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滕宅吵完架出來,敏敏對鄒小涵的定力和冷靜感到五體投地,笑着對滕總道:“您剛纔也看到她的德性了,口口聲聲自稱‘我丈夫’‘我先生’,能有多不要臉就有多不要臉,什麼話都說得出口!誰是她丈夫啊,也不想想當初她是多麼卑鄙無恥,頂着一張大家閨秀的臉,給滕總你下藥……”
滕睿哲靜靜聽着,歪嘴一笑,示意她上車,突然沉聲反問道:“你怎麼知道她當初給我下藥?還有很多細節問題,比如黛藺被抓、被打,你似乎瞭如指掌?!一切,都是你的主人告知你的?”
敏敏正坐上副駕,聞聲連忙扭頭,急急解釋道:“不,這一切都是穎兒告訴我的!平時我都與她聊天,什麼話題都聊,於是時間長了,我對她以前的事也比較瞭解,差不多算是她的閨蜜!”
“喔,原來是這樣?”滕睿哲微擡清俊的眉峰,淡淡一笑,對這個解釋明顯不信,篤定敏敏是在撒謊。不過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穩穩倒車,將車開出滕家的宅院,直奔公司!
半小時後到達公司,他將敏敏親自送到前臺處,看了正在座位上想事情的穎兒一眼,對敏敏小聲吩咐道:“買份豐盛點的午餐給她送過去,她看起來沒有吃午餐,心裡有事壓着!並且給她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發生的事,不要讓她誤會!”
“明白!”敏敏乖巧點頭,曖昧的與他身體挨着身體站着,仰着小腦袋,故意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與他四目相對,“滕總,我被下了禁足令,以後不能去你辦公室了。如果有什麼事,我讓我的好朋友穎兒去你辦公室傳話好不好?”
滕睿哲垂眸看她撒嬌的小臉蛋一眼,薄脣淺抿,俊臉清逸,一身高貴凜然,卻是邁開步子轉身往電梯門口走,沒再理她。
立即,前臺處的美女秘書們開始拉着敏敏不准她再追着滕總跑,壓低聲音聊八卦。
“敏敏,你真的與滕總這個了呀?”對對手指,對敏敏曖昧的擠眉弄眼。
“對,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敏敏嫵媚一笑,大大方方承認:“你們沒看到滕總剛纔看我的寵溺眼神麼?滕總就是這樣,在外人面前喜歡裝冷漠,關起門來就熱情如火!哎,昨晚可把我累死了。”
“那滕老爺的態度呢?他真的允許你跟滕總在一起啊?”
“對啊!滕總是他兒子,兒子喜歡的,他不接受也得接受!呵呵~姐姐們,你們這是羨慕,還是恭喜呀?我咋聞到一絲酸醋味兒了?”
——
敏敏對公司的閒言碎語一點也不在乎,補上一層防曬霜,戴上巨大蛤蟆墨鏡,拎着滕總給她新買的名牌包,扭腰擺臀走出去給黛藺買午餐。
這大夏天的陽光毒啊,就算是出去買午餐,也得做好防曬工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公司的女人們,你們要羨慕嫉妒恨就隨你們便吧,我舒敏敏出現在這裡就是給你們罵的,你們罵完了回家奶孩子、陪老公,洗洗睡咯。女人這一生能遇上個喜歡自己的男人不容易,不要淨想着對公司有錢有貌的太子爺們拋媚眼,對自己的男人爬牆。你們罵我是狐狸精,不就是因爲你們自己做不成滕總的狐狸精,所以在這裡泄恨麼?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些慫恿我勾引滕總的美女姐姐們,其實心裡都住了一隻魔鬼,自己得不到滕總的垂青,就在我身上找樂子、尋安慰,巴不得我被滕老爺追殺,成爲全公司的笑柄!
但是不好意思,本人就不怕這些,就愛掀風作浪,日子過得太平坦身子不舒服;而且滕總也是黛藺一個人的,你們誰也別妄想得到手!
“敏敏啊,打扮這麼漂亮去哪呢?現在好像還沒到下班時間哦。”女同事直勾勾盯着她手上的名牌包,露出一個不屑的假笑,“這lv包,是滕總給你買的吧,昨晚你在他那兒過夜了?”
明目張膽的做妖精,真不要臉!
“是啊。”敏敏把她鼻樑上的蛤蟆墨鏡摘下一點點,嬌滴滴粉膩膩一笑,“不僅過夜了,還上他家滕家過夜了呢!姐姐,你是不是也想去呀?我把滕總的表弟介紹給你,聽說未婚,而且長得很帥哦。”
“沒興趣,姐姐我纔不做交際花!”某女急忙立起貞潔烈女牌坊,小眼睛一瞪,嘲笑看着敏敏,“姐姐說實話,敏敏你這身打扮真的像一個風塵女!”
“有麼?”敏敏聳聳肩,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名牌清涼夏裝,再看着某女的袒胸露乳裝,“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奶孩子奶多了,衣服穿不整齊,準備隨時給孩子餵奶?敏敏也說實話,你這乳牛身材,就算在滕總面前脫光,他也不會看一眼。因爲實在是倒胃口,就彷彿看到一頭花斑奶牛站在面前,胸前既黑又壯~”呃,我抖……
“你什麼東西,敢罵我?!”江北的皇家食府目前正在拆遷,所以她被調到總公司來了,正愁沒人給她罵,想不到又在這裡碰到一個長相貌似蘇黛藺的女孩,真是讓她蒼蠅見到血,恨不得再狠狠扇這小東西一巴掌!
平生她最討厭這種靠姿色上位的年輕小女孩,因爲這種小女孩的存在,直接讓她成爲淘汰品,走到哪都沒有優勢,處處被壓住升不了職!所以軟柿子不捏白不捏,她鬥不贏那些同年紀的女人,在這欺負小女孩總可以吧!
想她當初爲了升一個主管的職位,婚也不敢結,就怕公司以結婚生孩子麻煩事多爲由,又把她給壓下來,卻把她身邊的女同事一個個給提拔了!
好在她雖沒有漂亮臉蛋,卻有一副引以爲傲的大胸,於是小心翼翼在領導面前晃,搔首弄姿,越穿越少,結果到最後,她的武大郎男友甩了她,她的職位還是沒升成,一直在公司原地踏步!
所以她很不明白,爲什麼她越是想往上爬,卻越爬不上去?她不敢說自己的領導不懂得慧眼識珠,瞎了眼看不到她的努力,但不升她,肯定有這些年輕漂亮女孩的原因!因爲這個社會,潛規則太多了!
“你不就是一個前臺秘書嗎!還是一個被老滕總下了禁足令的花瓶秘書,在我面前拽什麼拽!公司遲早有一天開除你!”
“乳牛姐姐,我哪裡拽了?”敏敏呵呵一笑,驕傲的擡起小下巴,再晃一晃手中滕總的車鑰匙,“我就是出去買個飯,走得好好的,卻被乳牛姐姐你擋在這兒發牢騷,罵我花瓶,罵我拽!我這委屈不委屈?乳牛姐姐,既然你不領我的好意,不想認識滕總的表弟,那我去買飯了。下次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滿嘴吐髒話,不然我讓滕總先把你給開除了!”
嬌俏的容顏陡然一冷,不再微笑,看黑乳牛一眼,扭腰擺臀走出公司大廳。
她開上了滕睿哲停在公司大樓門口的布加迪威龍,招搖過市的去給黛藺買午餐,將車嘎吱停在附近最豪華的餐廳門口。
既然滕總特意吩咐了,那她就要給黛藺買最好的午餐,吃最有營養的食物,反正是滕總付賬,她買的心不疼肉不疼。
摘掉墨鏡,走進餐廳氣派的大廳,她挑了一個靠角落的地方,給自己點冰飲。誰知服務生卻給她遞了一個牌號,說有位先生務必請她過去,一定要去。
她聽罷,將一排捲翹的眼睫毛低垂下去,看着桌面在思考,然後很快擡頭,笑着,二話不說往指定的地點走。
走進包間的大門,男人站在窗邊,修長的身影背對她站着,喉音渾厚有力,卻帶着絲絲冷意:“最近你並沒有奉命辦事,有很多事都是你自作主張自導自演!你以爲自己是在爲誰辦事?”
“但我並沒有傷害鄒小涵。”敏敏緩緩朝他走過來,嬌俏的雙眸浮露一抹柔光,不再狡黠靈動,滴溜溜的轉,而是柔和注視着男人的背影,“我沒有把她嚇到流產,也沒有對她怎麼樣,她還是養尊處優的鄒小涵,會安全養胎,順利生下孩子。我只是幫黛藺出了一口惡氣,補償我對黛藺的虧欠。”
“但你在故意與我對着幹!”男人轉過身,動聽嗓音乍然慍怒,一雙儒雅俊秀的眸子兇狠陰沉盯着敏敏的臉,“我並沒有吩咐你入住滕家,在飯桌上與滕家人公然挑釁!你這麼做,無非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與怒火,讓我在那麼多人裡記住你一個!但舒敏敏我告訴你,你只是一枚棋子,一枚自動送上門來的棋子!如果因爲你那一點私心,破壞了我整盤計劃,我一樣會將你封口!”
敏敏聽着,雖然告訴自己要鎮定,要一如既往的無憂無慮歡笑,但面對男人的怒火,她還是有些難受,輕走兩步,小臉黯淡揚起笑容道:“一個高貴雅緻的王子,爲什麼一定要去爭那些沒用的東西?你在我心裡接近完美,除了不愛我這一點,我找不到一絲瑕疵。但是現在我發現,再完美的王子也會爲父親效愚忠,盡愚孝,變成一個有血有肉、有喜有怒的真實男人。你可知道,當你爲你大伯去殺蘇黛藺,就已經開始揹負一條人命?”
“所以?”男人劍眉一挑,脣角邊揚起一抹陰冷,無情笑看舒敏敏,“你就爲我不斷補償蘇黛藺,對我的命令倒行逆施?但你以爲自己是誰?你以爲自己很瞭解我,就可以自作主張違揹我的命令,與滕家、鄒小涵起衝突?!舒敏敏,我除了知道你叫舒敏敏,對其他一概沒興趣!現在你給我聽好了,不要兀自揣度我的心思,我讓你怎麼辦事就怎麼辦事!這是你當初對我毛遂自薦,請求你爲我所用,應盡的責任!不要讓我失望和發怒,也不要讓我在你這枚貿然接收的小棋子身上滿盤皆輸!我對你,除了有公事上的來往,把你視作忠心的下屬,將照顧蘇黛藺的任務交予你,私底下對你一絲興趣也沒有!”
——
一頓氣氛詭異的午餐結束,滕睿哲不作停留,也沒說一句話,眸子噙着邪冷的笑,帶着大罵了鄒滕兩家一頓的敏敏走出滕家的門,開車絕塵而去!
書記夫人坐在桌邊,暗暗咬着牙,實在是對滕父滕母的反應感到痛心疾首,更加不敢放心將女兒交給他們。
於是將懷孕的鄒小涵扶上樓,安頓好之後,她以回鄒家拿點東西爲藉口,坐車來到了滕氏的公司大樓。因爲她必須要知道,滕家到底在怎麼安置舒敏敏,是不是真的繼續留她在公司?
結果在一樓,她看到舒敏敏開着滕睿哲的名車招搖過市離去,比起以前還要囂張,竟然可以私自開睿哲的名車出去買午餐,指責大罵公司的員工,儼然她纔是滕家的正牌少奶奶!
她這心裡的怒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對着敏敏離去的方向看了兩眼,銀牙差點咬破,扭頭吩咐隨行的鄒家司機去攔住那位黑乳牛,先問問公司裡的情況,再讓那位黑乳牛幫忙辦點事。
“讓她每時每刻監視舒敏敏在公司的行蹤,包括那些與她走得近、玩得好的朋友的行蹤。我就不信那小妖精耐得住寂寞,不偷偷上去找睿哲!我相信她肯定會讓那大肚子的朋友幫忙上樓傳話,接近睿哲,讓那黑乳牛也盯住那大肚婆的行蹤!以後我給那黑乳牛升職!”
“好的,太太,我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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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藺坐在前臺處做統計,早看到敏敏在與那黑乳牛吵架了,但自己無法說話,走過去也勸不了架,便倒了一杯水,坐在前臺靜觀其變。
在她看來,敏敏確實有些過於招搖了,買個飯而已,沒必要又是名牌包又是名牌車,弄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與滕睿哲的那層親密關係。
剛纔兩人在她面前話別,敏敏就貼在睿哲身上了,動作越來越自然,越來越親密,看得特別扭。她忍不住去想,敏敏故意這樣,到底是做給誰看的?
還是敏敏真對睿哲有意思?
而且她還不知道,今天早上敏敏有沒有鑽進睿哲的被窩裡,兩人在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喲,黑寡婦攔住敏敏了,這下有好戲看了!”旁邊的女同事在一邊吃盒飯,一邊說風涼話,“聽說這黑寡婦是從江北那邊的食府調過來的,一過來就雷死人,整天露出兩團又黑又壯的饅頭在領導面前招搖。結果公司第一次開大會,直接把她貶爲跑腿的最低等員工,通知她整改服裝儀容。然後這女人更年期,見人就發飆,心裡有毛病。而且我還聽說,江北那邊的食府被裁員了一大半的人,但這黑寡婦命好,與那楊經理有親戚關係,就這樣被保住了。”
“哪個楊經理?”
“皇家食府的楊經理,現在被調來我們總公司做統計部主管了,人善,能力也強,但偏偏有黑寡婦這樣的親戚。”
“那我希望敏敏這次能整整那黑寡婦,讓那醜女人不要再像鳳姐一樣的竄上竄下,別見着新人就欺負!”
“敏敏厲害着呢,不會吃虧的!不過敏敏竟然有滕總的車鑰匙耶,還有lv的手包,滕總真是把她疼到心窩裡去了!”
“你眼紅啊?那當初幹嘛不先去追滕總,讓敏敏得了手?”女人們嘻嘻哈哈的鬧起來,把吃完的飯盒收拾好,排外的看了穎兒一眼,三三兩兩去洗手間補妝去了。
穎兒沒理會她們,用紙巾把桌子擦乾淨,卻看到當初在食府打她一巴掌的那黑女人被一個司機模樣的男人攔住了,男人指指門外,示意黑寡婦出去談,並用眼角餘光防備的看了她這邊一眼。
這一眼,讓她感到非常的不對勁,連忙朝前臺處的那一大面監【和諧】控畫面看去!
一般前臺都會監【和諧】控大樓前的那一片空地,方便保安維護秩序,保持樓前通暢。只見此刻,鄒家的車停在大樓門口,男司機帶着黑寡婦往角落裡走了,一邊走一邊談,明顯是有要事相商!
她微微低頭,稍作思忖,還是拿起手機往電梯處走,去找睿哲。跟睿哲商量商量吧,告訴他,他們的行蹤可能被鄒家監視着,一切還是小心爲妙。
torn見她主動來了,馬上給滕總進了內線,笑着道:“滕總,敏敏的朋友來了,要與古先生一起吃午餐嗎?”
然後掛電話,直接給黛藺開門,微笑着對黛藺眨了眨眼睛:“這幾天都是我去照顧小雪球的,小東西病的不輕,嗚啊叫着喊媽媽。你什麼時候再去看看它?”
黛藺暖暖一笑,感激的看着torn,知道torn是在試探她,卻不敢過早相認,轉身走進門裡。
而門裡並不是睿哲一個人,很久不見的古敖也在,兩人似乎正在談論很重要的公事,一臉嚴肅。見她推門進來,滕睿哲立即起身走過來,蹙眉問她,是不是敏敏出了什麼事?
而這敏敏,指的就是她。他在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因爲如果沒有什麼重大的事,她是不會主動上來找他的。
她看一眼旁邊直直盯着她的古敖,沒有與身材修長的睿哲走太近,走至窗邊,示意他們過來看。
此刻鄒家的那輛車正在開動,準備抓緊時間離去,睿哲只消看一眼,就會明白的,明白她的身份馬上就要被挖掘出來了,他們以後不能再見面,一切以大局爲重。
——
滕睿哲走到窗邊,用辦公室裡的落地望遠鏡朝下面望了一眼,意氣風發的俊臉頓時變得暗沉,轉頭對古敖道:“原來是鄒家的人來了,應該沒什麼好事。古敖你下去的時候,順便幫我看看他們想做什麼,他們應該不會傻到在這節骨眼上給鄒書記拖後腿。”
“那好,我現在下去了。”古敖點點頭,再看一眼大肚子的穎兒,別有深意一笑,轉身出門。
走出來後,他走到自己妹妹tron的辦公桌前,敲敲桌面,問道:“這個大肚子女人什麼來頭?似乎與滕睿哲的關係不錯,可以直闖他的辦公室。”
“哥,你心裡明明知道,還在這裡問我!走,我送你去坐電梯!”torn嬌笑着站起身,一邊送自己哥哥,一邊補充道:“穎兒來公司很久了,但注意到她,是最近幾天的事。如果不是因爲那舒敏敏,估計我永遠都不會注意到穎兒的存在。”
“舒敏敏就是傳說中的蘇黛藺?”古敖雲淡風輕一笑,邁開長腿進電梯,“性格看起來不像,蘇黛藺應該是溫柔,帶一點點憂傷的,哪有這麼活潑!”
“我覺得也是!但既然滕總不承認,我也不敢兀自下定論。哥,你這次來找滕總是爲什麼事?”古妤對着鏡子整整頭髮,永遠保持她整潔靚麗的模樣,容不得一絲髒亂,“是爲黛藺而來,還是爲滕總?”
“我來看看傳說中的新黛藺,順便與滕睿哲談談今後的事。”古敖直視鏡子中的妹妹,脣邊一直掛着一抹迷人輕柔的笑,“你家滕總以後可能要去做官了,涉足政界,一步步站上權勢的巔峰,扭轉目前的局勢!我支持他。”
——
辦公室內,滕睿哲與黛藺輕輕抱在一起,心與心相貼,一起靜靜凝望窗外。
他們沒有說話,但他們知道,未來的道路上,敵人太多,一切需謹慎小心,步步爲營。
他們不願這一年多來的悲劇再次重演,只願黛藺平安,孩子健康,不再參與任何紛爭。只有這樣,他們纔會真正幸福,安寧。
——
滕氏正式交權之前,滕父找兒子做了最後一次談話,要求兒子送走舒敏敏,並且是送出錦城市,越遠越好,不能在公衆面前鬧緋聞!
滕睿哲爽快點頭,同意在董事交接大會那天,親自送舒敏敏去國外,不影響滕家聲譽。
同時,他笑着反問一句:“滕韋馳那邊,你打算怎麼辦?”滕韋馳爲父親做了這麼多事,鞍前馬後這麼多年,又怎會善罷甘休?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你只要記得送走蘇黛藺,接管好滕氏就好!”滕父眉頭微擡嚴肅盯着他,負手朝他緩緩走近,目光裡閃爍着冰冷厲光,“我知道你一直吞不下八個月前的那口氣,恨我和你媽,但今天我既然同意把滕氏交予你,就說明我不害怕你報復。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纔是一家人,其他虎視眈眈的人,都是敵人!而敵人,都是踩着親人的屍骨往上爬,並沒有什麼叔侄之情!”
“但你明知我的目地,還將大權交予我,不怕我毀了整個滕氏?”滕睿哲勾脣冷笑,從沙發上起身,眼睛眯成一條縫直視自己的魁梧父親,“我想你應該明白,我不可能會與黛藺分手,更不可能讓你殺她滅口!”
“所以我寧願滕氏毀在你手裡,也不願它落入韋馳的手中!”滕父袖子一甩,冷冰冰盯着自己的兒子,一字一頓,“我現在,允許你跟蘇黛藺交往,而且除了錦城市,你們去哪兒約會都可以!不過要給她取得名分,必須靠你自己的本事!在這有生之年,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接受她!”
“好!”滕睿哲俊朗的眉峰高高揚起,俊臉上浮起一絲冷笑,陰氣逼人盯着老頭子:“如果讓我發現你老頭子又一次出爾反爾,卑鄙無恥的派人暗殺她,我會‘不計前嫌’與韋馳聯起手來,讓你這位至親不得安生!不要以爲拿董事之位穩住我,就可以讓你喘過氣!現在除了我,就是韋馳,你沒得選擇!”
——
黛藺與敏敏在前臺處工作,黑乳牛就一直圍着她們轉,一會看看敏敏,一會看看黛藺,跟神經病似的。
敏敏瞪她一眼,讓她滾開,她這纔回瞪這邊一眼,走到一邊的茶水間,悄悄給她的僱主打電話:“她們一直在工作,沒有上樓,那大肚婆也沒有上樓,一切正常……”
黛藺託着大肚子輕輕走到她身後,一邊接水喝,一邊聽她講,脣角邊掛着淡淡的笑。
鄒家怎麼會找這麼一個心理有毛病的人做線人呢?人不機靈不說,還特別的發神經,整天就圍着她們轉,生怕她和敏敏不知道她在監視她們!
敏敏早看出端倪來了,直接坐在前臺處翹腿修指甲,哪兒都不去。
此刻臨近下班時間,敏敏把磨甲片往垃圾簍裡一扔,起身拍拍她性感的超短裙,拎包包下班,“穎兒,下班了,今天我開車。”
她就開着滕總的名車四處招搖,每天接穎兒上下班,想怎麼着怎麼着,誰管得着!
穎兒見敏敏下班了,倒掉杯中的水,收拾好也準備下班。
但坐上車之後,敏敏忽然對她道:“滕總說,鄒家和滕家的人都可能會調查我的住處,找我的麻煩。所以爲了你的安全起見,他讓你回女生宿舍住。我們之前在宿舍不是有牀位麼?現在正值暑假,寢室有同學在打短工,門是開的。現在我把跟蹤我的人甩掉,放你在路口下車,你打車回學校。”
穎兒聽罷,比了個ok手勢。
十幾分鍾後,敏敏把她在某一路口放下了,然後將睿哲的布加迪威龍往車流裡狂飆,帶着鄒家跟蹤她的人在城市裡繞圈圈。
她看着,真是爲敏敏捏了一把汗,怕她飆車出事。以前她飈過車的,知道飆車的後果!
只希望敏敏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
然後伸手正要攔車,一輛銀色小車突然停在她面前,吱嘎一聲,車窗降下,露出睿哲俊美的臉龐,“上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給她開車門,示意她快點上車,不要被人跟蹤!
她淺淺一笑,帶着寶寶鑽進他的車,傾過身,與他輕輕一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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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流如織,城市的幾個轉角,幾條馬路,都擠滿了小車,一輛接一輛,但這並不影響某輛車的前進!
敏敏將車飛快開進了校園,然後猛地停在那兩排小傘花樹下,身體猛力往前甩。
此刻她甩掉了鄒家跟蹤她的人,很刺激,很成功,但她明白,她終究甩不掉鄒家對她的糾纏,就算今天甩掉了,以後她的住處也會被查出來,然後一連串的麻煩事!
但她不後悔僞裝了黛藺,惹上了麻煩,因爲這樣做是有意義的,比起以前她在北京的那些日子好太多,有價值得多。
因爲,如果她不幫他做一點什麼,他又怎麼會知道,她也是有優點的呢?
她不停喘着氣,仰頭笑望那一朵朵粉色小傘花,眸子晶亮,也期望有一個粉色柔軟的夢。
純淨的校園,是懷有夢想的地方,無論你經歷多少,你都願意回到這裡。因爲只有在這裡,你纔會發現愛情是乾淨的、純真的,人生是美好的。曾經,她第一眼瞧上了一個男人,風雨無阻的追他,可是後來她發現,若想要他的愛,必須要實質性的付出,幫他做很多很多事。
而不是捧着一束玫瑰,站在雨裡等他。因爲那樣沒有意義。
——
房裡的空調被換下了,冷氣一陣陣往屋子裡撲,拂去這盛夏的燥熱。
她躺在牀上,雖然是在睡,卻警覺的聽到了大廳的開門聲,飛快坐起,擰亮了牀頭燈。
這扇門除了她和黛藺有鑰匙,男人也有,更不乏是鄒家滕家的殺手深夜撬開了她的門,準備對她痛下殺手。但這沒什麼,她早在喬裝蘇黛藺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的命只剩下半條。
就算沒有人救她,滕睿哲索性拿她當替死鬼,她也認了。因爲一切都是她自己找上的,沒有人強迫她。
她披上衣裳,輕輕打開門,看着黑漆漆的大客廳。
沒有狙擊槍,也沒有殺手,只有一個幽靈騎士般的頎長身影站在她的門前,用一雙怒火跳動的凌厲眸子冷冷盯着她。
“蘇黛藺人呢?”清亮動聽的男性嗓音,低沉而清晰,卻讓人聽了渾身發冷,“這,就是你給我完成的任務?”
“爲了甩掉麻煩,我將她安排在女生宿舍……”
“你還在背叛我!”男人擡手,一陣凌厲疾風擦臉,啪的一聲,敏敏只覺自己被一隻袖釦重重一劃,然後臉上猛地一痛,身子後退倒地,痛得發不出聲音。
“女生宿舍根本沒有人!”男人緩緩朝她走近,嗓音裡沒有暴怒,睥睨她的眼眸卻閃動着冷戾的幽光,“做叛徒是爲了什麼?讓一個根本不可能愛你的人對你刮目相看?!舒敏敏,一次又一次的自作主張,只要不影響大局,我都可以忽略不計,但唯獨這次,你在挑戰我的底線!”
“我沒有,我是真的將她安排在女生宿舍。”敏敏飛快的從地上爬起,想過來抱他,但是不敢,只能遠遠望着,“鄒家的人在跟蹤我,我就將她在路口放下了,讓她自己打車去女生宿舍……如果你不信,我們現在就去宿舍……”
“我剛調查過女生宿舍,你想過去證明什麼?”男人寒聲問她,微微俯下頎長的身軀,一雙俊秀的眸子裡,含滿厭惡,“下次,不要自以爲是的接任務!你是打着接任務的幌子在報復我,背叛我,而我,輕易的相信了你一次!”
——
黛藺抱着小雪球站在二樓的陽臺上,吻吻狗兒子的臉,看着夜空下的向日葵花海和別墅前院,輕輕嗅吸這清新的味道。
誰說水仙花代表悲劇和分離,其實水仙花也可以代表失而復得,重頭開始。
如果有一天萬難排盡,他們不必再被追殺,再被阻撓,她一定帶着自己的孩子在這裡摘種向日葵,等着寶寶們的爸爸回家。她要相信自己的男人永遠在外面保護自己和寶寶,無論鄒小涵使什麼計,他都在身和心上保持了對自己的忠貞。
就算鄒小涵設計了男人,把滕太太的頭銜搶過去了,男人也還是她的,一輩子都是,與她不離不棄。
“在想什麼?我們要出發了。”男人從後面輕輕擁住她,吻吻她白嫩的耳垂,眸子沉斂嗓音暗啞:“不要擔心,這幾天我在海口、三亞的好友會保護好你和孩子,他們涉足省政府和黑道,不會出事的。省立醫院婦產科也準備好了牀位,讓你隨時待產。等到公司的董事大會結束,滕韋馳不再興風作浪,我再接你回來。”
黛藺點點頭,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男人自己。
現在暗中的那個敵人是誰,他們都心知肚明。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家兄弟。所以爲了肚中的孩子健康,他不得不提前將她轉去海口市,避免鄒家、滕家在這緊要關頭認出她,再次用卑鄙手段陷他們於不義。
她倒不擔心八個月前的事再次重演,因爲男人不會再給他們機會了,而是擔心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無法以寡敵衆,受到傷害。
他的親父母、堂兄弟都在算計他,甚至是爺爺的態度,也晦暗不明,所以她好怕,當她被從海口市接回來的那一天,看到的是他被家人聯手傷害的模樣。
她一直在想,如果她不能幫助他,而是不斷給他拖後腿,讓他受到牽制,讓自己受到傷害,那麼她還能待在他身邊嗎?
如果分離的結果是兩個人都平安,又何嘗不好呢?
“黛藺,我接個電話,手機在響。”從陽臺走過來,男人輕輕放開她,讓她坐牀上,自己則去一邊接電話,沉聲說了句‘喂,哪位’,將高大偉岸的身板緩緩轉過去,“說話!”
“呵呵,聽不出我的聲音?”對方冷冷一笑,“你現在將她轉走沒用的,因爲接下來,我會讓你的生活‘多姿多彩’,慢慢的跟我熬!也許你不在乎多一個孩子,但是如果她知道你在身心上背叛了她,與另一個女人有了孩子,你覺得她會怎麼想?她心裡這根刺拔得掉嗎?”——
從別墅出來,黛藺連夜坐上了飛往海南的飛機,隨行人員有睿哲的親信龍厲和秘書古妤,十幾個人守護在頭等機艙保護她的安全。
據說龍厲先生是剛從三亞那邊被調過來做睿哲的親信,原本是某軍區參謀長的二公子,八個多月前從海南過來,進入睿哲的公司,毅然做了睿哲的得力親信。
而據古妤說,飛去海南後,還會有人接她,送她去一處幽靜之地靜養,無人打擾,儘可安心待產;並且睿哲私下託付了三亞市某高級官員夫婦平日代爲照料,方便在陌生的城市裡走動,日常出行、訂牀位、產前產後的一些手續都比較好辦。
“爲了避免被滕家、鄒家找到,滕總沒有安排黛藺你去龍先生家裡或政委家裡,而是給你找了一處海邊的別墅,臨海,很美的。”古妤給她蓋好身上的毯子,半蹲在她座位前直接喊她黛藺,一身白領黑套裝,俏臉上掛着溫柔的笑,“別墅那兒有三個管家婆,我、龍厲、還有一個女教授。而且我們還有鄰居——敖宸夫婦,聽說那是一對擁有傳奇經歷的神仙眷侶,從別的城市搬來這裡小住的,人很不錯。不過黛藺,你還記得我嗎?”
她朝黛藺眨眨眼睛。
黛藺的心思則還停留在睿哲剛纔接聽電話時的皺眉神態裡,心有不安,見古妤蹲在她面前說話,柔絲般的目光轉到古妤臉上,重重的對她點了點頭!
你是古妤,那個差一點壓爆我自行車輪胎,吃油條堅持只買半根的torn!我怎會不認識你,你是我出獄後遇見的第一個真心待我的朋友,一輩子的好姐姐!
“黛藺,你果然沒有忘記以前的人和事!”古妤一聲歡叫,激動得一把抱住她,抱得緊緊的,“我就怕你不認識我,扔下我們的‘幸福飛’就走掉了!你還欠我幾萬塊呢,別想就這麼跟我撇開關係!”
黛藺被她勒得緊緊的,差點換不過氣了,但她輕輕笑了,就想torn這麼緊緊抱着她。誰想跟你撇開關係呢,我這不是回來了麼?把幸福飛的營業額還我,我再還你的那一萬塊!
那可是我的報名費,小雪球的生活費,我與蕭梓解除婚約後,邁出的第一步!一直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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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的坐車,她累得在車上睡着了。醒來的時候,車外一位女管家打扮的中年婦人笑着喊她滕太太:“滕太太,您是要先休息,還是先做療程?”
“什麼療程?”古妤正在一旁幫黛藺開車門,聞言冷冷一笑,覺得這女教授純屬多此一問,十分不好相處,“你瞧咱滕總老婆現在的疲累臉蛋,是需要先休息?還是需要先療程?”
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應該先睡覺養足精神吧!懷寶寶的小媽咪很累的,吃得多累得快,你這麼大年紀也該生過孩子,知道那種累,竟然還在這裡爲難黛藺!
“呵呵,torn小姐,這種超聲波療程在睡覺之前做,效果最佳,也最舒服。”女管家溫雅答道,一直微笑,“滕先生吩咐過,一定要在每晚入睡之前,幫太太做超聲波療程,助太太早日恢復聲音。”
“那黛藺你?”torn無奈看這女教授一眼,最討厭這種先尾後頭的說話方式了,讓人冒火,轉頭問黛藺的意見,“可能就是一種磁震療程,黛藺你現在很累,能接受嗎?”
黛藺笑着點頭,自然同意馬上接受療程!
她這聲帶,就跟鋼琴鍵被鎖住了,無法發出聲音一樣。只要找準方式,對症下藥,引導她開啓,她就能一點點的恢復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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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被安排住在海邊的別墅,幾十步遠的窗外就是大海,溼潤的海風裹着清涼,一陣陣往房裡撲。
她躺在這陌生的房間,望着安靜的手機屏幕,想給遠在錦城市的睿哲打電話,但無奈他有囑咐,不敢貿然打過去。只得披了薄薄的披肩,坐在陽臺上看星星。
孩子快出世了,她希望進產房的那一天,他能趕過來第一個抱孩子,接他們母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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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氏老董事交權的日子日益接近,所有員工進入了一種備戰狀態,紛紛擇良木而棲,往兩位滕總的兩邊靠,選擇好位子,且兩邊都不得罪,既給大伯家面子,也給二伯家面子。
日子就這樣不平靜的過着,滕睿哲出現在公司是‘滕總好’,滕韋馳出現在公司也是‘滕總好’,反正就是他們滕家的天下,喊哪個都是滕總,在誰手下辦事都是照樣拿工資!於是他們的心,就這樣慢慢淡定下來,打算等大會結果出來後再去拍滕總的馬屁,抱滕總的大腿,不急……而這天,網絡上一篇關於‘錦城市第一女子監獄黑幕’的帖子陡然出現了,幾千字的關於槍決黑幕描述,兩張死刑犯的對比照片,一石激起千層巨浪!
原來,有人把槍決那天的內幕爆出來了,一張被替死刑犯的照片,一張蘇黛藺的正面照,數張蘇黛藺被關進大牢、戴上面罩被押赴到刑場的照片,文字描述整個死囚被替換的過程,矛頭直指最近在公司打壓舒敏敏,與蘇黛藺有大過節的某位昔日的政府高官!
雖沒指名道姓,但根據八個月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根據這些照片,瀏覽過、關注過此新聞的人,馬上聯想到了錦城市的某幾位大權大勢的高官!
一時間,公司的員工譁然了,只要打開電腦,就可以看到這則新聞,看到‘舒敏敏’‘蘇黛藺’這兩個名字,以及想起他們的老滕總最近對舒敏敏的打壓!
滕父原本不知曉這事,後來察覺到公司員工見他就繞道走,似乎很怕他,他這才讓秘書徹查了此事,不出十分鐘的時間看到了網絡上的報導,以及那一張張照片!
他大吃一驚,沒有看完照片就叉掉了網頁,想也不想給滕韋馳打電話,撥號的手指甚至在顫抖:“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大伯您在說什麼?我不懂。”滕韋馳在電話那頭懶懶一笑。
“你幫蘇黛藺根本撈不到一絲好處!”他嚴厲的老臉已然變得猙獰,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把文件緩緩抓了,再握成指骨節泛白的拳頭,咔嚓一聲,“公司我已經準備交給睿哲,你儘管與我鬥,我有的是時間讓你前途盡毀、窮極一生!”
“呵呵,誰說我要幫她?”滕韋馳呵呵一笑,修長儒雅的身板換了個坐姿,眯眸看着窗外,“她只是一個你、我、滕睿哲都曾利用過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就應該被反覆利用,犧不犧牲都無所謂!大伯,我要的是你身敗名裂,無子送終,你看不明白麼?!你爲了與鄒家聯姻,達到榮辱一體、鞏固勢力的目地,將蘇黛藺關去女子監獄,利用私權殺人滅口,草菅了人命!呵呵。”
“韋馳,不要笑得太早,大伯我若倒了,你也跑不了!”滕父幽深的眸子裡,有一陣憤恨的烈焰在急劇跳動,陰冷的聲音已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後院徹底起了火:“不要忘了當初是你親手對蘇黛藺動了手,到時候你會比我死得更快!”
“大伯,那又怎樣?我只是奉你的命辦事,不是出自我本意!”滕韋馳的笑帶着張狂,溫潤的俊臉呈現一種地獄惡魔的陰冷,推椅站起,“況且,我救了蘇黛藺,並沒有構成殺人罪。那個草菅人命,過河拆橋,翻進陰溝裡的人可是你呀,大伯!接下來我會踩着你的屍體一步步往上爬,與睿哲慢慢的耗!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欺壓人一輩子,對至親出爾反爾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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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睿哲坐在辦公室,收到了海南的平安報。
他靜靜垂眸,看着電腦屏幕上黛藺被蒙上黑麪罩、帶上刑場的那一排照片,關掉。以手撐額,閉眼靜靜坐於桌前,霸氣雙眉輕輕斂起,思緒在飛遠。
黛藺,等我,也要相信我。你的男人從來沒有在身心上背叛你,他是有感覺的,有沒有發生過他心裡清楚,也判斷得清,所以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一定要相信我。
“滕總,鄒小涵打來電話,要求與您通話。”新小秘打來內線,聲音甜甜的,“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找您,要求一定與您通話!”
“接進來。”他睜開那雙冰冷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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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哲。”鄒小涵不敢挺着大肚子親自來公司,只能通過不斷打電話到睿哲辦公室、要求秘書們一定轉接少爺的方式,讓辦公室的人強制接受。現在睿哲好不容易肯接聽了,她的聲音馬上放柔,懇求道:“你能回家一趟嗎?有事找你。”
睿哲聽着這聲音,擡眸,面色冷鷙,直接把電話掛了,投身他的工作。
這女人似乎還沒摸透與他的交流方式,以爲自己還是昔日那個可以在他面前恣意撒嬌的純真鄒小涵。可當初的那個鄒小涵,只是一個裹了嬌柔紗衣的蛇蠍女,柔得不夠美,毒得也不夠讓人敬佩,就是不斷藉助別人的勢力放毒箭,既陰險,又矯揉造作,名副其實的尾後針!
“滕總,她又打過來了,說滕總你既然忙,就不必回家了,她在電話裡說。”小秘的聲音又從內線電話裡傳出來。
他在垂首審閱文件,沒出聲,示意小秘將電話轉接進來。
“睿哲,我們還有沒有回頭路可以走?如果我可以在事業上幫助你,你可不可以原諒我?”這一次,鄒小涵懂得了言簡意賅直切主題,不浪費他的時間和耐心,“我知道你這次很想得到滕氏企業,所以我希望我們不要這樣僵着,先對付外人,再來解決家裡的事。”
“這個外人包不包括你自己?”他冷嗤一聲,寬背靠回椅背上,森冷視線掃過手中的文件,啪的丟回桌面,“你這個女人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恬不知恥!我現在很忙,沒有時間跟你廢話!若有事找,就來我公司,我會親自‘會見’你!”
“等一下,睿哲!”鄒小涵搶着不讓他掛電話,又說道:“睿哲,不管怎麼樣,我都嫁給你了,心是向着你,向着滕家的。你若子承父業,我身爲你的妻子,也應該幫你,幫公公。而且公公最終還是選擇將滕氏交給你,就說明在他心中,你還是他兒子,是一家人。所以睿哲你能不能看在公公的這份情面上,先幫滕家一致對付外人?這樣只有我們一家齊心協力了,才能制縛住虎視眈眈的二伯一家!而且你現在需要滕氏不是嗎?讓我們齊心……”
滕睿哲劍眉微動,忽然發現鄒小涵對此事瞭解的還真不少,站起高碩挺拔的身軀,走了兩步,低首,冷眸笑道:“鄒小涵,你似乎吃定我必須非要滕氏不可了?在這裡給我講和講條件?但你應該知道,我繼承滕氏,並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黛藺!多一個滕氏,就是給我多增一分力量!如果得滕氏必須要與你這種女人扯上關係,我會嫌髒,寧願不要!”
“睿哲,我身後還有鄒家,難道你不想要嗎?”鄒小涵的聲音再次轉爲哀求,“難道你真的要與堂兄、公公、鄒家一直鬥下去麼?我是你的妻子,想幫你……”
“夠了鄒小涵!”睿哲一聲暴呵,修長秀美的手指按在了拒聽鍵上,“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殺掉你肚中那個野種,讓你沒資本再得瑟!所以好好護着你的肚子,別再讓我聽見你的聲音!”——
“睿哲,不要這樣……”鄒小涵被猛然掛了電話,心有不甘,又打過去;但辦公室的秘書這次不給她面子了,二話不說直接掛斷,讓她撥號到手軟也不接聽。
於是她不得不放棄,躺在牀頭,望着正前方,眸色陰冷道:“睿哲,就算你不要這個孩子,我也要把它生下來。這層血緣關係你休想逃得過,我就不信你多了一個孩子,蘇黛藺還能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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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帖在網絡上瘋狂流傳了一兩日,就被飛快的封殺了,所有的鏈接都被撤掉了,找不到原帖,也找不到後續更新貼。但就算這樣,該貼的關注度也被點擊起來了,幾天之內就成了一個火爆且敏感的話題。
而且僅憑這一則報導,寥寥幾千字,又沒驚動上面的中央政府,誰敢抓這報導中意有所指的錦城市高官!只不過是民衆們議論紛紛,在網上跟帖罵一罵、頂一頂罷了,後續怎樣發展,還需慢慢來。
這天是個盛夏酷暑的陰雨天氣,滕氏迎來了大家期待已久的董事換屆選舉大會。
名爲選舉,實則子承父業,滕父直接交權就行。而按照慣例,所有的長輩、滕家人都必須出席大會,再行交權之禮,會後,所有滕氏家族的人會去滕宅吃飯,座位按照輩分一一排下來,隆重程度可以等同祭祀的場面。
此刻滕家在準備筵席,長桌從偌大的客廳內擺到了外面的門廊,每個位子前都按照公、伯、叔、子、孫的輩分準備好了餐具,陣勢非常宏大;而這邊公司頂樓的最大會議廳則一片陰雲籠罩,氛圍凝重,沒有人說話。
因爲滕氏幾十年一次的交權儀式在萬衆矚目之下,生出了一些小枝節。
這些小枝節,是西裝筆挺的滕韋馳挑起來的,他迷人的俊臉上一直帶着輕笑,冷眼看着交權儀式的開始,然後緩緩的,冷冷起身,讓自己身前的話筒受到干擾,發出刺耳的聲音。
“在正式交權之前,大伯是不是應該給我們澄清一下外面的風言風語?”他冷眼笑看同樣一身西裝筆挺的滕睿哲,傲氣逼人的目光再轉回滕父臉上,“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大伯您在這裡實在難以服衆,也讓我和我爸覺得,這麼些年爲滕氏付出的努力付諸東流了。畢竟就算我們滕氏的根基再穩,也受不住大伯一家的聲譽影響,外人會以爲,我們滕氏是以公濟私、濫用私權的主!”
滕父聞聲冷冷一笑,看這邊一眼,這次卻選擇沒有理他,示意交權儀式繼續:“經公司董事會會議決議,決定任命滕睿哲先生爲聖皇新執行總裁,兼董事會新主席,負責公司各項重大決議。該任命從這一刻起開始發揮法律效力,隨行律師會全程記載,納入法律章程!”
看兒子一眼,精銳老眸中有些許無奈和感慨,與兒子重重握手,語重心長說了句‘好好幹’。
滕睿哲回以一笑,冷峭看着自己的父親,俊美臉龐永遠是掛着一抹涼薄的笑,眸子幽深,不見喜怒。
他對父親沒有說一句話,一直是那樣別有深意的笑,然後放開父親的大手,走到滕韋馳這邊,伸出手:“以後麻煩堂哥爲聖皇多出一份力了!二伯一家爲聖皇打拼這麼多年,沒有二伯一家還真不行,還請二伯和堂兄助我一臂之力!”
“沒問題。”滕韋馳歪嘴邪魅一笑,大方的伸出大手與睿哲回握,眸中跳動着宣戰的火花,“二伯和堂哥,一定會好好的‘幫’你打理公司,爲我滕氏效力一輩子!”
大手重重握下,眸中閃動冰冷的邪光,與滕睿哲的第一步較勁,全部投注在這兩隻交握的大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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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陽光跳躍,一日晴好。黛藺一覺醒來,穿着軟紗睡裙站到木製陽臺上,放眼望去,這才發現他們的別墅下面有好大一片水仙花!白白的瓣,黃黃的蕊,鮮綠的葉,斜斜的一大片,形成一個白花金蕊的大斜坡花海,與下面幾十步遠的波光粼粼海面遙相呼應。
而很遠的海面,有葳蕤蔥蔥的山體延伸到海里,白色的私人度假別墅在山上林立,隱秘而奢華,是一些大人物和大明星秘密度假的勝地。
她沒想到這裡會這麼美,視野會這麼開闊,不覺往前緊走兩步,看着欄杆下面的那一大片白色水仙花。
這裡的氣溫比起錦城市的炎夏,低了很多,是常溫,暖暖的,空氣清新,陽光和暖。可是這麼大一片水仙花,該要種植多少,才能佔滿這一整個山坡呀。
水仙臨水,才能長得最好,花兒開得最美,而這裡就是海邊,水分充足、陽光充足,素潔的水仙花們吸足了養分,正一朵朵爭相開放,比高貴的鬱金香柔美、比熱辣的玫瑰清香,滿片滿片的把她的小別墅簇擁,就彷彿置身花的天堂!
而且,這片花海里不僅有這邊的小別墅,她的隔壁也有一幢別墅,一位女子,倚欄而依,穿着素淨的寬鬆薄毛衣,長髮輕拂過她令人驚豔的臉,配上身後那一片素潔的水仙,就彷彿一幅令人移不開目光的水墨畫!
女子正在看下面,用白皙的手指將長髮勾至耳後,對下面嬌柔輕笑:“嘯,快帶妹妹上來,不要教妹妹摘花,爹哋快回來了哦~”
黛藺朝下面望去,這才發現花海里原來有兩個小孩,小男孩七八歲的樣子,小臉粉嘟嘟的,一雙修長飛揚的小眉毛,稚嫩中帶了幾分霸宇,註定這孩子以後不平凡。
他身穿帥氣的揹帶褲,小手牽着一個細皮嫩肉、扎小辮辮、拿水仙花,像瓷娃娃一般的兩三歲小女娃,一邊走,一邊在稚聲稚氣的說話:“囡囡,上次哥哥在你的幼兒園校車上看到美女了。”
妹妹:“那哥哥你不疼囡囡了。”怒!
哥哥:“她還跟我搭訕呢!”小傢伙繼續牽着妹妹往上面走。
妹妹:“她跟你說什麼?”一雙水靈靈的小麋鹿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吃醋中。這家裡的男人都是我囡囡的,爹哋是,哥哥也是!
哥哥不好意思的摸摸小鼻子:“她說,離我遠點!”
(⊙o⊙)噢!
兩三歲大的粉娃娃被震懾到了。她還以爲,跟爹哋一樣自戀的哥哥不會遭到她幼兒園小班女同學的拒絕呢!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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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藺站在陽臺上,看着這一大一小像倆小大人似的手拉手走在花叢中,不覺笑了,心情莫名大好,如沐春風。
有寶寶的家,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家呀。爸爸、媽媽,純真可愛的寶寶,一家三口,誰都不能缺,所以外面的爸爸一定會保重,平安回來,迎接寶寶呱呱落地。
寶寶,你看到了嗎?我們的隔壁有兩個很可愛的哥哥姐姐,他們會伴着你出世,然後跟你做朋友,給你講故事,不讓你孤單,而我們一家,總有一天也會像隔壁的阿姨一家一樣,平平安安,開開心心……
如雪站在對面樓上,正回過頭來喊兒子,忽見一個白皙姣好、嫩澀中略顯憂悒的小媽咪一臉憂傷望着花海,小臉上帶着與這個年齡不符的悲傷,不禁有些詫異,目光放在小媽咪的肚子上。
這位女孩,估計比妍奚還要小很多吧,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花兒一般的年紀,爲什麼會這麼沉重?
她微微一笑,朝黛藺走過來,隔着兩排欄杆柔聲笑道:“我和先生最近搬來這裡的,聽說這裡的水仙花很美,比鬱金香、薰衣草更清新自然,便過來度假了,兩個孩子可能有點吵,打擾到你靜養了,還請多多擔待。”
黛藺搖搖頭,表示沒有打擾,客氣了,一雙俏生生的眸子望着女子美麗的臉龐,卻是有些羨慕。
羨慕的不是那驚豔之貌,而是女子的幸福。
因爲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不用刻意去掩飾,也會把幸福寫在臉上,羨煞旁人。
“黛藺,進來吃點東西吧,不然會低血糖。”torn從門裡露出一顆頭,“昨天在飛機上你就沒吃什麼東西,今天起牀就喝了杯牛奶,把我乾兒子給餓了我可不允許啊!女教授剛給你做了營養餐,在樓下候着呢,你給點面子!”
黛藺不得不轉身往房裡走,披上torn給她準備好的睡袍,走到樓下吃營養餐。
而一樓,管家、女僕、保鏢一字排開,十幾個人就圍着她轉,隨時聽候命令。
桌上的食物更是從中餐到西餐,從簡餐到孕婦餐,從海南特產到錦城特產,滿滿的擺了一長桌!她若想取用,還得讓旁邊的女傭給她弄!
女管家則打開電視讓她看新聞,特意調到新聞頻道,讓她觀看滕氏交權儀式的進展情況!
“太太,食物合胃口嗎?這些是我們特意按照您的口味做的。”女管家微笑着問她,頭髮、儀容、指甲保持非常整潔乾淨,“這邊的人都習慣吃海產,但您的預產期到了,不宜多吃海鮮,應以米飯和水果爲主。”
黛藺正吃得有壓力,見女管家自己提起來了,望一眼torn,讓她幫忙回答。
古妤你最崇尚勤儉節約,忍心我一個人浪費這麼多食物嗎?我只喝牛奶,吃麥片水果,其他不要!
“太太。”不等旁邊的古妤開口,女管家突然又出聲說話了,笑道:“其實您可以自己回答,說‘習慣’還是‘不習慣’。不信您試試看,可以發出聲音的。”
黛藺已有八個多月沒開口說話,覺得彆扭,粉嫩的脣瓣動了動,沒有從喉嚨裡發出聲音。
她是真的沒法說話,一醒來就發不出聲音了……
“太太,您跟着我說‘啊’。”女管家輕輕一笑,有些無奈,弓下身子,用一雙理性的眸子堅定看着她,“從喉嚨裡發出您的聲音,不要暗示自己不會說話!那是您給自己做了心理暗示,認定自己喉嚨被卡住了不會說話,久而久之嗓子就停止了工作。情況跟練習走路是一樣的。有些人腿腳受傷,因長時間藉助柺杖走路,以至於最後腿傷痊癒,也不敢放開柺杖走路。我昨晚給您檢查過了,您的聲帶並沒有受傷,所以儘管放開說話,發出您的聲音。”
黛藺點點頭,想照着做,但是……
“教授,黛藺的樣子看起來還是不能發出聲音!”古妤在一旁看得急死了,一把拉過女管家,小聲道:“您別騙我們了,這樣會給我們希望又讓我們失望,我們寧願去醫院就診,讓醫生給我們科學的治療方法!”
“誰騙你們了?”女管家柔柔一笑,從套裝口袋裡拿出自己的醫師執照牌,讓古妤自己辨別真僞,“我一直在法國從事耳鼻喉方面的研究,這次滕先生高新聘請,出雙份工資,我才飛過來做管家。太太她的聲帶確實沒問題,可能前幾個月被人喂服過藥,暫時失去說話功能,但後來她的嗓子是自由的,無傷無痛,是她自己‘啞’了太久,自我暗示太深,導致喪失了發聲的能力。”
“那怎麼辦?”
“只能讓她受刺激,把她從懸崖上推下去,她纔有勇氣開口叫喊。”女管家聳聳肩,表示沒辦法:“她現在就像一個同手同腳的患者,你越是在她面前說‘一二一’,她就越同手同腳。你越是逼她說話,她越發不出聲音。只有讓她自己去找感覺,自己去慢慢練習。”
“她現在是孕婦,受不得任何刺激的!”古妤氣得重重一拍桌子,聲音開始超光速拔高,被女教授的那句‘推下懸崖’給刺激了!
能開口說話是好事,但女教授出的是什麼餿主意,開玩笑也不是這麼開的!
“torn小姐,我只是打一個比方,形容那種刺激程度……”女管家的脣角在無奈的抖動,開始擡手擦冷汗,“這重症須下猛藥,纔能有療效。讓她被驟然而至的恐怖感衝破那層心理障礙,‘啊’的一聲叫出來,情況就好辦了。”
“屁話,我不同意!”
而兩人身後,黛藺把她們的對話一字不漏聽進耳朵裡了,用餐巾按了按嘴角,起身安靜上樓。
剛纔幾次她都沒有發出聲音,看來真的是有心理障礙。不過她也不想被嚇,慢慢練習好了。這是好消息呢,不應該弄得像殺人滅口似的,要給她這麼大的驚嚇。
她在鏡子前坐下,張開雙脣,清了清嗓子,緩緩的、小心翼翼的把氣推進她的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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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藺,今天寶寶乖嗎?”睿哲低沉的聲音在她的新手機裡響動,帶着濃濃的思念,淡淡的疲倦,“公司的事有點多,人有點累。不過我聽到我兒子在說,爸爸你要保重,早點來看我們,我要出世了。呵。黛藺,過兩天我來看你,你要把自己養好。”
黛藺把手機貼在耳邊,貼得緊緊的,很想念他,想早日團聚,然後雙脣動了動,竟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細細的‘睿’。
“黛藺?”睿哲一聲低呼,低沉的嗓音猶如石破天驚,身上的疲倦頓時一掃而光,“你剛纔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