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迴風這樣說,宇文瑤光奇道,“這就要走?”
柳迴風點點頭,“沒錯,來到這裡叨嘮他人已經很過意不去了,現在範含兄既然已經平安回家,我們自己有要緊事在身,也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
“自己的要緊事情,你指得是什麼?”宇文瑤光沒有理解柳迴風話中的含義,追問道。
柳迴風嘆了一口氣,說道:“宇文姑娘,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我們到底是因何纔來到這裡的?”
宇文瑤光得他一提醒,這纔回想起來,他們之所以停留在這裡,柳迴風之前就說過,是因爲要在這裡買些東西,這是他們之後的路途中必須的,想到這裡,她問道:“要去城中買東西?”
柳迴風心想你總算是明白了,他又接着解釋道,“我們在這裡也不會多停留,等買到了需要的東西就要離開,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在範府做過多停留了。”
無論是宇文瑤光,還是林聽雨,這二人其實並沒有帶什麼行李,林聽雨自然不用說,她的一切都交給柳迴風打理,自然是不用操心。而宇文瑤光身上的盤纏早就用盡,這一路上能夠來到龍空山已經可以說是很艱難了,哪裡還有多餘的行李可帶。
於是三人幾乎沒有怎麼耽擱,就打算離開範府,柳迴風考慮到範含此刻可能還沉浸在醉意中,那麼告辭的事情倒是可以免了。只是直接離開不通知主人一聲的話,卻又顯得不太禮貌。正頭痛的時候,範建安排好了柳氏的車馬送她離開之後,正好路過這邊,看到柳迴風三人一幅將要遠行的模樣,連忙幾步趕了過來:
“柳公子?你們這是……”
柳迴風一見範建來此,心想你來得正好,這還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他解釋道:“範管家,你來得正好,請代我告知範兄一聲,迴風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感謝他的熱情款待,我們這便離開了。”
“柳公子要走?”範建一聽就急了,“這怎麼可以,我家少爺若是醒來不見柳公子那還不着急?”
柳迴風說道,“所以我纔想請範管家代爲告知一聲,便說柳某失禮了。”柳迴風雙拳一抱,作了一揖。
“可是……”範建還待再勸,宇文瑤光嘻嘻一笑,“我們要走,你攔也攔不住的,放心吧,你就按‘柳公子’的話去說,你家少爺一定不會怪你的。”
她看到柳迴風似乎還想和範建解釋幾句,雙手推着他就往外走,“快走啦,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呢!”
“不知道柳公子有何事要辦,說不定我範家還能幫上忙呢。”範建一看宇文瑤光把柳迴風推出門去,又牽起林聽雨,連忙說道。
“不用了,這個事情還只能是我們自己做,範管家,再見嘍!”
宇文瑤光朝範建揮揮手,頭也不回地出了範府大院。
“哎,少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醒過來,要是他知道我沒有留住客人,不知道會不會生氣,算了,我還是先去安排一下吧。”他看了看三人的背影,搖頭道,“這位柳公子真是好福氣啊,一大一小二位紅顏知己,簡直就和老夫當年一模一樣。”他一邊搖頭自嘆當年的英勇風姿,一邊邁着八字步走進了內院。
“我說你,既然決定要走,幹嘛還在那裡說那麼多?”宇文瑤光原本想說得是,“既然決定要走,又何必與他廢話。”只是想了一想終覺不妥,這纔沒有說出口。
柳迴風表情微微一滯,“倒也不是想多說,只是範管家也要爲他家少爺考慮,自然是覺得不便讓我們離開而已。”
宇文瑤光吃驚地望着柳迴風,好像是剛剛纔認識他一般,“哎喲,你居然還會爲他人考慮,怎麼在龍空山你不爲我考慮考慮呢,‘柳公子’?”
“那是兩回事好吧?”
“就是一回事!”
“宇文姑娘,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我現在不就是在和你講道理嗎,‘柳公子’?”
“這樣稱呼我不好吧……”
“那應該怎麼稱呼你呢,‘柳公子’?”
被宇文瑤光這樣一問,柳迴風還真是愣住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對一個人的稱呼往往可以顯示和這個人的關係來。比如蕭別離和林欣然就稱呼柳迴風爲風兒,而他的另外兩位師孃,蕭玉琴和青瑤則稱呼他爲迴風。這已經是和他親密之極的關係了,而李強對他的稱呼從一開始的柳少俠到後來的賢弟,也正是兩人關係變化的最好說明。
放到現在的情況上,柳迴風考慮到自己和宇文瑤光的關係,他實在想不出除了用“宇文姑娘”之外,還可以用什麼方式來稱呼宇文瑤光。反過來說,似乎宇文瑤光叫他“柳公子”倒也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宇文瑤光剛纔一口一個“柳公子”是明顯帶着怪怪的語氣,讓他聽了很不舒服。
柳迴風攤開雙手,無奈說道:“這的確是個問題”
三人就這樣一邊走一邊討論着,原本一路上一直都在看熱鬧的林聽雨卻在這時突然插口,她不解地問道:“瑤光姐姐也和我一樣叫回風不好嗎?爲什麼我不覺得這有問題呢?”
宇文瑤光一聽便笑了,“不難,一點也不難,喂,‘柳公子’,你覺得怎麼樣啊?”
柳迴風一聽從宇文瑤光口中說出的‘柳公子’三個字就頭皮發麻,心中一想這一路同行,總是姑娘公子的稱呼也的確有些生分,便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
宇文瑤光見他答應的這麼痛苦,倒是有些意外。
“宇文姑娘,怎麼了?”柳迴風見她似是在發呆,問道。
宇文瑤光搖搖頭,“沒事”,她低下頭,在心中考慮了一陣,擡起頭,“你也別叫我宇文姑娘了,以後叫我瑤光就行了。”
柳迴風聽她這樣說,先是一愣,隨即便點點頭,正在此時,他看到不遠的一外小木屋門前,有着一個大大的鐵字,眼前一亮,“就是這裡,我們進去吧。”
宇文瑤光順着柳迴風的目光望去,見到那個鐵字,心中這才明白原來柳迴風說想要買一些東西指得原來就是兵器。可是轉念又一想,他不是已經有了劍嗎,還想買什麼,還是說那劍只能是用作御劍飛行之用,遇敵對戰之時還要另選兵器?
三人走進這鐵鋪,就感覺到一陣撲面而來的熱浪,柳迴風和林聽雨倒好,宇文瑤光卻是感覺到有些不適應,不自覺地退了好幾步。
看到有客人上門,趴在桌上一直處於半睡半醒間眯着眼睛的人睜開眼睛:“要買兵器嗎?是現買還是要我打製?”
看到此人不修邊幅,滿臉的鬍子,宇文瑤光就心中不喜,心想這人怎麼這麼邋遢,她扯了扯柳迴風的袖子,小聲說道,“要不我們換一家吧?”
不料宇文瑤光的這句話聲音雖輕,卻還是被那人聽到了,柳迴風還未來得及說話,他便圓睜雙目,對着宇文瑤光大聲說道:“你這個女娃兒忒是無禮,哪裡有進了門還沒見貨就走得道理,莫非是信不過我老江頭的手藝,你去這即墨城裡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老江頭做出來的東西?只要我老江頭自認第二,你看看還有誰敢稱第一!”
柳迴風倒是沒有想到這看起來懶懶散散的大叔一下子變得這麼精神,看他的模樣也不過三四十歲,怎麼火氣這麼大,被宇文瑤光一句話就挑了起來。
他連忙說道,“江大叔莫急,瑤光她未出過遠門,這是第一次見到打造兵器,一時不適應才說出這話,江大叔還請不要見怪。”
那人點點頭,“你這少年說話還算有點模樣,老夫就是江叔益,即墨城裡的第一鐵匠,說吧,你想要什麼?”
他心中打定主意,今天來得這三人個個氣度不凡,剛纔那個女的一看就是個大小姐,這男的斯文有禮,說不定還是個秀才,至於那個小的,雖然年齡尚幼,可這打扮更不像是普通人,若是能讓他們滿意,這筆銀子一定是能賺到不少。他也看出來三人中主事的柳迴風,所以便把主要精力放到了他身上。
聽柳迴風很自然的就說出了瑤光二字,宇文瑤光心中不禁輕輕一跳,他看了看若無其事和江叔益交談的柳迴風,正想着這個傢伙剛纔還一幅不好意思的模樣,這個時候倒是從容……卻不料柳迴風突然對她說道,“瑤光,你想要什麼樣的兵器,撿趁手的挑一把吧,要不讓江大叔現在打一件也行。”
“什麼?”宇文瑤光吃了一驚,“你是說來這裡是爲了給我選武器?”她沒想到柳迴風口中所說的要緊之事竟然是爲了她挑選兵器,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柳迴風點頭道,“那是自然,今後同行,沒有趁手的武器總是不方便,既然這位江大叔善於此道,就請他爲你打製一樣吧”,他看到宇文瑤光又像剛纔一般似在發呆,問道,“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先看看吧。”宇文瑤光反應過來,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