是畢竟出於孝道......於公子,於三娘,都沒有壞處。”田言輕笑了一聲,接着說道:“而且,三娘既然叫娘娘一聲姑姑,這麼多年也應該見上一見了。”
“三娘以爲如何?”田言看向了梅三娘。
“全聽大小姐吩咐。”梅三娘聽到田言之言,神色也漸漸的穩定下來,只有帶着一絲擔憂的神色看向了田言:“只是我不在身邊,誰來保護小大姐安全?”
“自有父親,阿賜還有整個烈山堂的農家弟子。”田言輕笑了一聲,卻是轉眼看向了嬴泉,說道:“當然,還有泉公子。”
“田姑娘在農家之中,自然用不到在下保護,但是出來農家,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在下開口便是。”嬴泉嘴角便輕輕的揚起了一絲弧度。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如今來者來農家的計劃,已經完成的七七八八了。
“再說了。”嬴泉頗爲尷尬的一笑,看向了梅三娘:“三姐有空的時候再去看望母妃,也可以提前安排對田姑娘的保護。”
“哼。”梅三娘輕哼了一聲,學着一邊的勝七一樣,靠在了身邊的一顆樹上。
“呵呵。”看到這一幕的田言,卻是忍不住掩口輕笑了一聲。
“公子此來,不僅僅是爲了三孃的事情吧?”田言頓了頓,接着說道:“之前小女子便接到了公子已經前往過神農堂的消息,想必已經見過典慶前輩了吧。”
“不瞞姑娘。”嬴泉點點頭,接着說道:“在下讓典慶前輩召集昔日魏武卒舊部,前往齊郡公子府聽令。”
“師兄可是答應了?”本來閉目養神的梅三娘突然睜開了雙目,接着問道。
“自然是答應了。”嬴泉點點頭,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無論是典慶的反應,還是梅三孃的反應,都在他母妃的預料之中。
“他怎麼可以......”梅三娘剛要說些什麼,卻是被田言輕輕的一個眼神阻止。
田言看向了嬴泉,稍停了片刻,接着說道:“還請公子借一步說話。”
嬴泉聞言,卻是先對着梅三娘輕笑了一下,然後纔對着田言說道:“田姑娘請。”
“還請三娘稍等片刻。”田言苦笑了一聲,知道了梅三娘過往的他,知道梅三娘與嬴泉也算是姐弟,卻沒有想到竟然如此的合不來。
“田姑娘有話不妨直言。”
等到離開勝七與梅三娘一段路程之後,嬴泉停下了腳步,看着身邊的田言出言問道。
“在談話之前,我想問公子幾個問題。”田言看向了嬴泉。
“姑娘儘管問。”嬴泉輕笑了一聲說道。
“我想知道公子爲何要將墨家滅門。”田言出言問道。
“姑娘心中所想,便是我的答案。”嬴泉高深的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
“嗯。”田言卻是輕輕的點點頭,再次看向了嬴泉問道:“公子對待農家會想對待墨家一般麼?”
“其一。”嬴泉伸出了一根手指,接着說道:“墨家的滅亡,就是他自尋死路。農家不做跟墨家一樣的事情,自然不會有墨家一樣的下場。”
“其二。”嬴泉再次伸出一根手指,對着田言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滅墨家是父皇的決定,我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子罷了。”
嬴泉不等田言說話,自己再次說道:“如此回答,姑娘可還滿意?”
“看戲光鮮威武的外表,其內在卻是如此空虛。”田言的眼眸劃過了一道金光,看向了嬴泉說道:“公子的全力只是來自秦皇陛下的恩典,現在的公子只有公子之名,雖然食邑齊郡,但是卻沒有執政之權;而兵權是秦皇最看重的東西,想必公子更是無法染指。”
“狐假虎威。”田言對着嬴泉說道。
“不不不。”嬴泉輕輕的搖搖頭,接着說道:“田姑娘錯了。”
“我可能是狐,父皇卻萬萬不是虎。”嬴泉笑笑接着說道:“父皇乃是當世真龍,就算是虎威在父皇的面前也不值一提。”
“當世依舊無法改變公子在朝中無權的事實。”田言頓了頓,接着說道:“這便是公子先天上的不足,當世公子做了一個絕對聰明的選擇,便是選擇食邑齊郡。”
“只是可惜,對朝堂很有野心的儒家,彷彿看中的是扶蘇皇兄。”嬴泉頓了頓,接着說道:“父皇也有意讓皇兄收服儒家。”
“敢問公子野心。”田言眼中運轉了秋雲明眸,盯着嬴泉。
“秋水明眸,察言觀色!”嬴泉看到田言的眸子竟然變成了一汪琥珀之色,心中暗暗的驚訝,不僅開口讚歎道:“姑娘之名,果真名不虛傳!”
“還請公子明言。”田言接着問道。
“完成父皇所不能完成之事業。”嬴泉看着田言說道。
田言輕輕的搖搖頭,表示這不是嬴泉心中真正所想。
“你果真可以看穿我的內心?”嬴泉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活着。”
“呼!”田言雖然還是有些不滿意,但依舊收了功,看向了嬴泉說道:“我並不能看穿公子的內心,但是卻知道公子不敢直視自己內心。”
“咳咳。”田言輕輕的咳嗽了兩聲。
“姑娘。”嬴泉趕緊上前一步,輕輕的扶住了田言的身體,將自己體內一口正易真氣,緩緩的渡入了田言的體內。
“好暖和。”田言原本一直深皺在一起的眉頭,也是緩緩的解開,因爲她明顯的感到這一絲真氣在她體內運行了一圈之後,竟然連她的病根也是帶走了不少。
“這是什麼功夫?”田言感覺自己好一些之後,並沒有直接抽身離開,而是對着嬴泉輕輕一笑之後,纔跟嬴泉拉開了一些距離。
嬴泉也不在意,畢竟人家也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
“正易真氣。”嬴泉並沒有隱瞞。
其實就連嬴泉自己都沒有想到,當日陳摶老祖傳給他的這一門內功心法,竟然一直用到了現在。
還有那一套無極印法,在這個世界用出來的威力竟然也是比在大宋與大隋的時候強出了不止一倍。
“多謝公子了。”田言對着嬴泉輕輕的一拜。
“姑娘多禮了。”嬴泉練滿將田言扶起,接着說道:“現在卻是不得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公子請講。”田言好像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咄咄逼人的感覺,好似在一瞬間溫婉了許多。
“還是這樣好一些。”嬴泉心中暗暗的笑道。
“姑娘是是聰明人。”嬴泉頓了頓,接着說道:“想必姑娘也知道農家現在面臨着怎樣尷尬的局面。”
“嗯。”田言點點頭,看着嬴泉說道:“這也是由我出面見公子的原因。”
“堂主似乎對姑娘言聽計從。”嬴泉看着田言說道。
“因爲我不會害父親。”田言回答到。
“農家的現任俠魁失蹤了。”
“三四年了。”
“據我所知,農家現在分成了兩派。”
“不錯。”田言輕輕的點點頭。
“父皇想要看到的是一個分列的農家。”嬴泉對着田言說道:“我也是這樣希望的。”
“這是爲什麼?”
“因爲我要誘羅網出手。”嬴泉眼中也是微微的掠過了一道精光,接着說道:“只有農家的矛盾越深,羅網出手的機率就越大。”
“羅網要對農家動手了?”田言反問道,雖然她早就有了一些預感。
“若是我猜測不錯的話,扶蘇皇兄拿下儒家之日,便是羅網正式算計農家之日。”嬴泉對着田言說道。
“趙高跟十八世子胡亥聯手了?”田言的神色再次凝重了起來。
“很明顯的事情。”嬴泉點點頭,接着說道:“扶蘇皇兄是君子,雖然抓着一手好牌,但是恐怕依舊不是他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