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起?”端木青不是很能理解她這話的意思,又問了一句。
像是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如意看了一眼周圍,然後小聲道:“我和蓮蓬頭都打算離開長京了,原本這裡我就不太習慣,就算是到現在,也還是一樣,而且蓮蓬頭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覺得還是做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比較好。”
端木青皺眉,怔了一會兒才道:“可是如意,他畢竟是太子,而你,是太子妃,這走不走,難道就由得你們說嗎?生在帝王家,這是身不由己的事情。”
如意點頭不迭:“我知道,母后也是這麼跟我們說的。”
“你們還跟皇后說了?”
端木青是真的驚訝了,這兩夫妻真的是宮廷的人嗎?
難道當真是一點兒世事都不懂?
如意看着端木青的眼神有點兒怪異:“原本就是母后讓我們走的啊!”
“皇后娘娘讓你們走?爲什麼?她……她怎麼跟你說的?”
端木青一口氣問了這麼多,讓如意有些猶豫,但是她看了端木青兩眼之後,還是點了點頭道:“雖然母后說,這件事情不讓告訴別人,但是我想,青兒你算不上是別人吧!你都救過蓮蓬頭的命。”
她這樣的說法,讓端木青心裡一陣赧顏,委實是有些欺騙單純少女的嫌疑。
“其實,上一次你診斷出來蓮蓬頭的並是因爲長期的服藥所致,蓮蓬頭就猜到是母后做的了,雖然他沒有跟我說,但是我從他對母后說話的語氣感覺得出來。
後來他被抓到闕嬋山去,我聽你們說話之間,大概也知道那裡頭必然是牽涉到了不少人,這些彎彎角角,權利的追逐,我都不懂,蓮蓬頭也沒有告訴我。
但是他跟我說,他不想當太子了,我就知道,因爲那件事情,他比以前更加了解自己了。
後來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的生活,他說,只要他的身體一直都這麼差下去,總有一天,或許是昊王,或許是四王,也有可能是三王,終究都會將他擠下來的。
他並不擔心,也不害怕,且慢慢等着,不管以後的下場是怎樣,至少目前我們好好的生活就是了。”
端木青點頭,對眼前的女子,心理產生一種由衷的羨慕,雖然她這樣的單純,但是太子將她保護得很好,打從心底裡的愛,纔會打從心底的呵護。
這一點,難能可貴。
“皇后娘娘怎麼突然讓你們離開呢?”端木青還是想不通這一點,就像是太子所計劃的,做爲一個太子,就算是他想要拋棄眼下的身份,拋棄身上的名譽,也應該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纔是,此時當真不是一個好時機。
“因爲……”如意想了想,似乎是在考慮怎麼說才比較準確,“我想,可能是因爲我懷孕了吧!”
端木青吃了一驚:“你說什麼?”
隨即也跟着歡喜起來:“你懷孕了?”
看到她那樣驚喜的樣子,如意臉上現出兩朵紅雲:“嗯!”
端木青自然是爲他們高興的,但是轉念一想,猶豫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成親應該已經很多年了吧!怎麼這麼多年都沒有動靜,這會兒突然間就懷孕了呢?”
“我最開始也不知道,後來上次的事情發生之後,蓮蓬頭悄悄的帶我去看過了,其實我是吃了避子藥,想也知道,應該是跟蓮蓬頭的那藥一樣的,偷偷地放在我的食物裡的吧!
蓮蓬頭把那東西找出來了,原來是我每天要喝的紅蓮湯,然後……我就懷孕了。”
端木青長呼了一口氣:“真好!”
心裡隱隱的也明白了爲什麼周虞讓他們離開了,如意說得沒錯,確實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
如今太子的身份還在但是他病弱,確實是很有可能你失去竟位的機會,但是如果生下了皇長孫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們什麼時候離開?”
如意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蓮蓬頭好像很高興的樣子,畢竟母后是同意我們離開的,而且,我們離開的事情都是母后來策劃,到時候我們只要聽她說的做就是了。
蓮蓬頭說,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就是希望我好好的將孩子生下來,然後他可以教孩子讀書認字,我們到一個小地方去,他去當教書先生,我就在家裡帶小孩子就好了。”
說起他們憧憬的生活,如意臉上的幸福掩飾不住。
這種幸福的美態,不是可以模仿得出來的。
端木青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龐笑道:“看到你過得幸福,我真是高興,倒是希望你能晚兩天走,等我給你們的孩子做兩個肚兜,也算是相識一場。”
如意驀然間就眼紅了:“青兒,其實這個長京很繁華,什麼都是好的,但是除了蓮蓬頭和母后,我感覺,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
他們都覺得我是太子妃,莫名其妙的就會疏遠我,只有你不會,以後我走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再見面了。”
端木青笑道:“世事這麼神奇,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說不定哪天我們就會見面的,一切都看緣分,就算是不能見面,知道彼此在天涯的另一個地方,相互祈求對方的平安,便也足夠了。”
她這話說得如意又重新高興起來:“你說得真好,那我孩子的肚兜可就要有勞你了,只是……不會耽誤你繡嫁衣吧!”
說着還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端木青笑着搖頭。
再說了一會兒話,如意就回去了,來得時候高高興興的,走的時候也還是歡歡喜喜的,不知道爲什麼,端木青看到她的時候,心裡都會覺得舒心。
或許,人的快樂,其實很簡單,保持自己的本心就好了。
這一次如意過來說的話,雖然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說,其實她是告訴了端木青周虞真的是要有所動作了。
讓端木青意外的是,這個有着強硬手腕的皇后竟然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做皇帝。
從最開始給太子下藥,給如意喝避子湯,倒現在讓他們遠走,都看出來了這一點。
原來,那個女人也有她作爲母親的天性。
只是曲高和寡,她的目光太過長遠,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
但是端木青卻是忍不住爲她喝一聲彩,到底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有這麼大的心胸,放棄世上那個最珍貴的位置的。
韓凌肆雷打不動的,仍舊在用過午膳之後來到思歸閣。
“這禮部是怎麼回事,叫他們挑個好日子,挑了個那麼靠後的,我們還要等那麼久。”一進來就對正在漱口的端木青嚷嚷開了。
端木青沒有搭理他,慢條斯理地擦了嘴,才擡了擡眼皮:“定的什麼時候啊?你就這麼大火氣。”
“別提了!”韓凌肆一臉的不開心丫鬟,然後就旁若無人地將他的未婚妻抱在自己的腿上坐下來,驚得一屋子的全退了下去,端木青嗔了他一眼。
但是他卻依舊是不管不顧的抱怨了着。
“到底是定在了哪一天啊?”
“八月初五!”韓凌肆依舊一臉不爽。
端木青愣了愣:“八月初五?那不是就只剩下了二十天了嗎?”
韓凌肆苦惱道:“可不是,還有二十天呢!”
一臉鄙視地拍了他一下:“二十天還長?東西都來不及準備好不好?那你要什麼時候你才樂意啊!?”
“明天!”誰知道那人竟然恬不知恥地笑着回答道。
好吧,他是故意的。
端木青懶得跟他說,從他膝蓋上下來,然後開始繼續上午沒有完成的東西。
韓凌肆皺了皺眉頭道:“成個親你整天就在忙這些,沒得把眼睛給弄壞了,要不就別繡了,我們去買一套就是了,我讓人給你綴上蛟珠,保證那天你風風光光的。”
“嫁衣還要別人代勞,多不吉利,你沒事別在那裡瞎出主意了。”端木青沒有看他,淡淡地道,“再說了,還綴上蛟珠,生怕別人不說你嗎?朝堂上你得罪了多少人,你自己不知道?
話又說回來,我們成親是爲自己成的,還是爲了給別人看的?”
誰知道韓凌肆接口一句:“都有!”
“你……”
笑嘻嘻地在她身旁坐下來,韓凌肆蹭在她耳邊道:“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就是我韓凌肆的,以前虧欠你的,全部都要補回來。”
端木青知道他說的是賈文柔的事情,雖然知道依照韓凌肆的個性,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但是心裡終歸是有些不高興。
當下便故意道:“你何曾虧欠過我什麼?我現在嫁給你,不還是正妻?雖然是繼室,但是好歹那前任都已經過世了不是?”
“什麼繼室正室的,你別瞎胡說,你就是唯一的,沒有人可以代替的,賈文柔她就是個擺設。”韓凌肆連忙道。
“那我怎麼知道,好歹也是個美人,你年紀又不大,血氣方剛的,發生點兒什麼,也是正常,我也不會當真去計較些什麼你放心好了。”
話是這麼說,只是臉上一臉的不樂意,叫韓凌肆看得不舒服。
當下連忙發誓道:“當真,我要是有一個字的假話,就叫我……就叫我……”
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什麼樣的懲罰比較好。
端木青看他那個樣子,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某個人這才後知後覺方纔都是未婚妻在戲弄她。
“好啊你!你是故意的!看我怎麼收拾你!”韓凌肆說着便雙手哈了哈氣,只管朝她咯吱窩亂撓。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再不敢了……”端木青被她咯吱得喘不過氣,笑個不住。
若是此時有人過來,定然怎麼樣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平日裡冷靜自持的端木青和冰塊臉的昊王。
“王爺!”兩人正鬧做一團的時候,外面暗影的聲音卻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