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即使是匆匆忙忙跑開,卻還是一步三回頭的樣子,院子裡的百媚和端木蘭都掩脣而笑。
端木青白了她們一眼,到底沒有說什麼。
“小姐,這些人呢?”百媚走上前笑着問道。
知道她在打趣自己,端木青也不理她:“隨你看着辦咯!”
眼看着天已經快要亮了,現在再睡也睡不了多久了,乾脆洗漱梳妝。
吃過早飯,纔將繡籃拿起來,韓凌肆就回來了。
這個人,現在簡直就將這裡當做了自己的家似的,除了晚上回去睡一覺,其他的時間,一得空了就往這裡跑。
“怎麼樣?”人還沒有進來,聲音就過來了,“都送了去了吧!”
“百媚應該送過去了,”捻起一根繡花針,端木青沒有擡眼看他,而是眯着眼睛仔細地穿針。
“我說這些人怎麼這麼大膽呢!感情我們是給人坐墊腳石的。”韓凌肆一邊笑嘻嘻地替她分線,一邊道。
“哦?”停下動作,端木青有些驚訝,“誰啊?竟然感將你當做墊腳石?”
“你猜猜?”
稍微地想了一想,此時的長京,韓凌肆不攪起風浪就算是謝天謝地了,誰還會沒事兒找事呢!
更何況,有能力而且有膽識設計韓凌肆的人應該也沒有兩個纔是。
“皇后?”不知道爲何,端木青突然想到昨兒晚上莫失的話來,說是皇后的動作可能是有什麼動作的前兆。
難道真是這樣?
韓凌肆訝異地看了端木青一眼,然後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加青兒就是聰明。”
白了他一眼,端木青道:“你少在那裡渾說,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且不說,你靜靜地看就知道了,這一次的事情絕對精彩。”
“你還真是過分,說了一半又不說!”嗔了他一眼,端木青故意露出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誰知道韓凌肆根本就不吃她這一套,反而轉過話題道:“誒!你這是在繡嫁衣嗎?上一次成親的嫁衣也是你自己繡的嗎?但是我現在記不清了,不過你的繡技那麼好,肯定會很好看。”
聽他這麼說着,端木青的臉瞬間就紅了,想來從古至今,在夫婿面前繡嫁衣的人也只有她一個吧!
看來還真是跟他說的一樣,他們真的是老夫老妻了。
“你也不知羞啊!竟然就這麼闖進我房間裡,還跟我一起繡嫁衣,這說出去像什麼樣子?”
雖然嘴裡是這麼說,但是笑意卻先於言語在脣邊溢了出來。
韓凌肆懶得理她,該給她分線的時候還是給她分,該幫她一起固定繃子的時候,還是毫不猶豫地幫忙。
總之就是一個意思——就是要黏着你。
對此,端木青略顯無奈。
吃過午飯,他就回去了,畢竟昊王府裡還養着一堆幕僚,他們跟韓凌肆好像每天都有聊不完的事情,雖然端木青覺得要那些幕僚實在是沒有什麼用。
他走了之後沒有一會兒,百媚就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報告了。
“小姐,這一次真的是出了大事了。”
仍舊一針一針地繡着嫁衣上的鳳凰,端木青眼皮都沒有擡:“什麼事啊?看你一驚一乍的樣子。”
“今天我們送到京兆尹那裡去的人被審出來了。”
“哦?”端木青有些訝異,畢竟早上那些人被修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她是看在眼裡的,不像是被嚴刑拷打就會招供的人啊!
“怎麼說的?”
“說是受人指使,拿錢買命的。”百媚臉上神采飛揚,很顯然這樣的人受到懲處對她來說委實是一件好消息。
端木青挑了挑眉:“買我的命?”
“嗯!”
她眨着眼睛,端木青一看就知道她是要賣關子的意思。
“幕後指使供出來了沒有?”
“供出來了。”
“哦?”這纔是她感興趣的地方,停下手裡的活計,好整以暇地看着百媚,“說說看,是誰派出來的?”
“小姐,只怕你也猜不出來。”
端木青想了想,好一會兒,果真搖了搖頭,笑道:“你贏了,我確實是猜不出來。”
“是一夥人聯合起來做的,招出來的朝官有七八個,還有各大大小小的芝麻官,加起來快二十個了。”
百媚高興道,“重點是,這羣人似乎身後都沒有撐腰的人。”
端木青微微地思索了一下,然後問道:“那幾個朝官是誰?”
“哎呀!那些人的名字我怎麼記得住,但是還好,我都給用筆寫下來了,小姐你瞧瞧。”她說這話,果然從懷裡掏出一張寫了幾個名字的紙出來。
端木青匆匆一眼掃過,然後在心裡細細地想了一遍,點頭道:“沒錯了。”
“什麼沒錯了?百媚是聽得雲裡霧裡的,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些人似乎各個門派的都有,但是我記得韓凌肆說起過兩個人,頗有些牆頭草的味道。再看這裡頭人,不是韓凌肆嘴裡說的牆頭草,就是一些站隊站得不明顯的人。”
說到這裡,端木青就不再往下說了,讓百媚甚是苦惱:“小姐,我還是沒有聽懂。”
“這一次是皇后再去洗牌了!”端木青笑看了她一眼。
“皇后?”一直都聽說皇后好厲害,但是百媚一直都沒有直觀的感受,按照她的思維,皇后不就是應該待在後宮給皇帝管理那些女人的嗎?
這有關皇后什麼事情呢?
“這裡頭的人,我敢肯定,都是韓淵的人,皇后的這一次洗牌,針對的是韓淵啊!”
這百媚就更不理解了:“皇后?針對韓淵?爲什麼啊?皇后爲什麼要針對皇帝呢?皇帝是她的丈夫,她不支持他還支持誰?難道是……太子?”
端木青再一次從繡品裡頭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這些事情與我們沒有很大的關係,於你更沒有什麼關係,你還是快點兒過來給我幫忙吧!”
“啊?”睜圓了眼睛,百媚看了看端木青手上的東西,然後便道,“我好像還有點兒事情沒有弄好,你等一下啊!我先找二小姐來給你幫幫忙。”
說完之後,就一溜煙的不見了。
她是多麼的害怕女紅啊!端木青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什麼時候才能夠讓她如同正常女子一樣的相夫教子呢!
想到這裡,又想到方纔說起的事情。
其實她也奇怪,爲什麼呢?爲什麼皇后要對朝堂洗牌,洗掉的還是韓淵的人。
這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
“小姐,太子妃來看你了。”阿朱帶着笑容走進來,聲音聽上去便有幾分明快。
當時如意住在這裡,還是她給伺候的。
端木青還沒有站起來呢!她就已經走了進來。
一眼就看到繃子上大紅色的一片,頓時整個臉上都是喜慶的笑容:“你看我明明知道你好事近了,卻什麼都沒有準備,你不會怪我吧!”
端木青笑着道:“這有什麼怪不怪的,你來看我就已經讓我很高興了,你坐吧!我這裡你也熟,不用客氣。”
如意也果真老實不客氣,說起來也是緣分,她們之間也算是有身份差別的,但是好像誰都沒有想要要遵守那寫繁文縟節。
“你既然不是因爲我的婚事而來的,那就說明一定是有別的事情要找我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急匆匆地來了呢?”
如意伸手一點她的額頭,笑道:“你這話說得我不開心了,難道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能來找你了不成,竟然將人家都看得這麼功利。”
端木青連忙討饒:“那是我錯了,你愛來就來,絕對歡迎,不說我,就是阿朱,肯定也是十分歡喜的。”
“是啊!你這裡最有人情味了。”如意笑着跟端木青說話,在這裡總是能夠覺得放鬆。
雖然在太子府向來也就只有她跟太子兩個人,但是有那些不怎麼說話的下人在,總是覺得有一種被監視着的感覺。
笑着笑着,端木青就發現她眼底似乎有些憂愁,她實際上還是有事情來找她。
“到底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好了,你眼睛都告訴我了。”
如意看着端木青的眼睛,然後笑了笑道:“青兒,其實我是捨不得你。”
“捨不得我?”端木青不理解了,“好好的怎麼會捨不得我?我雖然說現在被賜婚了,但是你應該知道我是跟韓凌肆在一起啊!他們家離你家不遠吧!”
其是端木青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看她那樣不開心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拿這話來逗她。
“青兒,我要走了。”
如意這一次沒有笑,而是看着端木青一臉哀傷的樣子。
“走?!”端木青這倒是真的十分意外了,“你去哪裡?”
畢竟此時如意的身份是太子妃,身爲東離的太子妃她能夠去哪裡呢?
“我想回江州,但是蓮蓬不願意,說是我會被認出來,到時候一堆的麻煩事。”她噘着嘴反抗着,似乎有所不滿。
端木青反映了一下,纔想起來之前她說過,她管太子叫做蓮蓬頭:“你要走?他同意?”
如意有些驚訝,然後理所應當道:“我們一起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