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的話,並沒有給沈芸芸造成多大的影響,她只是淡漠地往前走,隨着鐵鍋,消失在了混子羣中,我親眼看見他們,一前一後走進出租屋裡,關了門,啥都看不見了,但我心裡的狂暴之氣,卻在這時候到達了頂峰!
事實上,鐵鍋食言了,一直等他走進去,也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更沒有下達過什麼命令,他不仁,我們不義,什麼法律,什麼道德,沈芸芸都快沒了,還有什麼顧忌,弟弟都不能保護姐姐了,我還站在這裡幹什麼,現在的我,只想殺人!乾死這些傻逼!
“草泥馬!”失望,心頭一酸,大吼一聲,雙目通紅通紅,如一頭嗜血的孤狼,我順手揪住旁邊一名混子的頭,重重往下一甩,膝蓋往上一頂,直接把他頂了個底兒掉,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整個鼻孔冒出血漬。
其餘混子見我出手,趕緊涌過來,揮動手中鋼管,如同細密雨點砸來,儘管我有防備,可一時間也防備不了那麼多,加上心如亂麻,動作都不怎麼齊整,短時間內捱了很多下重擊,如果換在平常,我早就倒下去了,但我死死支撐着,甚至攀巖着牆壁站起,瞪着如潮水涌動,圍過來的混子羣,怒吼一聲道:“都他媽的給我讓開,誰擋我,我他媽的乾死誰!”
這聲吼,顛沸繃離,實在是出自肺腑,現在的我,確實有那種極端思想,而且,我手中還拿着一根繳獲過來的鋼管,有力地拽緊,隨時都能出擊,興許是被我凌然的氣勢震懾,混子羣,頓時止步不前,只是在周邊蠢蠢欲動,可我要的,不是這種結果,我要讓他們讓開,我要進出租屋,要阻止他們幹那事!
可是,我不知道,悄然間,手無縛雞之力的白姐已經被人控制住了,那是一個刀疤混子,他手裡有一把匕首刀,架在白姐雪白的脖頸上,咧咧嘴,威脅我道:“林南,我勸你還是放下鋼管,繳械投降,好好讓我們收拾一頓了事嗎,不然,你的白姐,可要毀容嘍!”
說的時候,刀疤混子還舔了舔嘴脣,神色間,透出滿滿的自信,還用泛着冰冷寒光的刀鋒在白姐精緻雪白的面容上淺淺劃拉了幾下,不管再寬容大度的女人,對於自己的容顏,都會在意的,所以,在面對毀容危機前,難免會失措,就算是白姐,也未能免俗。
她原本是波瀾不驚的神色,開始顯露出一絲慌亂,但旋即平復過來,還是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坦然道:“林南,你別聽他瞎說,做自己就好,不用在意我這邊,就算我被毀容了,憑着我的家底子,他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儘管我知道,白姐是在安慰我,可我的內心,是糾結的,猶豫了一會,我還是決定放下鋼管,繳械投降,不爲什麼,白姐,一直在爲我默默付出,這一次,我就爲她付出一次吧,可是,見我有繳械投降的意向,白姐眼圈卻頭次紅了,嘆了一口氣,她輕輕勸道:“林南,你真不必在意的,在城南高中,還是沒幾個人敢動我,就算是刀疤男,也要好好掂量掂量,他這麼做,純粹是在想嚇唬你呢!”
然而,興許是不耐煩了,刀疤男在這時候大吼一聲:“季白,你他媽的別在我面前擺譜了,我知道你家裡有點底子,後臺強硬,可我們小人物,不怕你的報復,就算你想報復,儘管報復吧,爲了鐵鍋大哥,我也值了!”
說的時候,刀疤男又是舔了舔嘴脣,眼神有些狂熱,似乎一提到鐵鍋,他渾身的細胞就會躁動起來,這種人,是悲哀,亦是福音,至少,他能一直效忠鐵鍋,不然,也不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要知道,白姐,儘管沒勢力了,但在城南高中,還是沒人敢動他的,就算是鐵鍋,也不敢。
而且,鐵鍋在之前,一直把收拾我掛在口頭上,至於白姐,少之又少,說明,他對於白姐這裡,還是忌憚的,所以,白姐站在這裡這麼久,都沒人敢對她動手,而刀疤男,顯然沒有想那麼多,在他眼中,只要制服我就可以了,其餘的,不在他的思考範疇內。
面對單細胞生物,有時候,確實挺蛋疼的,不過,刀疤男並沒有囂張多久,在他身後,突然出現一道人影,目中寒光一閃,手頭,多了一把匕首刀,一刀就從後面捅進了他的腹部,等刀疤男反應過來,已經捂着流滿鮮血的小腹半跪在地,單細胞生物,終於倒下了,白姐,也得以順利脫身,來了一個華麗麗的轉身,擋在我面前。
出乎我們的意料,出手的人,竟然是彌勒,這個可愛又可恨的人,上回在城東廢棄水泥場,就是他跟在白狼身後,選擇反叛白姐的,可如今,他竟然暗中出手,救了白姐,當真是造化弄人,不過,我還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首肯道:“彌勒,謝謝你!”
可是,彌勒已經無法回答我了,因爲,他的兄弟,都歸順了鐵鍋,要反叛,也只是他一人反叛,在一個團隊中,叛徒,往往是最可恨的,所以,不需要有人指引,鐵鍋那邊的混子羣就往彌勒涌了上去,儘管彌勒有兩把刷子,但好漢難敵四手,面對這麼多人的圍攻,瞬間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過,還硬生生多捱了幾下鋼管。
我永遠記得,他倒下前,在人羣腿縫中,朝我遞過來的那個欣慰的眼神,在在背叛白姐前,他一直活在道德的煎熬中,現在,他勇敢站了出來,雖然下場悲嗆,但心結以解,是的,他悔改了,他也解脫了,以後的他,再也不用背上道德包袱了!
彌勒,終究被幹倒了,受傷的刀疤男,也被送了出去,現場,又剩下我和白姐孤軍奮戰了,然而,我心裡,只記掛着沈芸芸,同時微笑着,擡頭看了一眼前方,人羣外圍,咧了咧嘴,不自覺笑了,同時心裡喃喃:“你終於來了!”
是了,在人羣外圍,多了一道放蕩不羈的身影,踩着紅色滑板,拐彎的時候,溜着完美的弧度,雨後的陽光,總是那麼迷人,照在少年一頭齊整斜劉海上,泛着金黃色的柔光,往下一瞧,是露肚臍的花襯衫,牛皮腰帶,藍色牛仔褲,破洞鞋,好像永遠是那套雷打不動的裝束,胸膛,依舊是習慣性解開的兩顆釦子,露出令萬千女生爲之嘆惋的肌肉!
在少年身後,又是劃出一排五顏六色的滑板,滑板上,無一不是站着壯碩的肌肉男,陽光照耀在他們的肩膀上,泛着健康的小麥色光芒,這些,都是南城高中的精英,同時是葉修手底下的得力干將,雖然只有二十來人,但面對普通混子,無一不是以一當五的存在!
早在來之前,我就想到,我們去找鐵鍋,可能會碰到埋伏,所以,事先我特地發短信給了葉修,可他沒回我,我以爲,這段時間內,他是看不到信息的,可....現在,他來了,他終於來了,我心中那片乾渴的沙漠,也開始被甘霖慢慢浸溼!
有了葉修帶來的精英助戰,鐵鍋這邊的混子羣,立馬就亂了陣腳,而我,也管顧不了那麼多,提起一根鋼管,趁亂狂奔到出租屋前,這出租屋,是從裡面反鎖的,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咬牙,我用鋼管狠狠砸在上面,還用力踹上了幾腳,“晃盪”幾聲悶響,終究是經受不住我的摧殘,門被破開!
頓時,我興奮異常,心裡只有一個信念,弟弟,是可以保護姐姐的,沈芸芸,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