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瑤光便去看那江叔益身後的兵器,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她的目光主要在小巧玲瓏的武器上打轉。她學過武功,而且還不低,宇文家族對於年輕一輩的培養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即便宇文瑤光只是一個女性,但從小依舊和他的哥哥宇文拔都一起接受着名師的指導,騎馬射箭這些事情對於她來說駕輕就熟,所以宇文瑤光身上並沒有一般大小姐身上的那種嬌貴的氣質。
看到宇文瑤光已經開始選擇她中意的武器,柳迴風也和這位自稱江叔益的鐵匠討論起來:“我想請江大叔幫忙看看這個。”柳迴風說着便取出了得自上次在杭州凹凸雙雄處的那把墨色匕首來,他心中思忖着,若是江叔益看不出這匕首的不凡之處,那麼多餘的話倒也是不用說了。
江叔益接過匕首,他心中所想得和柳迴風全然不同,這些富家子弟哪裡知道真正武器的好壞,怕都是隻會看上那裝飾的華麗實際中卻一無是處的東西,在接過這柄匕首的時候想恐怕這也是他們平日裡用來炫耀的玩物吧。只是他接過匕首之後,細細一看卻是大吃一驚,忙問道,“這匕首你是從何處得來?”
柳迴風見他神情一下子變得重視起來,想必已經是看出了這匕首的不凡之處,便說道,“是我一朋友所贈,大叔你看如何,還可以嗎?”
江叔益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越來,“豈止是可以,豈止是可以啊,這匕首無論是材質還是打造技術都是世間難得一見,沒想到在這即墨我還能看這樣的東西,當真是不枉此生,哈哈哈!”
他大笑幾聲,把匕首放在桌上,大踏步地走到門前,把門板一上,“今天遇到你們就是有緣,好,我就關門歇業一天又有何妨,幾位,我們裡邊請!”
他說着率先便向屋內走去,柳迴風倒是沒有想到這看起來不大的小木屋居然還是別有洞天,見到江叔益此時如此興奮,想來也是因爲看到這把匕首之後高興所致。他順手拿起被江叔益剛剛放在桌上的匕首,便牽着林聽雨向跟着江叔益進屋。
江叔益看到宇文瑤光的目光還在那些她擺在外邊的兵器上打轉,似乎是不能確定到底選擇哪一樣,不耐煩地說道:“別看了,進來吧,那些垃圾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宇文瑤光正在考慮到底是選擇這對看上去打磨精細的雙劍好呢,還是再看看這更爲玲瓏的雙刺。說實話她在看過了幾件兵器之後,就收起了對江叔益的輕視之心來,她原本以爲這即墨城裡一個小小的鐵匠能有什麼本事,以前她在家中可是見過不少好東西。她們那邊原本就民風剽悍,習武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都是常事,這對於武器的見識她雖是一個女子,卻也不遜於他人。眼見這些擺放的兵器無一不是打磨精細,做工優良,心中對這江叔益還是有些小小的佩服,正打算就從這些兵器中挑上一件,在選擇它們而感到左右爲難之際,卻是沒有料到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些全是垃圾?她還沒有來得及質疑,就聽江叔益說道:“快點快點,我要和他好好的討論討論,別盯着那些垃圾不放了,外邊的這些東西都是擺出來唬人的,真正能派上用處的我平時是不會拿出來的。”
宇文瑤光聽他這樣說,只得將信將疑的也跟着進去,這樣一來,江叔益收起了擺在外邊用來招攬客人的招牌,又上了門板,從外邊看去,自然都會以爲這家鐵鋪已經是關門歇業了。
進到裡屋,柳迴風倒是一愣,和外屋零亂的擺設不同,這裡顯得非常整齊,雖然屋子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狹小,不過這格局卻沒有一點讓人壓迫的感覺。一張四方桌,旁邊只擺放了兩把長椅,一架一人高的木櫃,零散的放着幾本書,牆上掛着幾張弓,屋子的另一邊則是一個大櫥,江叔益一進屋就指着那大櫥,對宇文瑤光說道,“想要東西去那裡邊找吧”,然後就迫不急待地坐了下來,指了指他對面的那張椅子,對柳迴風說道:“坐吧。”
宇文瑤光和柳迴風對視一眼,均是心下奇怪,這位鐵匠到底是想搞些什麼?柳迴風聽從他的吩咐坐下,而宇文瑤光也是好奇地走到大櫥那邊,看看這裡究竟有些什麼東西,可以讓江叔益把擺在外邊的那些自己看來很不錯的兵器視作垃圾。至於林聽雨,則是好奇的東張西望,翻翻這個,又看看那個。
江叔益也不去管她,一坐下就搓了搓雙手,對柳迴風說道:“那個,這位小哥,可以讓我再看一下剛纔的那匕首嗎?”
柳迴風心道,你剛纔興奮的把東西丟在桌子上就跑去關門了,居然也能看到是我把它收拾起來,莫非是腦後長了眼睛不成。他從懷裡取出匕首,遞給江叔益,江叔益接過匕首,小心翼翼的撫摸着,眼睛中放射出的那種光彩讓柳迴風一下子就想起了龍空山上看到兔子的老虎。
“好東西啊,好東西”,江叔益對這匕首讚不絕口,“不光是材料上佳,這打鐵的水平,嘖嘖,當真是和我有的一拼了!”柳迴風聽到他大言不慚的自誇,心中好笑,卻聽他接着說道:“墨鐵啊,還是玄墨,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東西了?十年,還是二十年,嗯,好像是二十八年吧,自從我十二歲那年見過一次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又見到這東西。”
江叔益的語氣裡有着掩飾不住的興奮,他伸出手指對着匕首的劍刃輕輕一彈,就聽到匕首發出嗡的一聲,隨即便馬上消失。
“這匕首裡墨鐵的量點得是恰到好處,要是我自己來,也最多是做到這種程度,讓我想想,這人居然還想到了用烏金和天蠶絲,嘿嘿,看來這打劍的人也是個有錢的主啊,這些東西可都是不好弄,只可惜有些東西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的,不然他就不會只滿足搞一把匕首了。”
江叔益戀戀不捨的把這匕首翻來覆去看了看又看,這才省起這是柳迴風的東西,那張老臉一紅,向柳迴風問題,“不知道你是想讓我打造一把相同的匕首嗎?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可不行,這些材料我可沒有。”
柳迴風搖頭道,“那倒不是,我是想請大叔把這匕首改成箭矢。”
“什麼?”江叔益大吃一驚,站起身來,“你要我毀了這匕首?”
柳迴風點頭道:“正是。”這匕首原本是他留給林聽雨防身所用,只是計劃不如變化,看林聽雨現在修煉的情況來看,她並不需要這匕首。她的修煉結果主要是體現在法術上,五靈法術明顯比起武技更適合於林聽雨,而且靈獸天生的資質讓她在潛行和隱匿方面明顯有更高的天賦。
看到江叔益一臉驚訝的表情,柳迴風只道他是爲這把匕首的損毀而感到可惜,便勸道,“大叔也不必失望,這匕首在我身上原本就發揮不到作用,就像大叔所言,這材質如此上乘,就這樣放着也是浪費,倒不如把它製成更有益的東西。”
他這番話說來也是聊勝於無,他心中自然知道對於一個鐵匠來說,尤其是優秀的鐵匠來說,眼看着這樣的神兵利器在眼前消失是什麼感覺。雖然這匕首在修仙者眼中自然不會和普通人相若視之,但這材料比起木竹甚至是精鋼所制的箭矢自然是強出甚多。
哪知江叔益卻是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太好了!我等這樣的機會已經太久了,毀掉別人親手打造的兵器,再把它變成自己打造的,這是一種多麼舒坦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