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飛沒能等到張彩霞回來就落荒而逃了，因爲那個中年男子一直纏着他要求查看自己欠下的債務，不同意就哭天搶地的，搞得兩人都差點被護士姐姐打了一針鎮定劑。
崔頭喪氣的聶飛沒處可去，只好去到了討債公司。
“我說你怎麼總是大白天的來公司，需要那麼積極嗎？”沒頭腦滿嘴抱怨的給聶飛開了門，臉上寫着我不高興幾個大字。
“我聽你的話辭職了，現在我沒地方去了。”聶飛聳了聳肩膀說道。
“那也不是你可以大早上的來騷擾一個鬼的理由，要知道現在可是我們的睡眠時間！”沒頭腦將門重重的關上，怒道。
“不好意思，下次會注意的，我現在沒了工作，很快就要沒錢開飯了，還不如直接來公司幹算了，不是說我們也有接活人的業務？”聶飛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一臉好奇的問道。
“活人的業務也是討債方面的工作，不過這個工作時間要看大姐頭的心情，如果她心情好就會開門營業，心情不好就直接關門睡覺，反正我在公司附近轉悠了兩三年，大概就看到她接了不到兩單的生意吧。”沒頭腦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兩三年也才接了兩單生意？小小姐她難道是給標基做的生意？”聽到這個答案，聶飛不由暗自咋舌。
“標基？”沒頭腦狐疑的看了聶飛一眼，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那個硬度不夠的主席啊？大姐頭怎麼可能和他談上生意，你見過討債人缺錢嗎？”
“沒見過，”聶飛搖了搖頭說道：“我以前也不知道有討債人這個職業，其實我很好奇一個問題，就是小小姐今年究竟多少歲？討債人都能活多久？她平常都不用開飯的嗎？”
聶飛從來沒見過蘇小小吃東西，在這個被改成公司的套間裡也沒看到廚房的存在，因此他很是好奇。
“看來你對討債人的日常還不是很瞭解，今天我就跟你說道說道。”沒頭腦來到了聶飛的身邊，隨手將自己的腦袋給擱到一旁的桌子上，這讓聶飛不得不把身子轉過來對着他。
“你認爲討債人是活人嗎？”沒頭腦想了想問道。
“應該是吧，就是活的時間比較長。”聶飛思索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
“什麼叫應該是，那叫一定是！”沒頭腦從背後敲了聶飛一個響頭說道：“討債人必須是活人，這點沒什麼好商量的，而討債人的身份一旦確定，他的容貌就會固定下來，就是無論你活多少歲，你都會保持着你現在的樣子，至於到底能活多少歲，就看你工作夠不夠賣力了，我反正死了十年，認識大姐頭也有七八年了，那時候她就已經是一個業務純熟的討債人了。”
想了想，沒頭腦神神秘秘的說道：“我也和百鬼衆聊過，據最近一個加入百鬼的傢伙說他就是和大姐頭籤的約，而他是清朝的人。”
“那豈不是說小小姐起碼有三百歲往上了？”聶飛吸了一口涼氣說道。
儘管聶飛歷史成績不咋地，但是他還是記得清朝似乎有三百年的歷史，加上民國，算起來最少都有三百年了。
“估計比這還要往上，反正大姐頭是我知道的活得最長的一個討債人了。”沒頭腦擠眉弄眼的說道。
“從以前到現在一共有過多少任討債人？”聶飛好奇的問道。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挺多的，不是每一個討債人都能活很久，有一些沒幹幾年就被厲害傢伙給收拾了，如果他沒找到繼任者的話，輪迴就會自動尋找一個接任者。”沒頭腦搖了搖頭說道。
“既然是活人，那就肯定要吃東西，你沒看到是因爲你不知道大姐頭的閨房裡究竟怎麼樣，在這裡我要很鄭重的警告你一件事。”沒頭腦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弄得聶飛也有些緊張。
“如果沒有得到大姐頭的允許，千萬不要進去她的房間，如果你犯了其他什麼錯，或許大姐頭能夠原諒你，但你要擅自進了她的房間，你就可以直接輪迴了！”沒頭腦盯着聶飛認真的說道。
“知道了，我會記住的。”聶飛也很認真的點頭答應道，畢竟事關自己的小名，不由他不注意。
“至於錢的問題，你知道，活了許久的人，總是有些積蓄的，雖然清朝的家當價值不算太高，但數量多了也挺可觀的，而且百鬼衆有很多人都有藏財寶的習慣，而他們死後這東西多半都沒用了，所以後面你懂的。”沒頭腦沒有正面的回答討債人的財富問題，只是從側面講述了一件事情，這也讓聶飛明白了蘇小小爲什麼對活人的業務沒那麼上心，因爲人家根本就不需要這些工作來養活自己。
“對了，宇哥，我今天又遇到了一個事情。”聶飛忽然響起方纔在醫院裡遭遇的事情，不由得感覺頭皮一陣跳動，長吁短嘆的把事情講述給了沒頭腦。
“你是說你現在人鬼不分？”沒頭腦看着聶飛的臉，眨了眨眼睛說道。
“我現在只要不是很注意的話，還真會把鬼當成人——像你這樣明顯不是人的例外。”聶飛嘆了一口氣說道。
“恭喜你，你已經初步的達到了成爲一個合格討債人的標準。”沒頭腦站在聶飛身後的身體忽然鼓起掌來，頓時下了聶飛一跳。
“作爲一名合格的討債人，首先要做到的一點就是不能有異樣的眼神，”沒頭腦的眼中泛起一陣欣慰的光芒：“要知道討債人是活人，而客戶大多都是鬼，人鬼有別，無論你怎樣提醒自己要平等看待，都會是心中的一個芥蒂，因此在行事方面難免會有些不同，但要記住，鬼也是人變的，人活着的時候心理沒那麼脆弱，死了以後就變成玻璃心，一旦碎了，那就毀了一個鬼。”
“如今你在不經意間已經無法區分出人鬼之別，這就說明你心中已經把鬼真正的當成活人來看待，這樣對你以後的行事大有幫助。”沒頭腦讚許的說道。
緊接着，沒頭腦話鋒一轉，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雖然要平等看待，但你也要記住人鬼有別，你可以幫助他們，可憐他們，但是絕對絕對不能愛上他們！這是討債人的一大禁忌！”
最後一句，沒頭腦是將他那破風箱一樣的嗓音扯到極限喊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