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生辰
臘月初一這日,陽光明媚,我雖說要簡單辦理,但前來送禮的人仍舊絡繹不絕。
苦伯在外面接待送禮者,南姑在裡院指揮裝扮、茶食。鈴月在前日便和趙木出發,丁慈在房間裡寫字背書,所以最閒最無聊的人便是我這個主角。披散着頭髮裹了件披風端杯茶坐在椅子上翹着腿佔據於院子裡陽光最猛烈的地方,看着來來往往忙碌不已的丫頭小廝。
南姑在對面看我這副模樣,忙焦急過來喊道:“公主,等會客人都來了,怎麼能這副模樣了?”
“反正是幾個熟識的人,弄那麼隆重幹嘛?”我雖如此說着,但也站起來,被南姑拉着進屋,穿上顏靜送我的一件梅紅色繡有黑色蔓藤的長裙,叫南姑挽了個簡單地髮髻,繼續回到原處曬太陽。
鬼送來的那枝藍色雪蓮盛開了,深藍色的花瓣完全舒展開,暴露出裡面金色的花蕊,靠近些會有淡雅的幽香飄來,似乎有種魅惑人心的能力,叫人不願遠離。
忙碌吵鬧的外面忽然安靜下來,接着便有整齊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我站起來準備出去瞧瞧,張昆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接着是玉橙臨,後面跟着玉徹澤、玉徹齊、玉徹玖、顏靜。均穿着便服笑瑩瑩地站在院子裡看着我微張着嘴的驚訝表情。
院子裡的其他人反應過來,放下手中的活,紛紛跪拜玉橙臨。
“橙蘇,驚喜嗎?”玉橙臨走到我面前笑問道,揮手叫行禮的人起來。
“你不是說想將生辰辦得簡單些嗎?皇兄便讓那些不相干的人都回去了。”
“祝姑姑生辰快樂,福壽安康。”玉橙臨身後的幾位小字輩們異口同聲喊道。
心裡一處叫做親情的記憶被勾引出來,鼻子一酸,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深吸一口氣將感動的情緒收斂起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皇兄給我的驚喜還真是讓人若狂了。”又轉頭對南姑吩咐:“將宴席擺到這裡來。”
玉徹澤朝院子四周看了看,終於開口問道:“公主院子裡種了什麼奇異花草嗎?有一股高雅脫俗的清香。”
桌椅被快速地擺於空地,玉橙臨坐在首位笑說道:“哦!澤兒的鼻子真靈敏,朕可沒有聞到什麼花香,只嗅到了飯香。”
我笑了笑轉身進房端出那枝開得最盛的藍雪蓮,先發制人:“這可是我的生辰禮物,誰也別想要走哦!”
“我還從沒見過藍色雪蓮花。”顏靜看着我手裡的花感嘆道。
“我看你連最常見的白色雪蓮也沒見過吧!”玉徹玖打趣顏靜。
顏靜斜了他一眼,伸肘捅了下他的肚子,徹玖瞪着雙眼,嘴巴張得老大,無聲地痛苦着。
顏靜瞧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好了,十妹終於笑了。”徹齊笑拍拍演啞劇的徹玖,後者立馬恢復成原樣討好地問玉橙臨:“父皇,我剛纔演得可好。”
“好,好,甚好。”玉橙臨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藍色雪蓮。”玉徹澤目光始終放在花上面,“聽說是非常難得一見的品種。”
這時一個小廝從外面進來,給玉橙臨行了禮,對我稟告道:“公主,南迴國的施太傅帶着禮物來給公主賀生,苦伯正在外頭接待,叫小的來詢問一聲。”
沒有什麼交集的大名鼎鼎的施太傅帶禮來賀生,不知有什麼目地,但也不好將人趕回去。
我將花交給南姑,安妥玉橙臨等人,決定去瞧瞧。
大廳裡,施太傅精神抖擻的坐在左側位置上,喝着茶。身後還站有兩位隨從手上各捧着一個盒子。
苦伯則端正地站於一邊,見我進來,微彎彎腰表示行禮便靜靜地站在角落裡。
我揚起笑對施太傅道:“太傅來爲橙蘇賀生,橙蘇真是驚恐萬分。”
“老臣今日來一是爲公主賀生。”施太傅站起來,從身後拿過一個盒子,“但最主要的是向公主下聘的。”
“下聘?”我下意識地去看站在一邊的苦伯,他原本看着地面聽得這話擡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吒異。
“下聘?”這聲是從外面傳來的,卻是玉橙臨驚愕的聲音,身後還跟着玉氏兄妹們疑惑不解地看着施太傅。
“原來皇上也是不知的啊!也對,這是景成先皇與我們南迴做得聯姻。”施太傅呵呵而笑,將手裡盒子打開拿出一張黃布展開,遞給我,“公主看看便清楚了。”
我一手接過,玉橙臨似乎有些慌亂上前來觀看,上面如此寫着:
“吾與南迴皇深交,以固兩國永久和平安康,故於吾嬌橙蘇公主二十歲與南迴瀾喻太子結百年之好。景成二十三年春 印”
簡直讓人無法相信,我再次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是景成皇帝十五年前寫的。”施太傅說道。
“如果我已經成親了呢?或者就算沒成親也不會答應?”我收攏那片字看着施太傅問道。
“那麼就要將青玉國南面扶水、息水兩城劃給我們南迴。”他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怒氣衝衝地看着他,玉橙臨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施太傅淡淡說道,“原本我們要的只是青玉山,但景成皇帝捨不得。”
“先皇爲什麼要答應這樣的條約?”玉徹澤首先發問道。
“沒錯,先皇那般疼愛橙蘇,定不會禁錮她的婚姻自由,更不會做劃城給他國的事。”玉橙臨緊緊地看着施太傅厲聲道,“這定是你們弄出來的陰謀。”
“看看這份內容,你們就知道這是景成皇帝自願的。”施太傅說着拿出另一個盒子裡的黃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