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斯奎朝隊伍急衝過來,強健有力的後腿在沙地上一撐,一下子跨出三四十碼遠,龐大的身軀逐漸加速,交替頻率雖然比不上馬匹,但是整體移動速度卻比急奔中的馬匹快上很多倍。強烈的地表震動讓不少亡命的牲畜東歪西倒。
“大家別害怕,這種速度它只能保持一分鐘,只要撐過這段時間就安全了。”布蘭克的話多少放寬了衆人揪起的心。
阿爾豐斯目測了一下雙方距離,只有半里路程,以泰拉斯奎現在的速度絕對能在一分鐘之內趕上隊伍,要是能阻擋它二三十秒時間那還差不多。
狩獵者和獵物之間的差距被逐漸縮小。三百碼,兩百碼,在追至一百碼的時候阿爾豐斯甚至能感覺到泰拉斯奎腳下產生的衝擊氣浪。慌亂不堪的傷員四散分逃往沙丘的斜坡爬去,希望能賭上一把自己的運氣,馬匹和駱駝性喜集羣,奔跑時都聚攏在一起成爲了獵殺的主要目標。
泰拉斯奎沒有停下來對付那些四散的食物,鞭子一樣的尾巴左右掃了幾下,幾個較小的沙丘被蕩平了一半,從天而降的沙幕瞬間將傷員一層接一層的覆蓋起來,那些可憐蟲甚至連叫都能沒叫聲就被沙子埋沒了。死去的獵物可以作爲主餐後的小甜點挖出來慢慢享用。
“布蘭克,別管那些駱駝了,保命爲先。我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洛卡叫了出來。
凱瑟琳甩出一枝長箭,轉身朝泰拉斯奎的眼珠彎弓射出,那是它全身上下防禦最薄弱的部位。不過什麼作用也沒有,箭剛一碰到眼珠馬上被彈飛到半空。這一箭不但沒能傷敵,反而讓人放棄了抵抗的決心。凱瑟琳拋下短弓,單手拔出長劍,看樣子她是想回頭迎戰。跨下的坐騎頭部雖然被勒向了一邊,身體卻依然向前衝,主人的命令和天性的害怕之間它選擇了後者。
“媽的,你這個大屎球!”洛卡的怒火終於爆發,衝口向泰拉斯奎罵了一聲。
凱瑟琳也沒有搭理洛卡,小口一張橫咬住劍鋒,雙手在鞍上一撐翻下馬背,持劍對着泰拉斯奎。
布蘭克一拍馬頸,坐騎艱難的轉過身,倒退了七八步才勉強站穩,腿部的肌肉瑟縮抖個不停。洛卡虎吼一聲,利斧斬下馬頭,身體順着傾倒的勢子就地打了幾個滾,和凱瑟琳並肩站在一起。
阿爾豐斯也甩開馬鐙,輕巧的落在洛卡身後,任由坐騎隨着大隊一起向前逃生。現在要打要逃都可以,不必再受馬匹的羈絆。
“杰特,你不必陪趟這場混水,這是我們自找的。抱歉,關於你的酬勞我大概不能支付給你了。”布蘭克慘笑着說道。他看了看手裡的硬頭錘扔在一邊,抽出了短刀。
“嘿,就知道你是個棒小夥子!要是以後有機會到蒙利埃城,替我通知家人。”洛卡雙手掄起斧頭舞了個斧花。
這兩人已經做好戰死的心理準備,但他們由始至終沒怪責過凱瑟琳一句。
“騰!”泰拉斯奎一腳踏在阿爾豐斯前面十多碼遠的地方,激飛的沙子打得他面上隱隱作痛。
三人一馬像是事先商量好一樣,朝泰拉斯奎猛衝過去,不爲別的,只是爲了給駝隊爭取這麼幾十秒時間。阿爾豐斯看着隊友們,他們和那些奴隸還有護衛都是萍水相逢,甚至有些人在半個魔法時前還是敵人,即使這樣他們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爲別人奉獻自己寶貴的生命。
“我不能瞭解,這是爲什麼?他們的做法真是愚蠢。”阿爾豐斯耳邊響起奧帕的低語。
“不知道,像我和你都不能瞭解他們的信仰和內心世界。”
泰拉斯奎瞬間到了身前,對它來說這幾個沙漠中的小螞蟻根本不屑一顧,照樣保持着前衝的勢頭。
洛卡的斧頭狠狠的砍在泰拉斯奎的腳踝處,重兵器造成的傷害居然只是一道淡淡的白痕,連皮都沒砍開。凱瑟琳的劍刃倒捲起來,手指關節極不自然的跳動着,顯然被反彈力震麻了雙手。
這種反抗實在太罕有了,泰拉斯奎低頭望着這兩個弱小的生物,前進的腳步終於緩了一緩。
阿爾豐斯終於知道剛纔那種膽戰心驚的感覺是從那裡來的了,那不是魔法制造出來的效果,而是泰拉斯奎身上迸發出來的奪魄氣勢。
“撲”,奧帕嚇得跌倒在沙上,陰影在它身上逐漸消退,五官痛苦的擠在一起,口水混合着鼻涕流得滿臉都是。布蘭克的坐騎前腿跪地,頭很不自然的彎曲扭伸,眼看也快要不行了。
洛卡一屁股坐倒,凱瑟琳雙膝慢慢曲下,他們有面對死亡的勇氣,只是身體卻震懾於泰拉斯奎的氣勢而不由自主的做出這種自然反應。能直立的只有阿爾豐斯和布蘭克,德魯伊對自然的理解能力幫了他很大的忙,而阿爾豐斯則靠內息的全力運轉才得以下去。
泰拉斯奎巨口一張,往坐在地上的兩人罩落。阿爾豐斯大叫不好,現在他們連逃走的力氣都使不上來,又怎能避得開。布蘭克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中,地下塵沙飛揚,兩人已經消失無蹤。
憤怒的火焰在阿爾豐斯的心中熊熊燃燒,他寧可親手殺死同伴也不願意他們葬身獸腹,即使他們自取滅亡的做法很愚蠢,但他們卻不失爲真正的勇士。
布蘭克手裡的短刀往泰拉斯奎口中擲出,臨死前多造成一點損傷也會讓心裡好過點。阿爾豐斯終於知道現在的傭兵隊長處於怎樣的情況了,這種距離短刀竟然平平的砸在泰拉斯奎面部的鱗片上,然後無聲無息的落地,準頭還是手勁均是無一可取,恐怕這也是布蘭克用盡所有力氣的最後一擊了。
這個舉動顯然讓泰拉斯奎大爲光火,頭部疾伸,舌頭向布蘭克攔腰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