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沈芸芸,穿着上還算是清涼,牛仔短褲,配上一件小白衫,踩着高跟鞋,肩上還揹着一個小白包,秀髮飄飄,妥妥的女神範兒,很難想象,她之前經歷過那事,但萬幸的是,鐵鍋,總算沒有達到他的目的,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沈芸芸的那一刻起,我覺得,我的所作所爲,都是值的,畢竟,我總算是踐行了那個偌言,弟弟,是可以保護姐姐的!
進來的時候,我們間,有一種微妙的狀態,好像相互吸引,又是相互排斥,本來我想叫她一句姐的,但話到喉嚨口,唾沫滑動了幾下,又咽了回去,有種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感覺,我也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狀態,只是感覺很尷尬,心裡,還是一頭亂麻。
還是沈芸芸當先開口,淡然說了一句你醒啦,然後坐在牀頭,幫我削起了蘋果,其實,來看過我的朋友不少,好像每個人都心照不宣,坐的牀頭的時候,都會給我削蘋果,而我,也被他們硬塞吃了不少,現在,看到蘋果,我心裡,頓然就會升起一絲反胃感。
不過,既然是沈芸芸削的,含着眼淚也要吃完,等她削好後,我大口大口很痛快地吃了一整個,在沈芸芸眼中看來,倒像一個飢不擇食的餓漢,中途沈芸芸也不斷拍着我的後背,叫我慢點吃,
可我,還是不爭氣地噎着了,也不知道是心理反應還是情到深處,眼淚,不自覺流了出來,紅着眼睛看着沈芸芸,我笑笑道:“姐,看到你安然,我很高興!”
話不多,但所有感情,我都凝結在了幾個字縫裡,沈芸芸這麼聰明,不可能聽不出來,見我這麼說,她也是有些意外,最終,還是真誠地看着我,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微笑點頭道:“林南,謝謝你,謝謝你那麼拼命地救我,如果不是你,恐怕我現在也不會這麼安然了,同時也恭喜你啊,你是弟弟,我是姐姐,弟弟,終於保護了姐姐一次!”
沈芸芸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盤,短短几句話,直接點中了我心間最柔軟的那一片地兒,無言,亦是真情,眼淚,如波濤般,不爭氣地從我眼角,滾滾滑落,終於,我受不了那種壓抑了,一頭埋進沈芸芸的胸脯,抱着她的肩膀,好像一個受欺負的小孩,怯懦道:“姐,鐵鍋被我砍成那樣了,你說他到底會不會死啊,我會不會被警察抓出去,把牢底坐穿,或者直接槍斃啊,爲什麼他們都瞞着我,都叫我等待處理結果,憋在心裡難受啊,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事情到底是怎麼樣了啊!?”
這一段長白,把我心中壓抑的所有情感都爆發了出來,就連沈芸芸聽之,也是微微一怔,旋即她推起我,扶住我的肩膀,還是微笑着安慰我,認真道:“林南,放心,你沒有什麼事的,一切,還是等待警方的調查結果下來吧,現在的你,放寬心就行,好好養傷,你看你身上,刀口子這麼多,纏着繃帶呢,可別激動了,好好躺着吧!”
原以爲,沈芸芸,我親愛的姐姐,會透露案情的進展給我,可現在,我失望了,她這個說法,儘管委婉,但也是明顯的踢皮球,既然大家都不說,我就算強求也是沒用的,如今看來,只有慢慢等待了。
其實我身上的傷,只是一些淺刀傷,根本不用住院,包紮一下就可以了,不過,我還是在醫院裡躺了三天,這三天,我感覺自己一直和外界是處於隔離的狀態中,有一種閒雲野鶴的感覺,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基本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送飯的事,也交給了媽親自代勞,媽還安慰我,說她知道我幹出那些事是爲了芸芸,叫我不要想這麼多,一切都會幫我承擔的,還說家裡人永遠是我的後盾,說實話,聽到媽說這樣的話,我鼻子老是酸酸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某一時刻,我常常會想,有一個家真好啊,如果家裡有像媽這樣賢惠的女人,那就更好了,不知道爲什麼,每回想到這裡,我腦海裡,都會浮現蘇雅勾人的小眼神,還有她俏皮的樣子,也許,冥冥中,她在我心目裡,確實佔了重要的地位!
三天後,我出院了,出院的時候,是狼盟的兄弟們親自來接我出去的,一羣人,好像接待得勝歸來的將軍一樣,前前後後簇擁着我,每一人臉上,無一不是洋溢着幸福的光芒,挺滿足的,特別是郝昌凱,特興奮,拍着我的肩膀感嘆道:“南哥,你真有種啊,爲了芸芸姐,連尼龍繩都能掙斷,還幹掉了鐵鍋那裝逼貨!”
郝昌凱這麼一帶頭,狼盟的兄弟們也是紛紛附和,還有周傑這個口舌擔當,因爲他最早認識我的,和我混的最熟,下醫院樓梯的時候,也是雜談不斷,盡爆一些我上課下課的嗅事,我這邊勸阻,他那邊爆料不斷,也是沒什麼辦法。
本來,這麼熱鬧的氣氛,應該一直持續下去的,但在醫院門口,等待我的,是一輛閃爍着紅藍燈光的警車,以及警車前列兩位身材高大的警察,他們手裡,拿着銀晃晃的手銬,中途沒有說話,面容冰冷嚴肅,一言不發走向我。
見兩名警察一聲不吭地走過來,兄弟們羣情激憤,還擋在我身前,想阻止警察把我帶走,我們,儘管能打,真幹起來,區區兩名警車,是帶不走我的,但我們始終是平頭百姓,真犯了事,官字兩個口,怎麼能鬥得過他們,所以,我倒是坦然地讓兄弟們讓開,而我自己,走在隊伍前列,乖乖地被銬上手銬,帶上警車。
走之前,兄弟們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朝我擺手,目中,滿是依戀與不捨,我知道他們的心意,狼盟的兄弟,雖然少,但我可以百分百保證,每一個,都不是肖小之輩,頭上懸了一把刀,義字當頭,在關鍵時刻,都是可以完全把後背交出去的!
但,該來的,總是要來,擋也擋不住,鐵鍋,是我弄的,我,要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我並沒有什麼可遲疑的,心裡頭,倒是釋然了,進了警察局,事情處理結果,應該要下來了吧,到時候,我的命運,又會是往哪方面去發展?
正如我猜想中的那樣,來到警察局,兩名高大警察把我帶下車,直接送進審訊室,開了日照燈,正對着我,打開記事簿,開始審訊,大概過程是叫我把事情的經過講清楚,其中有些關鍵點,還叫我多講了幾遍,順便多解釋了幾下。
時間,在一點點地消耗,一場漫長的審訊,在煎熬中結束,審訊完畢,我被單獨送進了看守室,一人漫無目地坐在牀頭,有些愣神地對着軟化的牆壁,整整坐了一整天,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幹嘛了,我不知道我往後的結果會怎樣,但我的心裡,一直是焦急的,特別身處警局,這種焦慮,放大了數倍。
鐵鍋,被我砍了這麼多刀,到目前爲止,他到底怎麼樣了,是死是活,是傷是殘,這些,我都不知道,一問大家,也是三不知,人在未知的情況下,確實容易焦慮,而我,現在就是處於這種狀態,在牀上躺會,也是翻來覆去睡不着,直到傍晚時候,審訊室門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的,是翹着馬尾辮,戴着警帽,一身警服正裝的安小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