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黯香作品 擄愛 擄愛 擄愛推薦公告區 170

蕭梓坐在車裡,正在扶額打電話,儒雅溫潤的俊臉看起來消瘦了很多,一臉急色。

他老婆則坐在他旁邊聽他講電話,時不時插上一兩句,同樣急得焦頭爛額。

兩人都沒有看到這邊的滕睿哲和黛藺,紅燈一結束,就將車往前開了,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辦。

滕睿哲也不叫住他們,緩緩開着車,一雙墨眸清明幽沉,對着鏡子裡的黛藺啓脣笑道:“他們的孩子剛剛滿月不久,是個男孩,辦滿月酒的時候邀請了我,特意將當初我奉送給蕭梓的話送還給了我。”

“什麼話?”一旁的敏敏連忙扭過小腦袋,對這句話非常好奇,眨了眨一雙狡黠的大眼睛,目光在黛藺與男人之間巡迴了一圈,嘻嘻一笑:“看起來應該不是什麼好話。穎兒,這句話就當是我幫你問的,嘻嘻。”

看來十分清楚自己在這裡是超級大電燈泡,不應該插嘴。

滕睿哲微微一頓,沉斂的目光改爲平視前方,安靜開車,霸氣的雙眉悄然輕蹙:“當初他娶高晚晴的時候,我曾罵他是孬種、軟腳蝦。幾個月後,他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奉還給了我。所以事後想想,我與他其實並沒有區別,都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讓她不斷受傷。而現在,我有些能體會他當初那種被父母壓迫的無奈。”

他喉音嘶啞低沉,帶着濃濃的歉疚,輕眯眸,一直凝望正前方。

黛藺坐在後座聽着他講,輕輕眨了眨她的濃睫,凝視鏡中他沉痛的臉,目露柔和之光。

其實事已至此,她不願聽到他說‘對不起’,更願意聽到他說‘黛藺,我們避開以前所犯的那些錯,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因爲在她心裡,她渴望的是安寧與幸福,並不是仇恨與悔痛。

她不願在過去的那些傷心往事裡不斷回頭望,渴望往前走,把父親的冤案水落石出,把被鄒小涵搶去的東西要回來,更讓自己在這改名換姓的日子裡,順利讀完大學,以一個全新的面貌進入職場,肩膀不比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矮一分。

而蕭梓之於她,已經是過去式了,無論他怎麼冷嘲熱諷,都與她無關。與她有關的人是睿哲,是睿哲你,一個在她生命裡佔據了很重要位置的男人。

——

他們的車繞着校園開了一圈,沒有見到將‘尼瑪的、臥槽’等名詞常掛嘴邊的古俊,僅是去見了大學校長,邀約一起吃飯。

這位校長,黛藺以前見過的,就是將她阻擋在校門外的那位校長,與滕睿哲有些交情。此刻,滕睿哲邀約校長去‘柴扉園’吃飯,並將敏敏介紹給他,讓敏敏喊校長。

校長看敏敏一眼,指着她說了聲“這……”,不解的看着滕睿哲,笑道:“滕老闆,這位妹妹有些面熟,是不是在哪見過?好像叫什麼黛……”

滕睿哲勾脣莞爾一笑,表示默認,讓校長自己去恣意發揮想象,該怎麼想就怎麼想。

誰知校長一拍腦殼,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歉疚道:“滕老闆,我突然想起來了,剛纔秘書幫我應下了蕭少爺的邀請,在‘柴扉園’訂了桌,我剛忙校務處的事一下子忙忘記了。實在是對不住,現在纔想起來,下次我做東,請滕老闆吃飯……”

“也是柴扉園?”滕睿哲濃眉一挑,俊目炯亮,笑着打斷校長,“那我們一起過去,不必約下次了,走吧。”幹練利索的轉身往前走,頎長魁偉的身影站在哪兒都是高貴凜然,卓爾不羣,引得旁邊的女教師女學生紛紛往這邊湊,癡迷盯着那張出衆的俊臉。

去到附近的‘柴扉園’後,蕭梓夫婦已經在位子上坐着了,見迎面走來一大羣人,嚇了一跳!

原本他們夫婦倆是約校長談這次競選的事,拉拉校長手中的選舉票,不宜宣揚,誰知校長不是一個人前來赴約,而是與滕睿哲一同前來,不知道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見此,高晚晴連忙站起身,客氣的請幾位坐,主動爲他們倒茶,玲巧笑道:“這是吹的哪陣風,把咱們的滕老闆給吹來了?快坐快坐,招待不週,還請見諒!”

這高大小姐自從嫁人後,一改先前的羞怯嬌弱,變得八面玲瓏、能說會道起來。若在蕭梓的應酬酒桌上經常見到她的倩影,那就不足爲奇,司空見慣了。她現在是公認的賢內助,豪門大小姐們的嫁人榜樣,一心撲在老公身上。

旁邊的蕭梓則是緩緩站起身,驚訝的目光一直落在敏敏嬌俏的臉蛋上,面部表情明顯變得激動且欣喜,興奮之情在身體裡飛快的衝撞。

滕睿哲旁邊的女子明顯是黛藺,八個月後死而復生的黛藺!黛藺她竟然還活着!好端端、健健康康的活着!

他的體內在熱血沸騰,儒雅的俊臉因氣血上涌,變得微紅,雙脣在微微的抖動,卻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激動,這麼在意,這麼欣喜黛藺還活着!

猶記得當初有人告訴他黛藺死了的時候,他直接把辦公桌上的咖啡杯撞翻了,滾燙的咖啡淌了一桌,濺到修長的手指上,滴到褲子上,卻沒有一絲感覺。

他問自己對黛藺還有感覺麼?還恨她與滕睿哲在雨中擁吻麼?當初爲什麼要在婚禮上那麼懲罰她?

他找不到答案,但得知她突如其來的死訊,他發現自己做不到面子上那麼從容淡定,一顆心,陡然來得好痛。

孤苦無依的黛藺,是他一路看着走過來的,他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她拎着包孤零零出獄的樣子——清瘦蒼白,自卑幼弱,隨時處於害怕狀態,與入獄前刁蠻活潑的她天差地別。雖然後來,對她不屑一顧的滕睿哲回頭了,不甘心的倒追了回來,與她在雨中擁吻,在酒店發生曖昧關係,削了他所有的面子,但在他心底,他是希望嬌弱的黛藺找到幸福的。

他希望在自己結婚的同時,黛藺也能嫁給她所愛的人,有個男人能保護她。但是很久以後,事實證明,滕睿哲不但不能保護她,反而讓她曝身危險之中,過早的結束了她年輕的生命!

他回罵滕睿哲是孬種,光有一身狂傲霸蠻,卻沒有真本事,一樣受制於家族的勢力。因爲黛藺的死,是滕睿哲這個自大的男人直接造成的。這個男人在競逐黛藺的過程中,有的只是不甘心和男人的狂妄自大,根本沒有考慮過黛藺的感受和安全,直接就把黛藺佔爲己有。

其實說白了,就是自私、不可一世,和獸慾旺盛,只求一時舒服,不去想佔有了黛藺之後帶來的滅頂之災!比當初他將黛藺貿然帶回蕭家見重病中的母親,還要讓黛藺難受!如果當初沒有他滕睿哲,那麼現在的黛藺,將會過的很好,生了很多孩子……

不過好在黛藺現在還活着,臉蛋上帶着健康的紅暈,活潑歡快,似乎回到了四年多前蘇市長健在的日子。

他站起身,緊緊盯着面前的‘黛藺’,右手在輕輕顫抖,一點一點朝黛藺伸出……

“你好,我是敏敏。”敏敏在俏皮的與他們打招呼,如魚得水的伸出小手,繼續盡職的裝扮新黛藺,“以前有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還請多多海涵。”

她把蕭梓白皙乾淨的手輕握了一下,沒看到他清俊眼眸中的火熱,瞥開,轉身又去握高晚晴的手,笑眯眯的,非常俏皮活潑。

卻接收到了高晚晴杏眸中一閃而過的敵意,動作一頓,改爲咯咯笑道:“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太太你好像認識我。”不然幹嘛對黛藺有敵意,當我是瞎子看不見啊!

“我們當然見過。”高晚晴呵呵一笑,當着她的面坐下了,轉頭望向自己的丈夫蕭梓,不冷不熱說道:“蘇小姐的記性果然不好,把什麼人什麼事都給忘了。不過這樣也挺好,就當是人生的一次重新開始,把一些不該記得的人和事都忘了,留下一點臉皮,不要再與一些有了家室的前戀人糾纏不清!”

說完眉尾一挑,雙腿交疊起,優雅喝起了茶,絲毫不歡迎黛藺的到來。

敏敏身後的黛藺見高晚晴說話這麼不客氣,不僅態度傲慢,而且指桑罵槐的罵她,面色立即冷了,粉脣輕抿,悄然捏緊了微涼的掌心。

她與蕭梓之間的事,早已是八百年前的陳年舊事了,一般人沒有什麼事,是不會提起這事的。但這高晚晴見她一次罵一次,是不是說明她與蕭梓之間的感情根本不和睦,要在蕭梓的前女友身上找原因?

如若不然呢——高大小姐有感情潔癖,不允許自己的丈夫有感情經歷,非得爲她一個人守身?

一旁,滕睿哲也沒料到高晚晴會說出這麼一番尖酸刻薄的話,幽深的鷹眸瞥了蕭梓一眼,沒有在座位上坐下,淺抿的兩片性感薄脣邊掛着一絲冷笑,道:“敏敏確實把以前的一些事給忘了,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記得,只記得我。今天我帶她過來,就是路過這裡,與熟人打個招呼,因爲我們今天也打算在柴扉園請校長吃飯,已訂了位子。呵。”

蕭梓聽到這句‘黛藺把什麼人都忘了’,俊臉上明顯一黯,出聲說道:“原來滕總也在這裡訂了位子,那請先請吧。蕭某與校長喝上兩杯,就會把人還給滕總你了。改日蕭某再專程請滕總吃飯,順便談點事,不知道滕總騰不騰得出時間?”

滕睿哲聞言,風度翩翩一笑,沒說什麼,帶着敏敏和黛藺往另外的方向走。

三人進了另一個包間,敏敏嘰嘰喳喳在點菜,滕睿哲與黛藺則用目光在做交流,互相看着對方。

滕睿哲的目光很幽深,總是帶着淡淡的笑,不濃不烈,若有所思,一直瞧着黛藺。

黛藺同樣看着他,柔絲般的眸子裡沒有一絲對蕭梓的眷戀,心裡非常明白,今天與蕭梓夫婦只是偶遇,無需放在心上。而睿哲他,則是公然在外面承認了她還活着的消息,沒有什麼忌諱。

兩人就這樣靜默着,四目相對,沒說話,但兩顆心在交流。

一會後,與蕭梓談完話的校長過來了,客客氣氣坐下,很有一校之長的派頭;滕睿哲沒問蕭梓找校長什麼事,而是問校長關於古俊的事。

“古俊同學啊。”校長努力想了想,笑着道:“當初可能是古大少爺遇上了什麼麻煩,所以給古俊轉學了。我記得當時古俊的成績還進步了,沒有再打架鬧事,各科成績飛快上升,名次一下子衝進了全班前二十名。聽說是有個女同學在幫他補習,並且鼓勵他好好學習……”

黛藺坐在一旁聽着,輕輕一笑,喝了口茶。

校長和輔導員都不知道,其實古俊是天才,複習資料只要過目一遍,就可以考九十分,隨便亂勾亂畫都能及格;他很叛逆,但只要他信任你,就會爲你上刀山下火海,爲你拼架;

對他沒有什麼鼓勵不鼓勵的,關鍵是看他自己願意不願意;只要願意了,他全部可以做到滿分。

而且他極愛飆車,騎着腳踏車也能在車流裡來去自如,跑車就更不必說了,能把人嚇個半死。不知道他現在在美國有沒有賽車,有沒有立志混個畢業證回來向她炫耀?

她輕輕笑着,努力回想古俊那張桃花般的年輕臉孔。

“當時有人來學校找過古俊麻煩?對方是什麼人?”這邊,滕睿哲在聲色俱厲詢問校長一些事情,一雙冷淡的星目,銳利如鷹,“還有一件事,還請校長仔細回想一下。很久以前是不是有人來學校調查過黛藺?並且派人盯守在各大校區門口?”

“滕總,這個我不清楚,應該沒有人傷害到古俊,因爲那段時間古俊是每天準時去上課的,報到情況很好。況且古敖少爺是檢察官,沒有人敢傷害他們。至於調查的事,教務處的人說曾有個出租車司機問起過,問過就走了,好像是拿了錢被人指使的。”

“指使者是個女人?”滕睿哲淡淡笑了一下,銳眸中閃過冷光,自己心裡有答案。

目前除了他身邊的幾個親信,鄒滕兩家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是黛藺的敵人。所以不要以爲女人翻不出什麼花樣,正是這種一生養尊處優、有靠山、有地位的女人,才翻得出各種新花樣!

——

滕睿哲正與校長談公事,敏敏聽得使勁打呵欠,大眼睛一閉一閉的,差點沒趴到桌上去,舉起手伸伸小懶腰,突然說要去洗手間洗臉,與黛藺一起去,不然要睡着了。

滕睿哲點頭允了,讓她照顧好黛藺,早去早回。

“是,幾分鐘後回來!然後一起用餐!”敏敏樂死了,嘻嘻一笑重重點頭,然後摻着黛藺的胳膊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四處望,兇巴巴罵道:“剛纔那姓高的女人坐在哪呢?老孃現在無聊死了,得找一點事做!那姓高的態度剛纔多拽啊,當着滕總的面都敢罵黛藺,不知死活!剛纔如果不是滕總沒有生氣,我早一巴掌把那妒婦的茶杯給打翻了,叫她翹着腿喝茶!黛藺,你這口氣可以忍,我不可以忍!因爲她剛纔是指着我的鼻子在罵!”

黛藺連忙拉住她,搖搖頭,真怕她直接與高晚晴打起來。

這可不是人做的事,以暴制暴只會讓自己丟面子,讓自己也成爲潑婦!她們不應該與那高晚晴一般見識,高晚晴留不住蕭梓的心,讓她自己抓狂去!

“走啦,我給你出氣。”敏敏使勁把她往前面拉,骨碌碌的大眼睛裡冒着邪惡的小火花,非要把那口氣給爭回來不可,“我看到他們坐在哪了,那妒婦還在喝茶呢。黛藺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成爲衆人的焦點,我讓那妒婦成爲衆人的笑柄!”

一邊嘰裡呱啦說着,一邊把黛藺悄悄拉到了高晚晴後面的座位上坐着,背對背。

只見蕭梓不在座位上,應該是去洗手間了,高晚晴坐在座位上喝茶,還講着電話,笑着道:“滕少夫人,你的車現在到哪了?已經到門口了是吧,挺快的,看來是我的電話打過去你就出發了。我這是實在看不過眼了,纔給你打電話的,你丈夫今天可是帶着小妖精來應酬呢,當着我們夫妻和校長的面,介紹說是妹妹,非常親密。現在還在包間,人沒有出來。只要你挺着大肚子堵在門口,保準蘇黛藺沒話說,周圍的人也會站在你這邊,罵她勾引男人……”

背後,敏敏的小臉蛋發綠了,黛藺嬌柔的臉也暗沉了下來。

“是啊,以前她勾引蕭梓,我就受不了了。現在又纏着你丈夫,陰魂不散的,不管怎麼說,小涵你纔是大老婆,這頂帽子咱戴不起……嗯,小涵,我們在這邊呢,這兒~”溫婉的高晚晴還在煽風點火,捏着手機站起來了,似乎是想走過去迎接門口的鄒小涵,但剛走兩步,敏敏的一隻腳突然伸出來,高晚晴一腳邁過去——

然後撲通一聲,只見溫婉端莊的高大小姐當着整個餐廳人的面華麗麗的摔個狗啃泥,屁股高高朝上,臉蛋像烙麪餅似的貼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