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深秋,莫斯科,一隊隊荷槍實彈的衛兵在街上巡邏,他們穿戴着整齊一致的軍裝,同樣整齊一致的正步在地上踏出響亮的號角。
整座城市籠罩着緊張的氣氛,此時時刻,街邊的一家咖啡館內熱氣騰騰。一位罕見的東方面孔出現在一羣俄羅斯人中間。這位東方人鬢髮皆白,看起來在六十歲左右,但依舊精神抖擻,容光煥發。他端着咖啡杯輕輕喝了一口,剛做好的熱咖啡從他的喉嚨流下,苦澀而香醇,他彷彿渾然感覺不到燙,一雙黑色瞳孔如黑珍珠般閃亮,靜靜地打量着周圍。
如果是幾十年前,華夏人在這裡一定很不受待見。那時華夏與蘇聯交惡,華夏認爲蘇聯企圖
軍事控制他們,拒絕了蘇聯的一些要求,蘇聯也撤去了所有的對華援助,總之兩個大國在國家利益上產生了衝突,後面衝突愈演愈烈。
80年代開始兩國關係才逐漸緩和下來,82年蘇聯領導人勃列日涅夫發表“塔什干講話”釋放友好訊息,不久華夏也派出官方代表團進行接觸,在華夏的小平同志與蘇聯領導人戈爾巴喬夫的共同努力下,兩者的關係緩和了許多。就在兩年前,戈爾巴喬夫還正式訪問了華夏。
兩國的關係雖然好了,可最近莫斯科的局勢卻很不樂觀吶。華夏老者翻閱着咖啡館提供的免費報刊,雖然報刊上報道的很隱晦,但老者還是從中捕捉到了許多關鍵信息。
“你好,請問您是來這裡旅遊的嗎?”一位五官精緻,金色波狀長髮的俄羅斯族美女坐在老者的身旁,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東方人,好奇心使她開口搭訕。
“你好,美麗的女士。你猜的沒錯,我正是想來這裡領略宏偉的克里姆林宮,美麗的亞歷山大花園還有莫斯科河等風景的。”華夏人說着一口流利的俄語。
“這些地方確實很棒,可是您來得似乎有些不是時候。”這位善良而耿直的俄羅斯族美女有些抱歉地說。
“怎麼了?”老者眉毛一挑。
“最近這裡很亂,時不時就有人羣遊行,街上亂糟糟的,希望沒給您留下一個壞影響。”俄羅斯族美女咬了一口桌上的甜點。“您還是小心點吧,注意安全。莫斯科河、亞歷山大花園這些地方還是可以去的,至於紅場、克里姆林宮那些地方,您最好找準時間,說不定到時候就被堵在裡面出不來了,這還好,更糟糕的是警察把你當成暴亂分子抓起來。”
“很高興見到你,”華夏老者微笑着看着眼前這個年輕女子,眼神溫柔得彷彿是看着自己的女兒,“你已經讓我感受到俄羅斯族人民的熱情與善良了。我來自華夏,名叫辰捭風。”
“鄭白鳳。”俄羅斯美女有些拗口地重複了一遍辰捭風的名字,音調不是很準,畢竟中文發音與俄語有着很大的區別。
“嘿嘿,對。”華夏老者點點頭,他沒有在意俄羅斯女生並不標準的發音。
“你好,我叫伊琳娜。”女生切換回流利的俄語,她露出禮貌的微笑,站起身向辰捭風伸出手,兩人握了握手錶示友好與信任。
“歡迎你到華夏來遊玩,長城、頤和園、故宮,我們那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握完手,兩人同時坐下座位。
“將來有機會一定會去看一看的。”話音剛落,伊琳娜的眼神望向窗外,因爲她聽到對面的麪包店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音。
“確實有點亂。”辰捭風看到對面的麪包店排着長長的隊伍,後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又或是擔心麪包賣光了又要忍飢挨餓,有的人直接插到前面,排着隊的人當然不樂意,就發生了推搡與打鬥。
“挺諷刺的是麼,”伊琳娜指了指咖啡館牆壁上的宣傳標語,上面還寫着“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世界上最幸福的國家”等標號,“我們的國家發展太不均衡了,我們能將宇航員送入太空,能製造出航空母艦、核潛艇等軍事武器,可現在我們的很多百姓卻連麪包都吃不上。”
“這樣發展遲早會出問題啊。”辰捭風看了眼伊琳娜,能坐在這裡享受咖啡冷靜客觀地評價國家制度的女生看樣子不是中產階級就是上層貴族。“華夏曆史上有很多統治者窮兵黷武不顧百姓民生最後覆滅的例子在。”
“六七十年代都還好,大家生活都還挺富足的,主要是最近這些年,”伊琳娜看了看周圍,降低聲音繼續道,“國家將太多的錢用於發展軍事裝備,對實體經濟發展沒以前那麼注重了。還有石油價格下跌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原來是這樣。”辰捭風突然感到新奇,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和一位二三十來歲的俄羅斯族姑娘高談闊論着一個大國的政治經濟。雖然現在做的事情和他來這兒的目的偏離得有點遠,但多瞭解一些總是好的不是麼。
牆上的壁鐘突然敲響,上午十一點到了。伊琳娜看了眼壁鐘,對辰捭風說道:“哎呀,我還約了要去一個朋友家,她家這裡有一段距離,我得先走了。”
“你去忙你的吧,我們有機會再見。”辰捭風禮貌地說道。
“嗯嗯,失陪了,再見。”伊琳娜站起身,向咖啡館外走去。
辰捭風在原地坐了十幾分鍾,喝完杯子裡的最後一口咖啡,辰捭風站起身,在桌上留下一些盧布作爲小費,然後便利落地走出了咖啡館。
室外的寒風撲面而來,冰冷的秋風灌進辰捭風的衣領,辰捭風像寒風中巍然屹立的勁鬆,絲毫不畏懼這股冷意。說起來,他曾經也是一名軍人,而且還是一名英武的將軍。這點冷意對於見過太多生死屠殺的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辰捭風走在人行道上,對面的麪包店賣完了最後一塊麪包,將店鋪門緊緊關上,後面還排着長龍似隊伍的人沮喪地拖着疲憊不堪的步伐離開。辰捭風搖了搖頭,快步向紅場的方向走去。儘管伊琳娜已經囑咐過他去紅場那片區域很容易被誤抓,但他還是要去,因爲那裡纔是他不遠千里來到莫斯科的真正目的,那裡有聞名世界的情報部門克格勃的總部大樓。
又要和年輕的戰士們過招了,辰捭風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開始高歌起來。真是人老心不老啊,辰捭風笑了笑自己,看來自己骨子裡還是原來那個好戰的青年沒變。心裡想着這樣熱血沸騰的事,腳下的步伐也輕盈起來,一座座淺紅、灰白色的西式建築從兩側掠過,辰捭風也沒有在意。他逆着寒風,走在建築灑下的陰影下,像一個潛行的幽靈。
如果有人仔細打量的話會驚奇地發現,雖然辰捭風邁步的頻率不快,每次張腿跨開的距離也不遠,但他的速度就是詭異的快,像一陣風,似乎每次他一落腳身前的地面就自動縮短了好幾米一般。但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羣硬是沒有一人感覺到奇怪,他們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慢悠悠散着步的普通老頭,除了面孔是東方人以外其他地方平平無奇。
這纔是最驚人的地方,難道辰捭風原來是一個絕頂的殺手,有着鬼神般讓衆人自動忽略他的能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