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夫長身週四個方向上各出現一個身影,直到他們手中強橫道力爆發,千夫長才發現他們的存在!
剎那間,無數飛劍就射在千夫長的身上!
衛淵和三名道基武士各持一把飛劍槍,對着千夫長傾瀉火力。一把把飛劍轟碎他的戰甲,撕開戰袍,摧毀皮肉,再在骨骼上打出一條條裂縫。眨眼之間,千夫長就連中數十飛劍,被轟得遍體鱗傷!
這些飛劍和埋設的飛劍有所不同,它們要大得多,威力也強了一個級別。任何一把飛劍都相當於道基一擊,所有這千夫長相當於被道基修士連轟數十記道法,縱然法軀強悍,當下也受傷不輕。
霎息間劍匣打空,火力終於出現了空檔。
千夫長臉上露出獰笑,正全速趕來的薩滿也鬆了一口氣。
但轉眼間他們就看到,衛淵和三個武士各自取出一個劍匣,重新裝上,整個過程還不到一息。
於是千夫長的獰笑僵在臉上,薩滿則是轉身就跑!
飛劍洪流撕碎了千夫長,然後衛淵期待地仰頭望天,然而並沒有天地饋贈。衛淵這纔想起,月桂仙樹已經復甦了。
不過它都還沒發芽,吃得完這麼多的天地饋贈?
衛淵去萬里河山中看了一下,就看到地面上冒出兩隻新芽,一個葉子是白金色,另一個是藍色,周圍還有一小圈冰霜。
難怪天地饋贈又沒了……衛淵默默地離開了萬里河山。
這次斬殺可謂乾脆利落,前後僅僅是數息功夫,衛淵和道基武士就各打空了兩個劍匣,相當於道基修士一百六十擊。
論單位時間輸出威力,已經超過了衛淵的金光水刃術,只比剛學了個皮毛的萬世千秋劍稍遜。
千夫長的破碎法相和魂魄並沒有迴歸天地,而是被萬里河山吸入,沒入了少女陰陽腳下,然後萬里河山的靈性再度緩緩提升。
衛淵快速收起千夫長的武器和腰囊,讓兩名道基武士回到萬里河山中,換上一名道力充盈的武士背起女人,繼續逃跑。
這一次跑了兩刻,衛淵留下的印記才被觸動。從印記傳回的信息看,追兵變成了一名法相和十餘名道基。
看來反殺那名千夫長後,那名薩滿已經嚇破了膽,只有確認自己還在遠方,纔敢跟上前一個印記,雙方距離已經拉開了三百里。
衛淵稍稍放緩速度,於是道力開始緩緩增加。
數百里外,一位身高近丈,面容深邃的遼族青年站在雪峰之巔,望向遠方。旁邊那名薩滿戰戰兢兢地道:“……龍鷹大人,經過就是這樣。哲臺已經戰死,而我爲了能給您通報消息,所以才離開的。”
那遼族青年有一雙奇異的淡金眼瞳,耐心聽薩滿說完,方道:“哲臺實力也算不錯,你說他就只堅持了五息?”
“是的,對方法寶厲害,而且又埋伏了兩個人。這兩人此前屬下全無所覺。”薩滿一邊說一邊微微顫抖。
龍鷹是雪原金帳汗國七名萬夫長中唯一一名未到御景的,但不到御景卻能坐上這個位子,就更爲可怕。而且他還被大汗收爲義子,在遼族中地位極高。
“印記還在嗎?”龍鷹問。
“還在!”薩滿趕緊道。
“在就好,指示方位,我們追。”
薩滿忙放出血蜂,然後對一衆道基道:“你們自行回去。”
“不用,我正好需要些跑腿的。”龍鷹手一揮,每名道基身上都亮起光環,全都被擡得微微離體。攜了十餘名道基,龍鷹仍行有餘力,跟着薩滿毫不費力。
奔行中的衛淵又收到了追蹤的訊息,這一次距離竟然從三百里直接變成了九十里!
追兵速度驟增,不用問絕對是有強者到了。自己要是運氣稍微差一點,在下一次血印留痕時就很可能直接被敵人感知到,那時就真的逃不掉了。
衛淵並不慌亂,反而停下,快速布了個風水陣法,將以仙植氣息將自身運勢臨時激發,然後才繼續逃跑。
片刻後,血蜂就從這片地方飛過,龍鷹和薩滿緊隨其後,十餘名道基則是跟在龍鷹身後被拖着飛。
血蜂似有所覺,想要落地,但是薩滿催得特別急,它就繼續往前飛,忽略了感知到的異常。一衆遼人就這樣從衛淵佈設的風水陣上飛過,一無所覺。
很快衆遼族就到了血印留下印記之處,薩滿道:“他應該跑出去不到八十里,很可能改變了方向,我們可以適當預判一下他的方向,這樣或許下一次就能抓到他的。”
“左!”龍鷹毫不猶豫地道。
於是衆人選了個偏左點的方向開始疾追,路上薩滿道:“早就聽說大人您氣運卓絕,這次敵人多半要一頭栽到您手心中,手到擒來!”
龍鷹性情豪爽,哈哈一笑,道:“本座自修爲有成後每次下山歷練都有不小奇遇,憑直覺行事從未錯過,基本不用思考,把一衆同門都氣了個半死,卻又無可奈何!對本座來說,行走天下就是這麼簡單!”
談笑間龍鷹攜着一衆道基飛出兩百里,這時新的印記方位傳來,雙方之間的距離從九十里變成了一百三十里,反而增加了四十里。
從現在衛淵方位來看,他自上一個節點是向右逃的,且方向和衆人方向偏離相當之大,幾乎就是一個直角。
薩滿和衆遼族很快追到新印記所在,這一次薩滿不敢再提預測方向的事。但龍鷹卻沉聲道:“左!”
於是一刻之後,衛淵又將距離拉開了十里。
“左!”
“左!”
……連錯五次之後,龍鷹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他連續五次往左追,結果衛淵就連續五次往右逃。雙方距離已經拉開到了兩百里,這還是龍鷹悄悄加快了速度的情況下。
第六次時,龍鷹對薩滿道:“你來!”
薩滿心中叫苦不已,想了想,道:“左!”
而衛淵這次還是選擇了右。
第七次時,薩滿也有了火氣,怒道:“我就不相信了,他還能再往右跑?”
連選七次右,這不就跟賭場連開七把大一樣?薩滿就不相信哪家賭場能連開七個大!
真遇上這樣的賭場,薩滿肯定給它砸了。
第七次結果出來,衛淵依然是往右跑。
薩滿覺得自己遇上了一頭倔驢。
第八次,薩滿終於不再倔強,選擇了往右。但這次倔驢突然回頭,想做好人了。
看着依然在兩百里外的印記,薩滿終於沒了脾氣。龍鷹實在看不下去,對薩滿罵了一句“廢物”,然後選擇了左。
於是兩頭倔驢又槓上了,連槓七把。
這時龍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道:“他不過一個區區道基,怎麼能連逃這麼久?他還沒累死嗎?什麼道基能有這麼多道力?”
薩滿道:“有許多燃燒壽元、催發潛力的道術,或許他現在已經離死不遠了。大人,我們把這些屬下放下,最多再花半個時辰,定能抓得到他!”
龍鷹搖頭,道:“現在速度不是關鍵。”
雙方次次方向不同的話,速度越快有時反而拉開的距離越遠。再說現下一刻兩百餘里的速度,縱是普通法相也難以持久,此刻薩滿就是氣血如沸,心跳如鼓,法力已經消耗大半。
龍鷹又道:“你剛剛不是說,他也是帶了一個凡人在逃?”
“從血印留下的烙印看,應是如此。”
“區區一個道基,還帶了個凡人,如果這都追不上,那我龍鷹顏面何在!這十幾個道基我偏就帶着,如此才公平。”
薩滿心中暗暗叫苦,但也不敢多說什麼。不過龍鷹大人每次必定選左也不是沒有好處,等於變相逼着衛淵在大山中繞圈。只不過他們跑的圈子更大一些而已。
此刻衛淵額頭微微見汗,正全力奔行之際,忽然頭頂一縷血氣沖天而起,在空中留下了一個烙印。
衛淵毫不猶豫,直接向右偏轉,繼續狂奔。雪山罡風太強,奔跑只比飛行稍慢,消耗卻小得多。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女人忽然道:“放我下來吧,帶着我你逃不掉的!”
衛淵斬釘截鐵地道:“絕無可能!”
“你這樣做兩個人都會死!放下我,至少你還可以活下去。你要是有心的話,以後替我報仇就是。”
“休想!除非是我死了。”
“可是……”
衛淵一掌拍在女人屁股上,惡狠狠地道:“閉嘴!”
他臉上忽然泛起一陣潮紅,道力又生,已是用上了催發潛力的道法。
萬里河山中幾處並未彌合的裂縫中,又有蒼火升騰。大地生機消退,靈性漸漸有所回落。
衛淵依然沉靜,揮手間一個道基武士出現,替換了那個道力耗盡的武士,繼續揹着女人跑。就這樣三個武士接力,速度始終在巔峰。
但是每名道基消耗的都是衛淵的道力,他畢竟重傷在身,道基中還有殘餘蒼火,連續全速奔行兩個時辰後道力終於見底。
如果後面追的只有那個薩滿,那衛淵有把握耗盡他的法力,然後逃出生天。但現在追擊者明顯多出一個異常厲害的角色,只是這傢伙運氣實在不怎麼樣,次次都追錯方向。
此時衛淵已經用出損傷道基的秘法來催生道力,但他毫不遲疑。讓他拋下女人,那他寧可回身戰死。
就在此時,一株新生的嫩芽搖了搖,將那唯一的一片白金色葉片搖落。葉片落入大地,忽然化爲海量清冷至極的月華,自大地中噴涌而出!
月華化爲白金色光幕,在空中轉折飄動,衛淵道力恢復速度瞬間數十倍上百倍的提高,片刻功夫不光補滿,且上限還在不斷提高。
衛淵的速度穩定在極速,終於夜幕降臨,一道恐怖的意志降臨,衛淵瞬間躲入一處天然洞穴,然後將洞口封閉。追趕的遼族也是一樣,傲慢如龍鷹也在第一時間躲入地下,不敢稍動。
在這片遼闊無際的極北雪山,如果說午時之外危險開始降臨的話,那麼入夜之後這裡就真正變成了死地絕域,不是真君,寸步難行。
狹小洞穴中,薩滿艱難地活動了一下身體,將一羣道基手下擠得緊實了些,終於得到了一點活動空間,然後說:“大人,他逃不遠!明日一早一定能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