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王妃連忙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笑道:“沒什麼,你這是要做什麼去?天氣不好,只怕路途不便。”
“可是發生什麼事了?”明顯是在隱瞞着什麼,端木青立刻便追問道。
令王妃想了想,知道話已經說出口,也瞞不住,開口道:“他們說,淮南王有意將小女嫁與昊王做側妃。”
端木青心裡長呼一口氣,聽到這話,也放下了心。
這個傳言她早就有所耳聞,只是對於她來說,委實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賈文柔她都已經不再說什麼,再來幾個女子又如何。
這種事情,一個和千百個沒有差別。
只是此事在令王妃眼裡,顯然是錯會了。
爲了不讓她多想,乾脆就由着這個誤會下去好了。
眼眶兒一紅,端木青苦笑道:“我不過是去看看。”
剛想要說什麼,但是一看到那雙眼睛,令王妃生生將到嘴邊勸解的話給嚥了下去:“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些。”
端木青也不敢在停留,第二日一大早,便帶着幾個人匆匆忙忙趕往河陽。
河陽離長京並不遠,其實按照馬車的腳程,不過是三四日的光景。
不過遇上這樣的雨天,確實不好說,這也是端木青爲何急着趕路的緣故。
如今她的身份畢竟是姬如燕,而此番要忙的卻是端木青的身份。
所以,只能低調再低調,並沒有帶別的隨從之類,所駕的馬車也是極爲簡單的尋常樣式。
身邊就只有莫忘和百媚。
百媚此時換了尋常百姓少-婦裝束,打扮的極爲低調。
若非時不時露出的嫵媚眼神和那任是如何也無法掩蓋的傲人身材,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莫忘依舊是一身深紫色衣衫,一頭青絲也不再只是利落的馬尾,而是用一支銀簪子挽起。
端木青的裝束也極爲簡單。
三人看上去倒像是趕路的三姐妹。
行至一處客棧,百媚瞄了瞄,道:“這附近只怕也沒有更好的落腳處了。況且這下雨天,路也不好走。”
端木青道:“那便歇在此處吧!這兩日我們趕得也不慢,不至於誤了行程。”
走進大堂,人還不少,端木青三人走進去,便引來幾個人的注意。
但是那些人最多在百媚身上流連了一下便轉過臉,繼續吃喝。
做這等生意的人,別的本事或許沒有,識人的本領卻是首要修習的。
那掌櫃的只拿眼睛在三人身上溜了一圈,便知道不是什麼有錢的主,便讓小二上前招呼,自己接着算賬。
“此時天色已晚,三位是要住店吧!我們這裡就只剩下了一間普通客房,不過上房還有幾間,不知道三位……”
“就一間普通客房就好。”
那小二原本就看三人寒酸,此時聽到這話,鄙夷的臉色也難掩。
“二樓左轉第三間。”直接扔了把鑰匙給她們,沒好氣道。
說着又看到門外走進來一男一女兩人,連忙迎了上去,理也不理她們三個:“兩位客官,是要住店?我們這裡還有上好的幾間客房……”
端木青也不介意,將鑰匙交給莫忘,三人正要上樓,卻感覺右邊的百媚有些不對勁。
回到房間,端木青皺了皺眉:“怎麼了?”
這話問得突然,莫忘有些不解。
百媚卻是嚇了一跳,聽到端木青的話,猛然間擡起頭,就看到她正盯着自己。
一雙如水的眸子像是能夠洞穿人心。
看到這雙眼睛,百媚頓時間跪倒在地:“小姐救我。”
端木青皺了皺眉:“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她問話,百媚卻是垂着頭,十分緊張的樣子,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端木青皺着眉,想了想:“遇到熟人了?”
百媚仍是侷促不安的樣子,還是沒有說話。
“方纔那對男女?”
淡淡的一句話飄出,百媚頓時顫了一下,端木青心裡便知道了答案:“莫忘,去查一下,他們住在那裡?”
看到莫忘出去了,端木青再一次看着地上的女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等了一會兒,眼見她還是不肯說,端木青也來了幾分脾氣:“你什麼都不肯說,我如何救你?”
聽到這裡,百媚才咬了咬牙道:“那男子叫皇甫鬆,女子叫彭宜。”
“什麼來頭?”
“皇甫鬆是青雲門的掌門,彭宜是她未過門的妻子,長運鏢局的大小姐。”
端木青略微地皺了下眉,到現在百媚都還沒有說到點子上:“跟你有什麼恩怨?”
“我和千嬌修習的媚骨術是通過採陽補陰的手法,皇甫鬆的弟弟皇甫竹和彭宜的前未婚夫曾經落到我們的手裡。”
“採陽補陰?”端木青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必定不是什麼正經手法,只是到底到什麼樣的程度,她也不知。
百媚看了一眼上面還做姑娘打扮的女子,一時間竟然有些難以開口。
可是現在是涉及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也顧不得這點臉皮了:“就是通過男女雙修的方法,再配合我們自己獨門的內功心法,所練武功。”
“那那些男子會怎樣?”
百媚又看了一眼端木青:“並不會死,只是……只是再也不能行房了。”
端木青道抽一口涼氣,好陰毒的武功。
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出來了,百媚連忙道:“小姐救命。皇甫鬆武功不弱,聽說這些年到處打聽我和千嬌的下落,若是落在她手裡,我就活不成了。
那彭宜出身長運鏢局,自小練就霸道雙刀,武功雖然比不過我,但是聽說近幾年她懷了要替未婚夫報仇的念頭,學了一手厲害功夫,專門對付我的媚骨術。”
端木青皺了皺眉頭:“你不要出房門,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走,他們未必能夠碰的上。”
百媚纔要說話,莫忘便走了進來:“小姐,打聽到了,他們住在我們對面的天子三號房。”
“你去叫小二送些飯菜進來。”
聽到端木青的話,莫忘並沒有動,而是看了眼百媚,轉臉對端木青道:“那一對男女似乎發現了什麼,正在向掌櫃的打聽。”
這一下,端木青也吃了一驚,看向百媚:“怎麼回事?”
“我纔要去問,就看到他們在跟掌櫃的比劃着,聽他們的描述似乎是說百媚,但是掌櫃的只說沒有看見,他們就去了房間裡。”
說完也跟端木青一樣,看向百媚。
心知此時對自己而言,已經是極端的危險,百媚也不再隱瞞:“我與千嬌自幼習此媚術,身體自有一股媚香。
武功練得越高,香味越淡,如今尋常人已經不大能夠聞得出來,但是皇甫鬆和彭宜心裡要殺我,自然對此香十分熟悉。
只怕方纔已經聞到了這個味道。”
端木青和莫忘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裡的擔憂
莫忘立刻抄起牀上才放下的行禮:“小姐,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
端木青想了想搖頭道:“方纔掌櫃的沒有正眼看我們,所以沒有從那皇甫鬆的形容裡認出來。
此時只怕他們兩個還在查,此時我們立刻,反而更加引來他們的注意。”
說着立刻一邊翻出行禮中一個精緻的盒子,一邊轉身對百媚道:“你坐過來。”
莫忘頓時便了解了端木青的意思,趕緊走到門外的走廊上“看雨”,果然就看到那邊皇甫鬆和彭宜在閒步。
小二走上樓梯口,正好遇上他們,打了聲招呼,正要走開,彭宜想到什麼,立刻叫住了他。
莫忘想了想連忙快步走上前:“小二,我們都快餓死了,麻煩快點上點兒飯食過來。”
那小二正要和兩位上房客官說話,就聽到一身粗布衣裳的莫忘叫嚷着,頓時一臉不快:“好了好了,馬上去。”
說着又轉臉看皇甫鬆:“公子可要用膳?我們小店的招牌菜有驢打滾,醋溜排骨,白切雞……”
皇甫鬆大概不願意與他多講這些,揮了揮手:“晚些時候再說。”
說完也不看那小二,接着和彭宜“散步”。
小二似乎有些不甘心,畢竟若是伺候得好,這些公子哥們說不定會給不少的小錢呢!
想到這裡,又看了那邊的紫衫少女一眼,纔不情不願地下樓去了。
莫忘也無所謂,聳了聳肩,依舊賞景,只是眼角的餘光不時地落在那邊那對男女身上。
果然那兩個人每走到一個房間,就將腳步放得特別的慢一些,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實際上從那眼睛裡卻看得出來那種謹慎的味道。
眼看着他們已經走到這邊普通客房了,莫忘便開始哼起不知名的曲子來。
雖然她武功不弱,但那皇甫鬆透露出來的氣機卻也非一般人。
自己與他對手,或許勝負五五開,百媚對上那個女子,不知如何。
可是還有一個小姐在,她不能冒這個險,更何況若是再爲百媚引來幾個仇家,她們三個,可就不好脫身了。
那兩個人走到她們的房間門口,猛然間住了腳步:“什麼味道?”
莫忘從欄杆外轉過臉,看了她們一眼:“有事?”
誰知那彭宜卻想都不想徑自一掌拍向她們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