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禮物
翌日,玉徹齊升爲禮部侍郎,玉徹玖進了工部,青玉國和西四國正式聯姻,顏靜會成爲西四國五皇子圖謙的王妃。
丁慈握着小木劍在院子裡耍弄,倒也有模有樣,自從那次落水事件後。我忽然弄明白了,玉橙蘇將丁慈握在手裡的原因:意圖通過孩子來拉攏慕飛輕的心。
丁慈早就認出了慕飛輕只是用很微妙的動作表達出來而已。
我允許了他拿劍,據說那柄木劍是慕飛輕送給他的禮物。
聞泰提着一個食盒跟在越瀧身後,好奇地東張西望着周邊的風景,不時咂嘴稱讚,目光最後停留在耍劍的丁慈身上,停下來饒有興趣地看着。
“你的這個小廝不夠格啊?”我瞧着將食盒隨意放在地上,照着丁慈動作比劃的聞泰問越瀧。
越瀧提起食盒打開,一股輕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這是魚湯?”我指指湯問道。
越瀧將湯端出來,點點頭:“上次不是沒喝到嗎?作爲你的生辰禮物。”
我自顧拿過他帶來的銀勺子,舀了一口喝下,一股暖氣沁入心肺,多種香料之精華交織在一起慢慢地鑽入全身血管,緩緩地從毛細血管裡溢出來。
我擡頭看面前注視着我品嚐的越瀧,點點頭,笑道:“作爲禮物我收下了。”
聞泰已經跑到場中央,指點起丁慈的動作來。
越瀧從身上抽出一個信封遞上:“鈴月的事,我也知道了。這是仿造父親的筆記寫的信,帶去給那邊人看了會重新審查案件的。”
“你……”我驚訝地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丞相大人的信比長公主的信更有公正合理性。”越瀧笑說着將信封塞在我手裡,笑道,“說不定人家小地方根本就不知道長公主的威嚴。”
“聞泰。”越瀧站起來對着場地中央和丁慈耍玩的少年喊道。“要回去了嗎?”聞泰快速跑回到他身邊意猶未盡地瞧着丁慈手中的木劍問道。
越瀧並未回答他,只向我點點頭拜別,便大步離開。聞泰最後依依不捨地瞧了空地一眼,屁顛屁顛地跟着越瀧走了。
我回房看了看越瀧寫得信,字字磯珠,條理清明道出案件的多個模糊點疑問處。仿若親臨現場一般。屋裡只有吖兒在收拾,我封好信便吩咐她將鈴月和趙木尋來。
吖兒剛走不久,南姑便帶來了玉徹齊的道謝信和一個大盒子謝禮。
“七皇子說等公主生辰時在當面道謝。”
鈴月抱着一個包裹進來,伸手遞上幾張圖紙行禮道:“這是珍妃娘娘的。”接着又遞上那個包裹,“這是鈴月送給公主的禮物。”
打開包裹,竟是幾件顏色各異樣式精美的長裙。
趙木站在門外行禮問道:“公主有何事吩咐趙木?”
我將越瀧寫的信連帶幾張銀票遞給鈴月,“你拿着這些信去找萊州城官員,他們會重新審理案件的。”
又轉頭嚴肅對趙木道:“你的任務就是保護鈴月直到事情解決。”
趙木被我的神情感染,一臉肅穆聲音洪亮地回答:“是。”
鈴月接着信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突地跪倒於地:“公主對鈴月的大恩大德,鈴月永生難忘。”
我扶着她起來,轉變爲和顏悅色,“好了,好了。對待我認可的人,我一直是如對自己般親愛。”
顏靜是在傍晚時分來的,眼裡還沁有淚水,“姑姑,我不想嫁去西四國,不想嫁給圖謙,姑姑,你幫幫我好不好?”
“那你想嫁給誰?”這裡女子的婚姻是不能由自己說了算的。如果玉橙蘇沒有那麼大的後臺力量,恐也逃脫不過隨意嫁人的命運。
顏靜稍稍愣住,淚水更爲洶涌,結巴道:“可,可他……他不會娶我的。”
“他?誰?越瀧嗎?”我反問着看到顏靜驚愕,慌亂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
“姑姑?”顏靜像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喏喏道,“他說他不會爲任何風景停頓。可我覺得他對姑姑是特別的。”
顏靜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之中,在徹齊府對於我的刁難責問不卑不亢;在我臉劃傷時親自送來傷藥;會附和我戲弄聞泰;親自送來在玉湖未喝到的魚湯;知道我要幫助鈴月送來有力信件。他沒有如其他人那般請求我什麼事。他對我真的是特別的嗎?
一時心裡無比慌亂、不定。連顏靜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有注意到。
躺在牀上一直睡不着,想着越瀧的舉手投足與一笑一顰,交織着慕飛輕的身影閃入腦中。
“公主。”牀邊傳來一個男人聲音沙啞地低喊。
我一個機靈掀開被子,坐起來便見得牀邊站着一個身材佝僂的男子,一身黑衣融合在昏暗的燈光下,臉上戴着一塊黑色面具,只露出雙眼。卻是丁小葇逝世那夜,在玉橙蘇身邊出現過的人,現在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聽說公主前些日子摔到了頭,許多事情不記得了,可還記得我鬼。”中年男子手裡還拿着一個大鐵盒子,有冰涼的氣息從盒子縫隙裡竄出來。
“鬼?”他的稱號嗎?我咧嘴笑笑,“我記得兩年多前,你沒有追上一個用毒出神入化的人。”
“呵呵。”鬼輕笑出聲,“公主還記得鬼這件醜事。來,今年的禮物。”將手裡鐵盒遞上,打開。
一股寒氣襲來,我忙用被子裹緊身子,盒子裡寒氣散去,落出一朵籃球大小的藍色花骨朵,欲笑還羞,根莖下還帶着黑色的泥土和厚厚的冰塊。
“這枝藍色雪蓮今年便是花期。”鬼將花放置在桌子上,“差不多兩天後便完全盛開。”
“這就我今年的生日禮物?”我探出隻手指指桌上的蓮花,“冰要是化了會死嗎?”
“到時候曬乾收藏起來不就可以了。它的價值比其他雪蓮要高,公主可不能再將它隨便與人交換了。”鬼說着,似乎眨眼間人就飄到了窗邊,竄出房間,消失在黑夜之中,外面只有細微的風聲。若不是桌子上放着那顆雪蓮,我以爲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
這就是南姑所說的生辰日裡會有人主動送來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