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馬車趕的飛快,傅箏此時,心中除了鬱悶外,竟還隱隱有幾分驚喜,她以爲,他最快也要後天回來的,不曾想,竟提前了兩天。
粉脣輕溢出笑,傅箏將身子往後靠了靠,馬車裡少了他,她卻又似乎時時能感受到他的氣息,纏繞着她的呼吸,令她又胡亂的感覺,他的眼睛,就在車廂裡的一角,在悄悄看着她。
八日不見,此時,他在王府裡做什麼呢?阮玥和胡秋潔該是想瘋了,這會兒在大獻殷勤吧!刻意遺忘他的八日,在他的突然歸來下,傅箏又被自己嚇了一跳,潛意識裡,她竟一直在等他嗎?時間算的那麼準……或者,她想看到的,是那張相似於遙哥哥的臉龐。
想通了這一點,腦中的雜亂,漸漸梳理成線,她也斂了笑容,平靜的看向車窗外。
“籲——”
馬車終於停下,恭親王府這四個燙金的大字,高掛於大門上方,氣勢巍峨,大門上左右四名守衛,挺拔而立,威風凜凜。
車門打開,傅箏小心翼翼的踩着凳子下車,雙腳剛剛落地,便聽得守衛粗曠有力的聲音響起,“恭送王爺!”
聞聲,傅箏陡然擡頭,目光投向大門,那一襲蟒袍玉帶,緋色官服的男子,正擡腳邁出門檻兒,他撩袍的動作,優雅高貴,微垂着眼,看不清神情,許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他在步下石階的時候,緩緩擡眸,精準的望了過來,與她的眸光,在空氣中四目交匯。“參見王爺!”
張毅等人,已恭敬的跪地,懷着緊張的心情,磕頭叩拜。
傅箏的偷瞧,被他看在眼裡,囧囧的緋紅了雙頰,暗咬下脣,她低了眸,福身,朱脣輕啓,“夫君!”
葉跡翎略微失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小別重逢的喜悅,竟悄然浮上心頭,這種感覺,令他矛盾壓抑,他不願承認,有種叫做思念的東西,像海藻一般,纏住了他的呼吸,他所有的情感思念,都該是屬於深埋心底的那一個她的,他如此的貪戀凝望着她,他想,是因爲她的臉,能讓他清晰的憶起薔兒。
“張毅!”
葉跡翎回神,斂去眸中所有紛繁的情緒,大踏步邁下石階,神情是一慣的清冷淡漠,那深邃的眸光,不着痕跡的收回,淡淡的道:“本王要入宮一趟,晚膳不必備了!”
說這話時,他的眼睛,只盯在張毅臉上,不曾看她,也不曾跟她說一句話,吩咐完事,他便繞過她,走向池冰牽的馬,一躍上馬,頭也不回的策馬而去!
傅箏深吸了下,快步踏上石階,眼角有熱熱的液體滑過,她亦頭也不回的邁進門檻兒,不理守衛的恭迎請安,徑自往馨香園走去。
“公主!”
身後,傳來海靜和諾妍的呼喚聲,傅箏卻越走越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似要將她的心臟碾碎,她不曾想,他們竟會在大門外相遇,更不曾想,他竟會這般的漠視她,完全當她不存在,那麼,他離開那日,他吻她抱她,揹她回府,又算是什麼?
回屋,關上門,脊背貼在門板上,僵硬了許久,身子緩緩滑下,在倆丫環追過來,推門時,傅箏忙又站起,裝作無事般,坐在了內室的牀上。
中會會看。“公主,您怎麼了?是怕駙馬爺說您外出麼?”海靜過來,輕聲問道。
傅箏搖頭,“沒事,他愛訓不訓,反正我就是出府了,他想怎樣,是他的事。”
“嘻嘻,我看呀,公主是和駙馬爺生氣呢!”諾妍手扶在桌角,一手拎了茶壺,臨出門添水的間隙,眼珠子狡黠的一眨一眨,“公主,駙馬爺剛回京,肯定要先進宮向皇上稟報公事啦,奴婢猜,晚上駙馬爺肯定會來的。”
“多嘴!”傅箏不悅,瞪諾妍一眼,臉色極不好看的道:“不準胡說,都出去吧,我要睡一會兒!”Pxxf。
“是,公主!”
諾妍小臉垮下,海靜也瞪她,嫌她說到了公主的忌諱,拽着她趕忙出門去了。
春末的夜,空氣微有潮溼,帶着一股微涼。
睡到黃昏時分醒來,用了晚膳,捱到幕色降臨,傅箏屋裡呆不住了,便信步出門,往錦鯉池走去,獨自偷歡,是她心情鬱悶時,最喜歡做的事,甩開丫環,一個人自由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挽了袖子,將纖手慢慢伸進水池,池臺比較高,一時探不到魚兒,傅箏便趴在了池臺上,身子儘量往下探,金色的魚兒以爲她要抓它們,紛紛四下逃竄,惹的她“咯咯”直笑,再故意把手往裡伸去,笑的歡快,“你們這羣小笨蛋,本公主是有好生之德的,纔不會抓你們,要是你們再躲,本公主可要生氣了哦!”
“你先考慮,看本王會不會生氣!”
身後,突有涼意侵襲,那一道低沉的輕斥聲,將傅箏驚嚇到,身子平衡頓失,直直的往池子裡栽去,“啊——”
驚恐之時,柔軟的腰際,突然多了一隻大手,將她緊緊的箍住,她還來不及反應,身子便被一股力道帶離池臺,旋轉一圈後,落入了熟悉的懷抱。
“想以身餵魚嗎?”葉跡翎鳳眼低垂,看着懷中的人兒,弦月眉不悅的輕蹙。
傅箏心有餘悸的輕喘着,吸聞着他身上的龍涎香,隱約還有剛沐浴過的清香淡淡的鑽入鼻中,此刻,近在咫尺,他的大手環抱着她,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縈繞在她臉上,令她一陣耳熱心跳,心神恍惚間,她突的憶起,白日他們相見時,他陌生冷然的漠視,心頭那點點的雀躍,緩緩消散,她不着痕跡的退了一步,脫離他的懷抱,並偏過臉去,淡淡道:“若非夫君突然出聲,我也不會被嚇到,以身餵魚,那也要看這池子裡的魚,能不能吞下我這個大活人!”
“還嘴硬?趴在池子上,本身就不危險嗎?你是沒長腦子,還是腦子裡缺根弦?”見她如此,葉跡翎俊臉一沉,本想調笑她的話,出口便成了生氣和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