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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沉,周圍現在已經分不清東西了,藉着星光可以看到遠處起伏的沙丘線條。白狼在那裡又試着站了幾次,最後終於站立起來,它站起來的時候將自己的頭在李陵的褲腿蹭了一下,然後半瘸着腿走向暮色中。過一會的時候它又回來了,這一次它用嘴噙着李陵的褲腳拉了幾下,李陵知道這是白狼要他跟着它走的意思。

白狼帶着他一直沿着沙丘的暗淡弧線向前走着,戰馬一直跟在後面警惕的看着前面和周圍。沙海里,它帶着他翻過幾座沙丘,在最後的一個沙丘翻過的時候,李陵被眼前的景物驚呆了。

是火絨草,火絨草,這種生長在沙漠腹地的草他現在終於找到了。他看到眼前這個如同火燒一樣的沙丘,整片整片閃爍着亮麗的紅色,真的如同燃燒的燎原一樣。他走近,似乎空氣裡都是焚燒的味道,而周身也如同處在溫熱包裹中一樣。面前星星點點的光,光芒裡面,他看到幾條小狼從一個沙洞裡出來。顯然,白狼來到這裡,是爲了看望自己的孩子,而讓李陵來,也是想讓他看看。可是白狼意外的讓李陵找到了他整天都在尋找的火絨草。

小狼也都是全身雪白的顏色,在聞到媽媽的氣息的時候從遠處跑過來,腳踩在火絨草上,空氣裡濺起無數的火星,這種草像是燃燒一樣,在小狼腳爪落下的時候甚至能看到從地下冒出的火焰。但是,顯然這種火併不會傷害上面跑動的白色小狼。李陵看到小狼跑到狼媽媽的身邊,用小嘴噙着母狼下垂的**用力的允吸着。

李陵走到那些草跟前,彎下身子從地上把草葉採摘下來,那些草葉離開根系,就失去了剛纔的光澤,呈現暗淡的紅色。李陵把它握在手心,看着幾條小狼跑到自己的跟前,像是與自己熟悉的人一樣,圍着他,從喉嚨裡發出嗷嗷的聲音,李陵把一條小狼抱在懷裡,看着它美麗的眼睛,那種狼的眼睛是一種沉陷之美。

李陵因爲拿到草藥,思歸心切,只是將那隻小狼放在地上就轉身離開了。後面,母狼攜着傷腿在後面追着他送出去好遠。遠處傳來響亮的狼哞聲,從沙漠中躥出幾條狼,跑到戰馬的前面。李陵正要提高警惕,可是那幾條狼根本沒有回頭,只是向前跑着。他看着它們奔跑的方向,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幾條狼是來引路的,剛纔的那條白狼,一定是這沙漠狼羣的狼王。

李陵在幾條狼的帶領下很快走出了大漠,如果不是它們,他雖然不至於在沙漠中迷路,但是至少回來已經到第二天的正午,而且還要是坐騎中間不出問題。李陵看着前面的樓蘭城,幾條狼消失在黎明前的黑夜裡。李陵把戰馬一催,改道向着湖邊奔去,希望王子還好吧!,要是自己錯過,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蜜兒。

小鎮上又開始慌亂起來,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早上匈奴的營帳向前推進了十幾裡,現在離樓蘭城已經不遠了。李陵敏銳的感覺到匈奴那邊是出了什麼事情了,而且還是大事。現在,小鎮上已經開始有匈奴兵往來,看來,現在不止是樓蘭王再找自己的女兒,而且匈奴人也在找她。李陵心裡明白,匈奴是想斬斷樓蘭和漢聯繫的最後的一根線條,那樣,以後樓蘭就是匈奴在西域忠實的守護人了。

他知道,現在公主王子的生命是多麼重要,就算是拋開自己與他們的私人情感不說,就是國家利益,他也要保他們周全。李陵催馬在城中的青石路上馳騁,後面有匈奴兵可能認出了他,畢竟是兩軍交戰的主將,這些兵還是認識的。李陵想到自己的身份,把戰馬栓到一家茶樓的前面,自己上樓去了。下面的匈奴兵看到他上去,趕緊聯繫周圍的人,不一會已經將小樓團團圍住。

領頭的將軍到來,問那幾個發現的人是不是李陵在這上面,幾個人確定的答是。就在這個時候,拴在那裡的戰馬嘶嚎着抨開繮繩,向着人羣奔跑過來,匈奴兵趕緊讓開,戰馬揚長而去,向着樓蘭城外沙漠中的漢營方向奔去。

下面的匈奴將軍看到遠去的戰馬,趕緊讓人上樓搜查,直覺告訴他,要找的人已經離開了。樓上一隊匈奴兵迅速的上去,周圍的茶客都競相的向外面奔跑,那幾個人守在外面看着,有沒有他們要找的人。裡面也開始翻桌搗椅的查找。但是這裡現在除了茶樓老闆和幾個夥計現在已經沒有別人。

外面的街巷間,李陵迅速的向着蜜兒和沁兒所在的地方奔去,現在要趕緊讓他們離開,這裡已經不能繼續待下去了。只要他們還在,等樓蘭王從失去兒子的痛苦中走出的時候,他們就會成爲樓蘭的主人。

小樓的下面,李陵拍打的緊閉的門板,裡面的人從門縫裡看到外面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將軍,趕緊把門打開讓他進來。“二樓上,平兒跌跌撞撞的下來,看到李陵就問草藥找到了嗎,李陵把手掌攤開,裡面是幾枚火絨草的葉子,平兒小心的接過去,跪在地板上不斷的對着李陵叩首。

外面的軍隊一直還在不斷的搜查着,不遠的地方就有刀兵聲不斷的傳來,裡面的幾個人現在已經開始忙碌,現在什麼都已經好了,只有時間,要是兵士趕來,這裡幾個人目標就太大了。李陵把草藥給了平兒,自己趕緊上樓,樓上,蜜兒還在那裡躺着,看到他從牀上起來,蜜兒現在的傷勢已經好多了,只是依然行動困難。他還在那裡看到前幾日的那個男子,他也來了,記得那天他還躺在營帳裡面起不來,現在他也來到這裡。

“將軍。”“你在這裡更好,你現在帶着蜜兒趕快離開,這裡現在不安全,記得,一定要確保公主的安全。”“是,靖黎即使粉身碎骨,我也會把公主安全帶到漢營。”“我知道你在營帳從來沒有用過自己的真名。”“是,其實靖黎是家父沒有死以前給我的名字,只是因爲年少喪父從來不曾用過。”“那好,公主安危繫於你一身,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