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玲瓏答道:“尚書令裴明的次子裴逸有兩個兒子,裴佐與裴佑,這次來的是裴佑,此人從小機智聰慧,在裴家年輕一輩也屬於佼佼者。”
祖安心想果然來的都不是嫡長子一脈的啊,看來太子一黨的人也有所防備,
原本以爲會是大曼曼的,看來是想多了。
“你怎麼了,一副失望的樣子?”碧玲瓏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祖安自然不會傻到在一個女人面前提起另外的女人,“對了,裴家和你們關係很好?”
怎麼他記得裴綿曼以前提過,他們家是齊王一派的啊。
碧玲瓏搖了搖頭:“這個說來話就長了,簡單來說裴氏主要分爲兩脈,一脈是臨海公,身爲侍中的裴正,他子女繁多,與樑王、柳家、姜家等等各方勢力都有姻親關係,表面上看着是兩邊都下注,但我很清楚他更多的是支持齊王。”
祖安暗暗點頭,看來大曼曼就是這一脈的。
碧玲瓏接着說道:“至於這次來的裴佑則是出自鉅鹿公,尚書令裴明一脈,因爲同在尚書檯的緣故,他和我爹素來不睦……”
祖安吃了一驚:“既然有這層恩怨還讓他的孫子參與太子大考?”
碧玲瓏解釋道:“可能你不太瞭解這些名門世家的一些潛規則,一個大家族未必是鐵板一塊,內部也有很多不同的意見。儘管裴明和我爹關係不好,但他的次子裴逸,和我大哥卻是莫逆之交,另外裴明的妻子和我娘也是親姐妹,有這兩層關係在,所以我們自然不會拒絕裴佑的參加。”
祖安不得不感嘆這些世家大族互相聯姻,哪怕互相敵對的家族,往往也能攀上親戚關係,他忍不住笑道:“裴佑的奶奶和你的母親是親姐妹,那他豈不是要喊你姨媽?”
碧玲瓏臉色微紅:“只是輩分在那裡去了,按年齡來說他和我差不多的,都是同齡人。”
祖安正要調笑幾句,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裴正和裴明是族兄弟,而大曼曼又是裴正的孫女,這樣算起來,大曼曼豈不是也要喊碧玲瓏姨媽?那她豈不是也是我的姨……
意識到這點,祖安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呸呸呸,到時候各論各的,纔不管她們這一套。
這時碧玲瓏說道:“鑑於裴家另一脈的立場,所以我有些懷疑裴逸接近我大哥是爲了刻意打入我們內部,所以對他們的人也不得不防,這次我們要重點注意這個裴佑,看他會不會耍什麼陰謀詭計。” “好。”祖安點了點頭,這女人的確很冷靜,絲毫不被親情所矇蔽,是個天生的政治家。
碧玲瓏繼續說道:“另外柳家派出的是柳顯,他是衛將軍柳耀的次子,這傢伙是個紈絝子弟,以柳家的資源,他三十好幾了也才堪堪五品,實在是丟人。”
祖安一愣:“這次太子大考事關重大,爲何會讓這樣的草包進來?”
平心而論,五品修爲已經不算低了,在一些小地方,五品可謂是天花板一樣的存在了。
可這是在京城,各種天才輩出,他這一對比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三十好幾了,明月學院五品學子都是天才,可他們不過十幾歲,三十幾的五品,還是在無數資源堆積的情況下,說一句草包並不過分。
碧玲瓏苦笑道:“沒辦法啊,就因爲此番大考重要,所以各家也會派一些子弟前來鍍金,畢竟在很多人看來,這次大考最終都會有驚無險,如果能趁機和太子‘共患難’助他完成任務,將來就是從龍之功。各大家族都有他們的算盤,身爲盟友,我也必須照顧各家的利益,不可能拒絕他的加入的。”
“不過柳家倒也知道輕重,除了派了柳顯這個二世祖之外,還派了外甥高英,他就有本事得多了,和柳顯差不多的年紀,他卻已經六品巔峰了,而且素來行事穩重讓人放心。”
祖安笑了笑:“看來柳家不全是草包嘛。”
說起來柳耀那老頭都有些平庸,養出這樣的草包兒子很正常。說起來,自己見過的柳家中人屬皇后最爲厲害,不管牀下還是牀上……
碧玲瓏翻了個白眼:“你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要是被皇后或者國丈他們聽到,可有你受的。”
祖安笑着說道:“我當你是自己人才和你說的。”
碧玲瓏臉色一紅,這傢伙是不是在趁機調戲她?
她本能地想訓斥對方一番,但是又擔心這樣會傷了他的心,接下來太子大考還要仰仗他呢。
而且她尋思着這樣的話似乎也不算太過無禮,便只好由着他了,轉移話題道:“對了,孟家派的是二公子孟攀,此人比柳顯厲害些,已經六品了。”
來京城這麼久了,祖安自然也知道孟家, 孟家老太爺是帝國八公之一,司空孟景。不過他已經老了,孟家當代家主是他的兒子孟遺,孟遺是中書監,有好幾個兒子,另外小女兒是代王的王妃。
“另外樑王府由樑王幼子趙熙帶隊,趙熙倒也是個人才。” “碧家則是我大哥的心腹客卿顧衡、顧行帶隊,這兩人是來自碧家附屬家族顧家的,從小和我們兄妹一起長大學藝,也算知根知底,他們兩兄弟刻苦用功,資質也不錯,如今也雙雙突破到六品了。”
祖安神情古怪:“咦,青梅竹馬啊。”
碧玲瓏急忙解釋道:“你別多想,我只是把他們當做半個兄長和家人看待而已。”
說完後她自己都愣住了,我幹嘛要和他解釋?
她擔心被對方品出味來,急忙說道:“至於你,我已經通過我爹的關係,將你加到了名單裡面,你的修爲雖然超過了七品,不過超得不多,問題應該不大,今天好好養精蓄銳,明天我們一起去秘境。”
祖安啞然失笑,心想這妮子還在動用家族的力量呢,她不知道皇帝早已安排好一切,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鄭重地答應下來。
第二天一早,碧玲瓏便早早起來打扮,想到今天的事關係重大,她一晚上都輾轉難眠,幸好身爲修行者,一晚上影響並不大。
她身後的侍女容莫給她梳理頭髮的時候忍不住感嘆道:“娘娘,既然晚上沒睡好就該多睡一會兒啊,幹嘛起來這麼早,還精心化妝,當初出嫁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上心。”
“你個臭丫頭懂什麼,”碧玲瓏臉色微紅,看着鏡中精緻的妝容,比自己平日裡還要嬌豔幾分,她也不禁一愣,自己幹嘛要這樣,難道是爲了見那個人?她心頭一跳,急忙解釋道,“這次事關太子前途,我自然要以最好的姿態出現,不僅向齊王一黨宣戰,同樣也是爲了激烈我們自己人軍心。”
容莫抿嘴笑道:“娘娘這麼漂亮,那些臭男人肯定會在你面前爭相表現的。”
碧玲瓏啐了一口:“這種胡話怎麼能亂說。”
“反正太子又沒在這裡,”容莫不以爲然,“說起來娘娘這段時間精神狀態比以前好了很多呢。”
“是麼?”碧玲瓏一怔,她自己倒是沒關注道。
“對呀,”容莫嘰嘰喳喳地說道,“以前娘娘你每日起來,眉宇間總是籠着一絲淡淡的憂愁,可如今每天連眉梢都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胡說八道,我哪有這麼大的變化。”碧玲瓏心頭一跳,急忙訓斥道,然後望着鏡中那個嬌豔的女子,伸手輕輕撫住臉蛋,難道是因爲……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