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之穿越成鄭克爽
沈令澄搖搖頭道:“秋官,你不瞭解我爹這個人。他這個人固執得很,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絕對不會讓病人入谷的。當然,這天下能讓他爲難的病症幾乎沒有,陳近南還是近十年來,他因爲這個理由拒絕的第一個病人。”
聽了她這句話,鄭克爽只覺內心的絕望一點點加深,似乎腳下正有個無底的黑洞在慢慢張開,將他拉入其中,萬劫不復。
如果連醫仙都束手無策,整個天下還有誰能救得了南?
難道,老天爺真的如此殘忍,就讓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愛人在自己面前悄無聲息的死去?!
不,這個結果他不接受,絕不!
他絕對不會眼看着南就這麼毒發身亡!
哪怕能將南的性命多拖上一日,無力讓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也甘願!
鄭克爽擡頭朝着藥王谷深處看了一眼,忽然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把站在他身前的沈令澄嚇了一大跳。
“沈姑娘,”鄭克爽擡頭,雙目炯炯地看着沈令澄,斬釘截鐵道:“麻煩你回去告訴令尊,就說,鄭克爽請他務必大發慈悲,千萬要救救南!就算無法真正解毒,能拖上幾日,就拖上幾日!也許到時候會有別的轉機也未可知!只要他肯答應伸出援手,無論他開出怎樣的條件,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不會拒絕!如果他真的狠心不肯醫治,我就在這裡長跪不起,直到他改變心意爲止!”
沈令澄愣愣地聽他說完,嘆了一口氣道:“秋官,你這又何苦呢?我爹這個人固執得很,既然他連讓你們入谷都不肯,那就代表他絕對不可能醫治了。也許,這就是陳近南的命吧!命中註定難逃此劫。”說完自己也連連嘆息,感慨着這麼一個養眼的美男就要英年早逝了,當真是老天無眼。不過,沈令澄也清楚,就連她老爹都解不了的毒,只怕整個天下絕對沒有任何人能解了。
“不,我不會認命的,南身上的毒一定有辦法解的!”鄭克爽喃喃低語,然後擡頭看向沈令澄:“麻煩沈姑娘幫忙帶話給令尊,請他一定要伸出援手,拜託了!”
沈令澄無奈,只得點點頭道:“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就盡力而爲幫你說說情好了。不過,我老爹這人死要面子,把藥王谷的名聲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還重要,遇上沒有把握的病症,他寧肯拒醫,讓人罵鐵石心腸,也絕不會讓自己因爲醫死人而令藥王谷蒙羞。因此,我的話,他也未必肯聽的。”說完,轉身再度回到了藥王谷內。
她這一走,足足去了好幾個時辰,都不見出來。
而鄭克爽就那麼直直地跪在谷口一動不動。
一開始,膝蓋還有痠痛的感覺,跪到後來就漸漸開始發麻,再後來,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似乎這一雙膝蓋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
鄭克爽從來都不知道,下跪也是件如此辛苦的事情。
這樣又跪了兩個時辰,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鄭克爽原本正常的臉色,卻開始漸漸發白。
凌落霜和李憶鴻看到他這樣,都是一陣說不出的心疼,走上去想拉他起來,他卻固執地搖搖頭拒絕,只讓他們兩人回馬車休息,以及好好照顧陳近南。
藥王谷內,被醫仙勒令不得再出谷和鄭克爽等人接觸的沈令澄急得團團亂轉,終於不顧自己老爹的禁令,跑出去查看他們的情況,果然看見鄭克爽這個死心眼的傢伙還跪在谷口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得跟鬼一樣。凌落霜和李憶鴻看起來在勸他,只是好像沒有什麼效果。
沈令澄看得有些不忍,只好又跑回去找醫仙求情。
醫仙的書房內。
沈令澄仰頭努力用無辜的表情看着她老爹,拽着他的袖子裝嫩撒嬌:“爹,那位鄭公子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天了,人家好歹也是堂堂的大明朝延平郡王,又是我師伯介紹來的,您真的就這麼狠心,一點面子也不給人家?”
“澄兒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不是你爹見死不救,而是爹也無能爲力啊!”醫仙長長嘆息一聲:“要知道醫者父母心,更何況陳近南也是天下人敬重的英雄,爹要真的有辦法救他,又豈會袖手旁觀?只不過崑崙派的劇毒‘清風’,一旦過了潛伏期開始發作,慢說是你爹我,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解毒啊……除非……”
“除非什麼?”聽到事情有轉機,沈令澄立刻眼前一亮地追問道。
“不可能的,”醫仙連連搖頭:“他們不可能做到。”
沈令澄見她老爹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自然不肯罷休,拽着醫仙的袖子道:“爹你就說嘛,人家鄭公子好歹也是個王爺,說不定他有辦法呢!”
“不可能。”醫仙搖搖頭道,語氣篤定無比:“除非是韃子小皇帝,別的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難道你去指望小皇帝拿藥來救他的心腹大患?”
“韃子小皇帝,你是說康熙?難道解藥在皇宮?”
“沒錯。”醫仙點點頭道:“爹知道有一種奇花,名叫無憂夜曇,生長在天山之巔的某一處所在,其花瓣可解天下任何一種劇毒,只是這種花十分罕見,而且六十年方開一次,其珍稀程度可想而知。只是這花十二年前就開過了,爹我本在二十餘年前就開始留心這花,想要等它開了採回去煉藥,誰知道沒過幾年,當時的順治皇帝居然不知怎麼也知道了這花的珍貴,不惜派大軍在那裡駐紮了數年,最終將僅開的幾朵無憂夜曇盡數採了送回皇宮。你不知道你爹我當時有多心疼!我想,這大概是當今世上僅有的最後幾朵無憂夜曇了吧。如此珍貴之物,小皇帝肯定會視若性命,恐怕就連他最寵愛的妃子中了毒,他也未必捨得拿出來,更何況是他的敵人?所以,你還是儘早讓那位鄭王爺死心的好。”
沈令澄略略沉吟一下,道:“有解藥總比什麼辦法都沒有強。我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鄭公子,讓他自己拿主意吧。”
“去吧去吧。”醫仙無奈地擺擺手,反正他這個女兒從來沒有聽過他的話,他已經都習慣了。
沈令澄轉身欲走,忽然又道:“爹,不如你也隨我一起出谷吧。我看那位陳總舵主的情況十分嚴重,彷彿隨時都可能毒發身亡,如果你不出手幫他拖延一段時日的話,恐怕就算鄭公子能求得到無憂夜曇也來不及了!”
“那怎麼可以?!”醫仙皺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藥王谷的規矩,哪有接手了病人卻不醫好就推出門的道理?你這不是要爹我自砸招牌麼?”
“女兒沒說讓爹你接手啊。”沈令澄狡黠一笑道:“他們又沒有入谷,怎麼能算爹你接手了呢?你頂多就隨便去看看,隨便丟給他們幾顆藥,咱們不說,他們也不說,誰會知道?”
“你這孩子,還真是鬼靈精。”醫仙無奈地搖搖頭道:“也罷,我就隨你出去看看,一切‘盡人事,聽天命’好了。不過你記得叮囑他們,不準告訴任何人我曾經爲那位陳總舵主診治過,否則,一切免談。”
“好好好,爹你說怎樣就怎樣還不行麼?咱們快出去看看吧,遲了的話,只怕病人又要增加一個了!”說完就拉起醫仙的袖子大步往門外走去。
到了谷口,果見鄭克爽還直直地跪在那裡,一看見醫仙跟着沈令澄一起出來,一雙本已黯淡的眸子立刻亮了起來,正待開口,沈令澄已經大步地走了過去,一邊拉他起身一邊道:“好了別跪了,我已經把我爹給你請出來了!具體情況,你聽他跟你一一道來吧!”
鄭克爽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在沈令澄的攙扶下起身,誰知道剛一站起就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醫仙看了看他那滿臉的倦意和蒼白的臉色,長眉一皺道:“日夜趕路,精力本已虛耗過度,還硬要逞強在這裡下跪,居然還能撐到現在都沒有昏過去,真是不容易。”說完隨手自懷裡掏出一個藥瓶丟過去道:“你先服三粒藥丸再說。”
鄭克爽連忙順手接過,依言打開瓶塞道出三粒黑色藥丸服下,不過片刻,就覺得一股暖意自丹田升起,渾身上下倦意盡消。就連兩頓沒吃飯而積累起的飢餓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由得在心中暗贊醫仙果然名不虛傳,隨便拿出幾顆藥來就有如此神效。
這段時間裡,醫仙就把自己出手的條件告訴鄭克爽,與他約法三章,絕對不能將此事外傳,鄭克爽自然毫不猶豫地一口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