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入侵華夏的大戰一旦開始,就無異於一個壯漢毆打一個三歲小孩兒,就算華夏這個小孩兒拼死抵抗也無濟於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有小孩兒的背後站着另外的一個壯漢纔有可能有一敵之力,就算還是要打,至少投鼠忌器,不敢過於放肆。
所以喬霏的選擇是拉攏美國,將華夏和美國死死綁在一起,以對抗如豺狼一般的倭國。
喬家一向是親美派,喬家三兄妹與美國政商兩界的關係很好,有了這個基礎,她所要做的就是將這個友好的關係繼續鞏固下去,甚至要不惜代價將美國綁上華夏這艘船。
此時的美國爲了自身利益着想,雖然在太平洋和倭國有利益衝突,但是立場一直都是曖昧不明的,他們時而對抗,時而合作,在亞太地區達成勢力的微妙平衡。
這種平衡絕不是喬霏樂見的,一旦兩個強國在亞太區域達成共識,受損的便是華夏的利益,所以她要做的事就是努力打破這個平衡,致力於破壞挑撥兩國之間的關係,也許並不容易,也許要花上許多時間精力和財力,但是這件事非做不可。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金錢,在這個美國經濟盛極轉衰的節點,她有可以發揮運作的空間,爲自己贏得強大的資本積累,這也是她幾乎帶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來美孤注一擲的原因。
望着遠處隱約可見的地平線,喬霏思緒飛揚,情緒竟有些激動,這五年時間她可不僅僅是來讀書的,需要她做的重要事太多太多,沒有一寸光陰是可以虛擲的。
“風大,小心着涼。”溫柔的叮囑隨風飄來。讓她情不自禁地恍惚了一下。
原來是身邊的一對小戀人,男子正呵護備至地給女子披上一件外套,女子回眸甜美一笑,兩人幸福地膩歪在一起。
喬霏微微一笑,心裡竟然莫名其妙涌上一股失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和尋常女子一樣,渴望有個可以常常陪伴在自己身邊,對自己百般呵護的人。
“清如,”袁錦瑟走到喬霏身邊喊道,臉上還有未散的餘怒,“那個施小姐真是太不像話了。你看看她今天穿的什麼樣子?”
喬霏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只見那位肉感的施小姐,穿了件緋紅色的抹胸和一條海藍色短褲。便是在後世也算是熱辣的打扮了,何況是這個保守的年代,雖然有幾個洋人婦女作此打扮,但就華人女子而言,她的打扮的確是太過開放了。引得甲板上的人都頻頻回望。
“她有她的自由,你生什麼氣?”喬霏笑了笑。
施小姐此時正在和一個外國水手打情罵俏,袁錦瑟卻像個怨婦一樣一臉嫌惡地站在她身邊。
“這位施小姐還是她未婚夫出錢資助她來美國讀書的,可她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這般不自愛,真令人心寒。”這一個多月的相處,讓袁錦瑟對施小姐更加厭惡。
喬霏正待說些什麼。突然那邊的施小姐尖叫了一聲,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你放開我!”
不知道兩人談了些什麼,施小姐竟然突然變臉。劇烈掙扎起來,而外國水手不管不顧地一把抱住她,在大庭廣衆之下對她動手動腳。
衆人都被這一幕驚住了,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你放開她!”喬霏臉色微變,無論施小姐再怎麼輕浮。那男人也不應該強行對女人動手動腳,她立刻上前去用英文怒斥那名水手。
“華夏豬。華夏的女人都是下賤的。”那水手用手死死箍着掙扎的施小姐,輕蔑地朝喬霏比了個下流的手勢。
“請你立刻放開她!並且立刻向我們這裡的華人道歉,否則船一到岸,我將立刻向法院提起控告你強制猥褻婦女並且侮辱人格尊嚴。”喬霏的眼中燃燒着怒火。
“憑什麼?我爲什麼要向你們這種下賤的華夏人道歉?”被人這麼正氣凜然地怒斥,水手很掃興地放開了施小姐,可是氣焰更加囂張,咄咄逼人地走向喬霏,“你們華夏人都應該被殺光……”
“滾你媽的,你全家才應該被殺光!”聽到這話,所有的華人都怒了,一個憤怒的華人青年衝上前,狠狠地一拳砸在水手臉上。
那水手應聲倒地,根本聽不懂華語,卻也知道定不是好話,捂着紅腫的臉罵罵咧咧的,爬起身來就要還手揍那青年。
“住手!”一個微胖的中年人大喝一聲,制止住水手的舉動。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中年人用手帕擦了擦額上的汗,他是認識喬霏的,船上成日開舞會的,所有的高級船員都認識她這位來自東方的名媛貴族,雖然華人在世界地位低下,但是錢就是權勢,每個人都是金錢的奴僕,無論喬霏是哪個國家哪個民族的,既然她是頭等艙的客人,就是船上的貴賓。
“我的朋友在船上被你們的水手調戲,我們華人被侮辱,他甚至想要殺害我,若不是被人阻止,恐怕我的安全就要受到極大的威脅。”喬霏氣怒未平,一頂謀殺的大帽子立刻扣到那水手身上,“水手長先生,我花了那麼多錢買船票,你們竟然連我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我真是太失望了!”
此刻的喬霏盛氣凌人,將洋人的氣焰壓得極低。
“怎麼會……”中年人扯了扯嘴角,擺明了不相信,就算水手再怎麼魯莽,也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謀殺她。
“在場的人這麼多,相信都可以爲我作證,水手長先生若是不信也無妨,待船靠岸後,我會立刻向法院提起控告。”喬霏傲然道,“沒想到貴船的水手品行如此不端,我原是相信葛蘭航運公司的信譽才選擇你們的船,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喬霏的姿態越高,水手長的心裡就越沒底,這位頭等艙的嬌客,交遊廣闊,就連船舶公司的大佬們都認識她,若是惹惱了她,連累了公司的聲譽,開掉一個水手算什麼,連他這個水手長都有可能職位不保。
“喬小姐,別生氣,有事好商量。”水手長賠笑道,“是我們管束不嚴,這個DICK今日喝多了,絕不是有意冒犯小姐的,他說的都是醉話,我代他向您道歉了。”
水手長狠狠瞪了那水手一眼,“還不向喬小姐道歉?”
“我爲什麼要向下等的華夏人道歉?”水手依舊不識時務地不依不撓。
“絕不能放過這種人渣!”
這句話惹怒了在場的華人,一個個羣情激奮,眼底燃着憤怒的火,紛紛要求絕不能放過這個出言不遜的水手。
“水手長先生,您也看到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們國民,至今還不肯道歉認錯,您讓我如何能夠原諒他?如何能夠原諒你們公司?”喬霏繃着臉。
水手長頻頻拭汗,氣得上前狠狠踢了那水手一腳,招呼手下的幾個水手,“把他綁起來扔進底艙去,誰也不準給他吃喝。”
“喬小姐,這個混蛋已經得到懲罰了,船一到岸,我們就會辭退他,喬小姐就不必再追究了吧?”水手長的姿態一直很低。
“我並不是想追究什麼,我只要一個真誠的道歉,不僅是對我,還是對我的朋友和全體的華人。”
“喬小姐說的是,我代他向諸位道歉了,馬上就到港口了,大家都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吧?”水手長道歉得不假思索,十分誠懇,“像DICK那樣的人還是少數,我們大多數的美國人對華人朋友們都是十分親切友好的,大家儘可放心,歡迎來到美利堅。”
衆人雖然覺得心裡犯堵,可面對水手長那張看上去很真誠的笑臉,又真的找不出什麼可挑剔的。
“今日若不是有喬五小姐在,恐怕被綁到底艙的就是我了。”剛纔上前揍了一拳的青年苦笑道。
華人的眼裡都有着沉重,無論水手長方纔的態度再怎麼好,姿態再怎麼低,他們心裡很清楚,一切都是看在錢的份上,這些虛僞的尊重和歉意都來自頭等艙的特權,而不是從心底對華人的尊重。
如果今天喬霏不在場,水手長根本不可能處置那名水手,態度也不可能如此謙卑恭敬。
那位犯錯的洋人其實說出的是他們心底真實的想法,在他們看來華人就下等的,可以隨意欺侮的。
國家不爭氣,人民在世界上就毫無地位,更遑論受人尊重了。
“MISS喬,謝謝你!”施小姐驚嚇地拍拍自己的胸脯,似是纔剛剛反應過來。
“洋人已經看不起我們了,作爲一個華人更要潔身自好,自重自愛,不要再讓別人看輕了!施小姐,在美國你代表的是華夏的女子,而不僅僅是你一個人了,不要讓人以爲我們華夏的女子都是那種隨隨便便,可以隨意欺侮的人。”袁錦瑟開口了,說話的語氣凌厲得沒有絲毫客氣。
施小姐咬咬脣,神色委屈可還是柔柔軟軟地出口向袁錦瑟道謝,“也謝謝你,MISS袁!”
方纔如果不是袁錦瑟及時去將水手長叫來,場面恐怕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作爲一切的罪魁禍首,施小姐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