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林中把柳迴風帶到了一間靜室之中,和他講起了蕭別離的往事,而曾經救過柳迴風一命的章渝也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究竟蕭別離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呢?而柳迴風,又能從蜀山得到些什麼呢?

林中緩緩說道,“當時那位長老常敬,是唯一一個願意和蕭別離交手的人,但卻定下了一個規矩,只有蕭別離遵守了這個規矩,他才答應出手。而那時的蕭別離已經近乎是癡狂的狀態,不顧三位同門的阻攔,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這個要求。”

柳迴風好奇地問道,“究竟是什麼規矩?”能夠讓同門阻攔的規矩勢必是有着相當的影響。

林中轉過頭來,突然對柳迴風微微一笑,柳迴風不禁愣住,不明白林中是什麼意思。

“柳迴風,我現在讓你和章師兄動手,如果你在三百招內落敗的話,就得加入蜀山,你同意嗎?”林中說出這話的時候,嘴角分明就是帶着一絲戲謔的笑意,一旁的章渝看得暗自搖頭,蕭別離啊蕭別離,你這當師傅的當年作得孽,如今要讓徒弟來償還了嗎?還有林中,都過去三百年了,你怎麼還對當初的事情耿耿於懷呢,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柳迴風自然不會知道章渝的想法,聽到林中這麼說,於是便搖頭道,“當然不同意,我並沒有把握能堅持三百招,而且……我根本就沒有動手的理由,你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柳迴風正說着,突然一下子醒悟過來,他盯着林中,“莫非當年……”

“沒錯!”林中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當年常敬長老就是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而蕭別離則是毫不猶豫的接受了。”

“看來我師傅一定是沒能堅持住,後來加入了蜀山,對嗎?”柳迴風終於明白林中一直所說得半個蜀山弟子是什麼意思了,原來就是因爲這樣一件事情,蕭別離就從崑崙弟子變成了蜀山弟子嗎,這樣說來,白秋寒和林欣然應該至今還算是崑崙弟子吧。

“若是事情真的如此就好了。”林中聽到柳迴風的話之後,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就因爲這件事情,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我不知道蕭別離他自己是怎麼想的,原本常敬長老提出這個要求,就沒有想着他能答應,即便他真的輸了,常敬長老也不會強令他加入蜀山,畢竟這種事情是大忌,會影響到崑崙和蜀山的關係。

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蕭別離會到崑崙不久,崑崙就傳出他被逐出師門的消息,具體原因不得而知。一同被逐出的還有林欣然,他們兩人再之後便秘密來到了蜀山。常敬長老原本打算收他二人爲徒,但蕭別離卻是執意不允,說自己只加入蜀山卻不拜師,自稱半個蜀山弟子。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常敬長老居然答應了他的要求,而且對他傾囊相授,毫不私藏。”

林中說到這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從回憶中跳了出來。“這不是很好嗎?”柳迴風問道,“這位常敬長老爲人也很令人敬佩,即便師傅不願拜他爲師,他依舊這般,的確是個好人。”

林中看了看柳迴風,臉上難得的流露出了慈祥的神色來,“傻孩子,若是世上的事情都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林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茫,“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做得到底是對是錯……”

“他在蜀山也沒有能夠待上多久,因爲不久崑崙就來蜀山要人,常敬長老當即拒絕,對於一個已經逐出師門的人,崑崙並沒有理由從蜀山這裡要人,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崑崙給出的理由竟然是蕭別離結交妖人,圖謀不軌。”

柳迴風聽到這裡,接下來的事情也已經可以大致猜到了,果然聽到林中接着說道,“當年蜀山的掌門乃是常傲,對於妖類最爲深惡痛絕,一聽說蕭別離居然是因爲結交妖人才被逐出蜀山,因此馬上強令蕭別離離山,但常敬長老卻苦苦挽留。實際上,結交妖人也不過是崑崙單方的說辭而已,只要蕭別離否認,常敬長老就完全有理由讓他繼續留在蜀山。”

“可是師傅沒有否認,是嗎?”柳迴風笑了,笑得雲淡風輕,這一刻,他能夠體會到蕭別離那時的心情,雖然自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和蕭別離在一起,但滿打滿算,兩人相聚和離別的時間其實是五五開。因爲蕭別離經常把柳迴風一人留在龍空山的原因,所以一年來兩人還真是聚少離多,小時候還好,自從柳迴風有了自己生活的能力之後,這種情況就更多了。

但柳迴風卻從來沒有埋怨過蕭別離,他知道蕭別離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目的,現在林中說到了蕭別離,他自然站到了蕭別離的角度去考慮這個問題。

“的確如此”,林中意興闌珊地說道,“他當着蜀山和崑崙兩派弟子的面,承認了自己結交妖人,卻不承認自己圖謀不軌。但這已經夠了,無論是蜀山還是崑崙,門下弟子都是嚴格禁止和妖結交,蜀山還好一些,當時的崑崙簡直就是到了逢妖必除的地步。”林中說到這裡,似乎有些不以爲然,補充了一句,“他們到現在還是這樣。”

“後來呢?”柳迴風問道。

“後來?”林中略帶自嘲的口氣,“你那個師傅又豈會是乖乖受人擺佈的傢伙,他自己跑了,帶着林欣然一起跑了,無論是蜀山還是崑崙都再也找不到他的下落。不過沒過多久,崑崙捲雲臺上就爆發了一場大戰,那場大戰之後崑崙就徹底衰落下去,崑崙派自此不提蕭別離這三個字,而我們也是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了。”

林中看了看柳迴風,“若不是你使出了弒魂封魔斬,還有師兄把你在開封的事情告訴了我們,我還真不知道那個傢伙居然也有了傳人呢。”

蕭別離的故事總算是講完了,柳迴風也終於明白了他和蜀山的淵源,他注意到在林中說起事件關於蕭別離的事情時,他的表情都和平時雲淡風輕的模樣不同,似乎是有些……興奮,對,就是興奮。儘管不知道原因,但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這一點。

“你和師傅……是朋友嗎?”柳迴風試探着問道。

“我,他,朋友?”林中先一愣,接着便笑了起來,“你居然會有這種想法,我和他……”林中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是朋友,也是敵人,沒有他,估計也不會有今日的我了。”

林中似乎是不願再說這個話題,話鋒一轉,便問道,“聽傅超說,你認爲這次蜀山的事情全乃魔所爲,你怎麼會這麼想?”

若是換一個人對林中說這話,林中縱使不信,也不會對他這麼客氣,但柳迴風不同,他是蕭別離的徒弟,而蕭別離在他心中的地位着實太重,這也使得他想聽聽蕭別離一手教出來的徒弟到底怎麼想。

柳迴風倒沒有讓林中失望,把他的分析說了一遍,當章渝和林中聽到能附身於夏源體內的怪物沒有妖氣,卻能影響到夏源的行動時,兩人對望一眼,均是點了點頭。

“看來你說得不錯”,林中認真地說道,“的確是魔,不過也就是一些小嘍囉而已。”

“你們知道?”柳迴風一聽林中的話,便反問道。

“嗯,的確是知道,還是打過老交道了”,章渝笑嘻嘻地說道,“三百前也是這個傢伙,能鑽到人心靈的縫隙中去,就是利用人體產生的負面情緒來控制人的行動,那個時候我們還真是吃了不少虧。”

“不過他爲什麼會來到這裡呢?”章渝皺起眉頭說道。

“等等,我已經把他給……”柳迴風看到兩人還在思索,便說道。

“你想說你已經把他除掉了嗎?”林中搖搖頭,“那是不可能的,雖說他只能算得上是魔的殘部,但以你現在的實力是殺不了他的,他應該用了障眼法。”章渝接口道,“……不過他既然敢來我蜀山,我就要教教他,看來他已經忘了三百年前的痛苦了。”

章渝說到這裡的時候,身上憑空的涌現出一股氣勢來,柳迴風這才發現,原來這位一直看起來像個商賈的人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過想想也是,既然是蜀山的長老,又怎麼會是平庸之輩呢?

“柳迴風,其實我從剛纔就注意到了,你頸上掛着的那是……”林中無視了章渝的氣勢,這讓章渝不由無奈了一下下,聽到林中的話後,也把目光朝柳迴風看去,想要知道林中說得是什麼。

柳迴風苦澀的一笑,從頸上摘下吹冰玉佩,遞給林中。不知道爲什麼,柳迴風有這樣一種感覺,眼前的林中是可以信任的。儘管他自己說和蕭別離的是亦友亦敵的關係,不過從他剛纔的話裡來看,兩人應該更多的是那種競爭關係吧。

“吹冰玉佩?”章渝也湊了過來,看了一眼便說道,“我上次怎麼沒有發現呢?”

林中瞪了他一眼,“你的心思全在靈星上了吧?”

“嘿嘿,是啊”,被林中這樣一說,章渝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兩聲,解釋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靈星好久纔出現這樣一次,我又怎麼能不好好關注一下呢?”

林中不去理他,而是凝神伸手,一簇火焰便自他掌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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