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戎狄公出手 太子政用兵
匈奴的王庭,陰霾沉重的氣氛籠罩之下,單于如虎豹一樣的目光掃視着底下的各部落首領:“該死!居然被一個小孩子欺負上門了!人皇?哼哼,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敢自稱人族共主!”“就是!人皇?他也配?”“只有我匈奴才能統領天下!”“狼羣絕不會被綿羊征服的!”……隨着羣情激憤的痛罵,單于微微揚起了嘴角,伸手製止了底下的人,然後問道:“我匈奴的勇士,現在該是你們用刀槍掃蕩來犯之敵的時候了!哪位去打頭陣?若是勝了,本王有重賞!”此言一出,頓時再添了一把火。下面的人紛紛跳出來攬這個差事。要知道雖然打頭陣聽着可怕,其實雙方都不會玩兒命。在他們眼中,要勝這些秦人易如反掌。到時候決戰,又可以藉此保存自己部落的實力。何樂而不爲呢?就在衆人紛紛要求上陣殺敵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慢着!此時還需從長計議!”衆人頓時一愣,側目望去,竟是坐在單于下手的左賢王!眼看着首席謀士居然這個時候掉自己面子,匈奴單于立刻怒了,厲聲喝道:“怎麼?莫非左賢王還怕那個小鬼?”“單于息怒!”左賢王立刻跪倒在他的面前,“請息怒!此次戰役實在不能草率啊!找到一個好的辦法來個一擊必殺,纔是上上之選!因爲對方的軍中,有一個非常麻煩的人物!”“嗯?”單于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分,問道,“你說那個小鬼的實力嗎?哼!一個人再強擋得住我們匈奴勇士的鐵騎大軍嗎?”“這……單于,本王所說的並不是此人。”“哦?”單于奇道,“那是誰?除了那個單人殺出邯鄲的嬴政,隨軍的還有何人能讓你如此忌憚呢?”左賢王深深吸了一口氣,顫聲道:“火雲仙子!”頓時,整個王庭之內落針可聞!底下一位首領顫聲求證道:“那個軍神手下的首席軍師?”“嗯!”左賢王嚥了咽口水,“在場諸位認爲,誰能敵得過她?”這下子,所有人全部噤聲,面面相覷。這個女人的威名太可怕了!軍神早年就是有她輔佐的。要知道她的組織的戰役可是沒有失敗的記錄。而語匈奴的交鋒中,這個火雲仙子出現過三次。僅僅三次,差點將單于從王庭中趕了出去!
“諸位還記得當年的事吧。”左賢王開口打破了沉寂的氣氛,“一個陣法,困死了兩萬匈奴騎兵。三千輕騎,圍殺了我匈奴一萬六千精銳。還有最後一次,隻身殺傷王庭。那團火燒雲,落在王庭上空,*迫我匈奴永世不準和龍刃爲敵。你們說說,這樣的存在,我們惹得起嗎?要是沒個萬全之策,冒失進兵,後果不堪設想啊!”單于怒道:“哼!這個女人欺人太甚!難道我匈奴的勇士要被她踩在腳下嗎?”“也不盡然。”左賢王詞語一出,所有人又驚又喜地盯着他。他稍稍咳嗽了一聲,緩緩說道:“來的是秦軍,不是龍刃。這就是機會。那善柔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個人滅了我們匈奴的部落。我們只要一擊必殺,到時候就算她不想撤軍,秦軍也不能在這草原上久留!”“對啊!”衆人眼中一亮,“這就是一個人與一支軍隊最大的差異!”一名首領拜服道:“左賢王不愧是我匈奴的智囊。想必已經有了計策了吧。”“嗯!只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好!”單于猛然拔出身邊牆上的彎道,“勇士們,這一次該叫那個女人償還她帶給我們的恥辱了!沒有軍神在身邊,我看她還能成什麼氣候!”
而與此相對的,匈奴另一方勢力,一直以來與王庭成相持局面的戎狄一族,對於此次的秦兵來襲就簡單而粗暴得多了。戎狄公得知來者不過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帶着一個女軍師,第一反應就是要親自去會會這個膽敢藐視草原上的男兒的秦國太子。至於什麼人皇,什麼神教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當年王庭的事,他有所耳聞。不過戎狄公的部落更靠近東胡,與燕國比鄰,這些年一直在和朝鮮東胡三方死磕,根本沒怎麼關注中原局勢。有神仙輔佐的人皇親征?這樣的事誰信啊!三族和平條約已經簽訂了。其實所謂的和平條約不過是東胡朝鮮兩方對他稱臣。所以氣焰一度不可一世的他決定給親自出馬,爲將來入侵中原打一個開門紅。戎狄公此人,虎背熊腰,面容粗獷,黝黑的皮膚透射着一股野性的魅力。一條狐裘的圍脖鑲着一圈寶石,一頂豹皮的絨冠插着金雕之羽,赤袍披身,金刀常掛,腰間繫的是白玉九龍蠻風帶,*騎的是青火四蹄赤兔駒。金甲銀鉤鹿皮靴,環佩彎戟雕弓箭。此刻,他策馬而立,猛拉繮繩,對着下面兩萬五千將士吼道:“秦國小兒欺我匈奴無人!居然想橫掃草原!現在,那王庭的老鼠不敢出洞,我等將讓他們看看,誰纔是草原真正的頭狼!勇士們聽着!這次大戰之後,我們就會壓過王庭成爲所有部落的首領!然後,我們發兵打下中原。將他們的良田成爲我們的牧場,將他們的財報變成我們的玩物,將他們的妻妾變成我們的僕婢!爲了將來能一統草原,能到那堆滿金銀糧草、住滿美女的中原去過上好日子,這一戰,我等必勝!”此言一出,軍號驟響,萬人齊呼,浩浩蕩蕩向着秦國邊境進發了。
此刻,蒙恬和王翦兩人領着人馬走到了隊伍前面,遠遠望去,遠方戈壁黃沙,枯鬆殘骨,根本不似有人煙一般。蒙恬微微皺眉,轉身看着大軍後面揚起的煙塵,嘆息道:“兄弟,現在我們的人馬應該算是孤軍深入了吧?”“嗯?”王翦詫異道,“你這小子莫非害怕了?”“當然不是!”蒙鰲拉了拉繮繩駁斥道,“我只是對……”言到此,他偷偷望了望身邊的軍士,然後湊到王翦耳邊,“只是對主帥的命令不怎麼相信。”“哼!”後者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樣的想法千萬別給我露出來!動搖了軍心,你我都吃罪不起!”“我知道,大哥!”蒙恬輕聲道,“可是我就算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着常識還是有的。這大漠戈壁,萬里無人煙,地上幹得冒煙,那裡哪裡來的大霧哦!”“嗯——”王翦沉吟道,“你確定火雲仙子這次絕對不插手?”“是的!我在帳外聽到的。仙子此來只爲了穩定軍心。一切事宜,由太子政一手*辦。我看這事兒啊,懸!”王翦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當兵的,便不要質疑任何命令!即使是九死一生,也不要懷疑主帥!好了,到了。你我該分手了。”
軍營主帥帳內,嬴政看着跪在面前的將軍啞然失笑,對善柔道:“沒想到啊!居然爲我們省下了這麼大一筆錢。不錯不錯!”一身白色長裙的善柔掩嘴一笑,頓時羣芳失色:“打了這麼多丈,第一次碰到戎狄公這樣可愛的傢伙。我們還沒有派人去勸他出兵,他自己先動了。呵呵,統一草原,進攻中原?他還真敢想啊!不過他倒是非常適合成爲我們後一步計劃的棋子。”“嗯!”政兒點了點頭,對下面的人道,“你們辛苦了。下去吧。”“末將告退。”
卻說幾方人馬調動,都沒有瞞過我的雙眼。落塵摸着腦袋問道:“爹親,哥哥用兵從來都是這樣亂七八糟嗎?”千尋一傷“噗嗤”一笑:“爲什麼是亂七八糟?”“哥哥他派出的兩支人馬連敵人的動向都不知道。而且,他明明知道有五處地方會有遭遇戰,卻還讓人孤軍深入。最後又派出的那兩萬人的軍隊去了哪裡,我們也不得而知。十萬人去了六萬。其餘的跟在後面,卻遠得連救援都趕不上。這不是亂七八糟嗎?”“嗯!他用兵的確不可以以常理度之。我當年也吃了不知多少虧。”千尋一傷笑道,“不過,根據你乾孃我與他多年交手的經驗。如果他行爲越怪異,那他的敵人會敗得越慘。”“嘻嘻,那我拭目以待了!”
卻說戎狄公領着軍隊一路勢如破竹,繞過匈奴單于的勢力直接撲到了秦軍的跟前。可是一路走來根本沒有遭遇任何的秦軍。戎狄公那稍稍有些緊張的心思終於開始放下來了。兩萬多勇士,高歌猛進,誰知真正的噩夢即將到來。行至一處山谷之時,突如其來的伏兵,着實嚇了他一跳。可是仔細一看,好傢伙,區區五六百人,居然敢明目張膽的來燒自己的糧車?戎狄公一揮手,身後的人一陣亂箭射去,對面的伏兵頓時做鳥獸散。匈奴人馬鬨堂大笑:“這也叫伏兵?”倒是戎狄公還是非常理智,喝道:“不要大意!物反常態必有妖異!中原人多狡詐,小心!”一次兩次如此,可是如果十幾二十次呢?這樣的情況在接下來的路上可以說非常之普遍,使得匈奴大軍一路上高歌猛進,連最後的戒心都放下了。
夜色,逐漸降臨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之上。黃沙,枯骨,以及不知道席捲了多少個年頭未有停息的罡風,如同刀劍一般割裂着人的面龐。即便是以彪悍著稱的秦兵,深入大漠,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度日如年。塞外苦寒之地,果然名不虛傳吶!蒙恬的人馬潛伏在匈奴大軍遠處,靜靜觀望,看着一團團篝火在無有星光的夜色中,彷彿鬼魅一般的飄蕩,心頭的寒冷更勝三分!“將軍!”副將忍無可忍道,“爲什麼還不出手!咱麼掩殺過去,把這些混蛋打成肉泥!”“稍安勿躁!”蒙恬沉聲道,“我們的任務,可不是要現在出去玩命的!今夜最後一次襲擊,小規模的襲營,然後立刻往東北方向逃離。明白了嗎?”“將軍!”那軍士急道,“難道您真的相信會有大霧?這該死的天氣!”“我也不信!但是軍令如山!”蒙恬厲聲道,“去調集人馬,準備出手!”“是!”雖是萬般不解與不甘,卻還是選擇聽從軍令。蒙恬在軍神手下打過仗,深入骨子裡的服從意識還是影響到了身邊的人。更或者,那名少年身上的氣質,讓他不得不服從。
黎明將近,晨光微露,這是人最最睏乏的時候,也是突襲的最好時機!兩千人對兩萬多人馬,是怎樣的危機重重!不過被迫輸了十幾場,憋着一股子怒火的秦軍將士在命令允許的範圍內,最大範圍的造成了破壞!突然地襲營,殺人,縱火,驚擾馬匹,然後披着殘餘的夜色急速逃離。短短一炷香時間的混亂,足夠讓這個營地內的匈奴大亂了!戎狄公慌忙起身,衣衫還沒有穿整齊,便喝道:“來人!來人!快去查探何人襲營!”很快副將衝入帳內:“報大王!是秦軍!”“嗯?多少人?”“兩千左右!已經向東北方逃竄了!”“什麼?兩千人?”腦袋還渾渾噩噩的戎狄公稍稍一尋思:白天的伏兵最多不過八百來人,這千餘人的部隊恐怕就是秦軍先頭部隊的主力了吧!於是毫不猶豫,一聲令下:“追!”數萬兵卒拔營收寨,踏着戈壁灘的風沙直追而去而去。蒙恬眼見如此,同時下令:“走,與王翦將軍會師!希望太子政莫要欺我!”
此刻,軍神的帳內,突然升騰起一股暖流。團團圍住主帥營帳的四萬人,根本形同虛設。燭光下,政兒端着地圖唯有擡頭,喃喃笑道:“老師,您居然會有興趣這人間的戰爭。既然來了,便出來指點一二吧。”我與千尋一傷,落塵三人從虛空中走出來。我笑道:“不是我對戰爭有興趣,而是我的寶貝女兒捨不得某人,所以我這個當爹的只能遠赴大漠了。”語一落,落塵化爲一陣香風直鑽到政兒懷中:“政哥哥,想我了沒有?”“當然想了。”政兒笑道,“不過你也太胡鬧了。這可是軍營,是打仗的地方啊!”落塵揮了揮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精緻的酒瓶:“我這不是爲了照顧哥哥嗎?你說是不是?”政兒一把搶過,拔下塞了猛灌了一口:“哈!女兒家喝的桂花酒,不過別有一番滋味。老師,見笑了。”“呵呵,給落塵講講這次的計劃吧。”我拉着千尋坐到一邊,“全當我不存在好了。”政兒將落塵抱在懷中,指着地圖開始指點。片刻之後,落塵臉上露出了震驚、訝然與崇拜交織的神色,愣愣道:“果如此,匈奴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