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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古斯都進入馬薩雷還不到一個魔法時,一百名多精銳輕騎兵從城內飛奔而出,分成十幾個小組進入僕從軍營。
“奉陛下喻令,帶第三十七軍團長凱瑟琳-德庫塞爾、副長阿爾豐斯-泰勒入城覲見受銜。”一個輕騎小隊長向守衛的士兵大聲說道,他身後還帶着五六個部屬。
營衛不敢怠慢,馬上跑到主帳稟報。
雖然知道這是勢在必行的事,可來得也太突然了,連阿爾豐斯都沒想到奧古斯都的動作這麼快,才這麼短的時間,恐怕蘭西帝國的皇帝連口水都來不及喝上就派人過來了。
凱瑟琳和阿爾豐斯出帳之後跨上各自的坐騎來到營門,布蘭克和奧帕作爲僕從跟在他們身後。營地的事務一直由副團長洛卡處理,沒必要再交待些什麼,士兵管理方面由四個大隊長、二十個中隊長、兩百個小隊長層層負責到基層,已經按照正規軍隊的管理實行編制,卡爾和克拉克就是其中兩個大隊長,他們兩個指揮的一千人作爲部隊主力骨幹。
生意方面如果阿爾豐斯不在場都由韋伯協同奧帕處理,和巴倫這些掌握權力的上層貴族接觸的事情由蘭希負責周旋,十二天來都沒有出現過什麼大問題,懷着不同目的身份各異的人終於集中到一起,接受阿爾豐斯總轄。
“恭喜兩位大人,馬上就能獲得騎士頭銜了。”輕騎隊長略一點頭,當先撥馬回城。
“就這麼成騎士了?”凱瑟琳不敢相信,這二十天她一直忙着慈善機構和士兵家庭福利的事,根本沒有做好思想準備,這還是皇帝名下的騎士,直接對奧古斯都宣誓效忠。布蘭克和洛卡只是領主的騎士,榮譽的光環已經在向凱瑟琳和阿爾豐斯招手。
“用不着懷疑,這是我們共同努力的回報。”阿爾豐斯淡淡一笑,目光投向遠方,他不敢說出凱瑟琳所獲得的騎士頭銜是蘭希歪打正着的結果,本來是用於對付凱瑟琳這一派系的陰着現在已經順理成章的成爲晉升的臺階。
阿爾豐斯估計在東征之前奧古斯都一定會大肆籠絡人心,冊封騎士不但可以將更多的勇士聚集到皇室麾下,他們手下部隊的士氣也會大受鼓舞,更重要的是這種頭銜不用皇室掏任何花費,因爲騎士和爵位不同,無需給這些人封賞領地,也就是說,騎士稱號只是一種虛銜。
城外各處軍營已經沸騰起來,這次獲得冊封的一共只有二十七人,其中絕大多數是駐紮城外的僕從軍統帥,而城內東征的貴族只有八人獲得這個頭銜,對很多人來說,能擁有一個虛銜已經是榮耀終身的事情。
只有阿爾豐斯的部隊一片平靜,騎士在這些人心目中還比不上十來個金幣更來得實在,既不能吃又不能用,出去逛街還得以彬彬有禮的形象出現,要是天天都這麼幹還不如這些人一頭撞死算了。
街上人聲鼎沸,平民涌到街上爭相一睹這些準騎士的風采。
看着大羣的平民,阿爾豐斯心裡涌起一陣怯意,他轉頭對布蘭克和奧帕輕輕說道:“注意身邊,任何一個人都會成爲奪命刺客。”他自己親身經歷過幾次行刺和遇刺之後還不覺得什麼,最重要的是旁邊的凱瑟琳,她對突如其來的刺殺沒有什麼反應能力。
“大人行事還真是小心謹慎,無怪陛下和主教對你這麼看重。”隊長恰好聽到阿爾豐斯的話,灼灼的目光落到這個副團長身上。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一直都很聽從前輩的話。而且指揮軍隊不是玩遊戲,每個環節上的疏忽都會導致部屬的傷亡。”阿爾豐斯毫不退讓的和他對視着。
“年紀不大,說話做事卻像個老傢伙。”另外一個輕騎兵哼了一聲,他有點不滿意自己的隊長這麼擡舉這個年輕人。他們都是近衛軍,一向看不起其他領主的部隊,更別說這些僕從軍。
阿爾豐斯笑了笑,沒有回答。
“這就是他能成爲一支部隊的副軍團長,而你還是一個騎兵的根本原因。”隊長對手下喝斥了一聲,縱馬向前面走去。
冊封儀式在馬薩雷第三十無街區舉行,城裡最大的瑪卓教堂座落在這裡。
阿爾豐斯到馬薩雷這麼久還是第一次來這裡,手下的士兵大都不是信徒,他也不是善男信女,並不相信禱告會有什麼用,凱瑟琳和布蘭克的主神都不是耶威,蘭希更不用說了,見到這樣的建築都會繞道而行。
阿爾豐斯在教堂裡面一眼就認出了蘭希的身影,她在向自己和凱瑟琳輕輕打着招呼,這次她不單過來,還出席了典禮儀式,真捉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直到下馬,阿爾豐斯才發現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只穿了平民服飾就離開軍營,而其他同來領銜的將領不是身穿最華麗的服裝就是套上最威武的鎧甲,凱瑟琳習慣性的穿那套胸甲,雖然有點破舊,但還是夾了點風塵僕僕的軍隊氣息,只有阿爾豐斯身上是件灰色的粗布外袍,就這麼來參加典禮還真是有失風度。阿爾豐斯是蒙利埃僕從軍的副團長,在正式場合也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馬歇爾的軍隊形象,這不是他平時必須注意的問題,所以也一直沒有在這上面下過心思。
上次參加巴倫的宴會還有馬特尼幫挑衣服,這次連挑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下馬之後只能直接進入大廳。阿爾豐斯看着前後左右前來領銜的人,在一片充滿嘲諷的冷眼中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蘭希衝過來一把挽着阿爾豐斯和凱瑟的手臂,“到這邊來,我就知道你們會忘記這些繁文縟節。”
凱瑟琳看了看別人,頓時醒悟過來。
蘭希將凱瑟琳的頭盔輕輕的從頭上脫出來,掏出一塊絲帕將上面的灰塵仔細的拭去,“姐姐,還記得以前我幫你擦鎧甲的情景嗎?那時候我才九歲,每天都呆在你身邊看你練習箭術,每次訓練結束後我都會搶着幫你擦去鎧甲上的泥塵。八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從那天之後我們再沒說過一句真心話。”
蘭希將凱瑟琳盤着的頭髮解下來,用手捋順後,在背後束成一條黃色的長辮,再將頭盔端端正正的戴上去,隨後從身後提起一個包袱,裡面是一件純黑的鬥蓬,展開將它披在凱瑟琳的鎧甲上。凱瑟琳頓時換了一副樣子,變成英姿煥發的女戰士。
“謝謝你,蘭希,我的妹妹。”凱瑟琳等她完成最後一個動作,轉身將蘭希緊緊抱住,將頭貼在她頸側。
“姐姐,忘記那些不愉快的過去,留下來的將是美好的回憶。”蘭希向凱瑟琳身後的阿爾豐斯眨了眨眼睛,朝自己身後指了指。
阿爾豐斯手一鬆,環環相扣、閃着銀光的鎖甲從頸部直掛到大腿,遮蓋了原來破爛的外袍,蘭希想得太周到了,竟然帶了套摺疊在一起的秘銀鎖甲過來。
三人在禮拜用的長凳上坐下,阿爾豐斯居中。
“我想到教堂沒有更衣室,就弄了這兩套東西過來,還真派上了用場。”蘭希不經意的靠着阿爾豐斯的肩膀,笑着說。
總督巴倫帶夫人從門口直走進來,這麼隆重的場面當然也少不了他。這傢伙笑意滿面,看不出絲毫緊張,他肯定爲失職的事準備好了一套說詞,不知道哪個傢伙又要倒黴了。
阿爾豐斯從鎖甲底下摸出那個戒指,走到巴倫面前。前幾天他就從瘟疫爪下把戒指硬搶了過來,作爲補償,塞給它幾塊在阿曼奇那裡順手拿來的珠寶。幸好瘟疫還沒有學會衡量收藏品的價值,還以爲以一換多是大賺了一筆。
“總督大人,很久沒見了。”阿爾豐斯滿面春風的打起招呼。
“是啊是啊,這些天可將我忙壞了,”巴倫轉過身,邊向其他參與典禮的熟人點頭微笑,“恭喜大老闆,呃,副團長。不知道副團長會不會隨軍東征?”說着眼珠轉了兩轉。他拿阿爾豐斯沒辦法,當然會盼這個討厭的小傢伙滾得越遠越好。
“當然,爲陛下爲教皇猊下征戰是我輩夢寐以求的事情。這位漂亮的夫人能介紹我認識一下嗎?”
巴倫夫人的年紀在三十多歲上下,臉蛋保養得很好,沒有一般生過孩子的婦女那種乾澀的皺紋。聽到阿爾豐斯的話向他露出一個笑容,同時伸出手。
“內人勞拉。”聽到阿爾豐斯出征的消息,巴倫的眼中也少了不少提防,阿爾豐斯再怎麼能玩,三個月後這個可愛的城市又變成自己的了。他可沒傻到打算繼續和阿爾豐斯正面對抗,先不說死神,光是德庫塞爾家族他就懼怕得不得了。
阿爾豐斯捧起子爵夫人的手,低頭在手背輕輕一吻,他注意到在她無名指和食指上都戴着戒指——好機會!“能認識這麼高貴的夫人是鄙人的莫大榮幸,請容許我讚美您,你真是個我前所未見的美人。”藏在掌心的戒指滑到指尖,輕輕一送,將它推入子爵夫人的中指根部。
從別人手上偷過戒指的人都知道,要是能成功的吸引住對方的視線,戒指什麼時候被脫下來一點感覺也沒有,同樣,多套上一件裝飾品也不是什麼難事。
“小夥子嘴真甜,還這麼有禮貌,我很樂意介紹一些年輕的貴婦,她們會很喜歡認識像您這種密友。”子爵夫人微笑着將手抽回來,她將阿爾豐斯當成了和迪埃裡一樣的浮華貴族。
“感激之至。”阿爾豐斯露出會心的笑容。
和巴倫打過招呼,阿爾豐斯坐回凱瑟琳姐妹身邊。
“那個戒指很漂亮,就這麼送出去不可惜嗎?”蘭希一直在看着阿爾豐斯那邊,所以纔會注意到子爵夫人手上的輕微變化,“不好意思,我剛纔在看她用的指甲油。”
“要是你再多說一句,巴倫聽到了說不定會親自將它丟入火山岩漿裡面!”阿爾豐斯在人羣中掃了幾眼,沒有發現磷蝦的影子,可能他還沒到現場。
蘭希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雖然阿爾豐斯沒有詳細說明,但這樣做肯定有一定的意義。
“你們在說些什麼?”凱瑟琳轉頭向妹妹問道,她根本不知道阿爾豐斯在剛纔兩句友好的問候之間完成了一次嫁禍動作。
“他想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戴什麼樣的戒指才配襯,真是個羅唆的男人。”蘭希連忙遮掩過去。
他們是最早一批到達的人,被冊封的人不斷來到教堂,半個魔法時後典禮正式開始。
奧古斯都還沒有除下戎裝,身穿大紅外袍的紅衣主教站在他身旁,而大臣們則站在皇帝的身後,不敢和他並駕齊驅。一個大臣翻開名單,聲念着名字。考慮到這次受銜的人大都是些沒有文化的中小貴族和軍隊軍官,也沒有什麼繁瑣的禮節,喊到名字的走上去,由奧古斯都親自授予名冊、長劍、綬帶等物品,然後換下一個。
“那是杜基教廷在蘭西帝國的樞機主教坎貝爾,他們負責整個國家的教廷事務,因爲通常身穿紅衣,所以又將他們叫做紅衣主教,教廷裡只有紅衣主教享有選舉教皇的投票權力。”蘭希看着那個肥肥胖胖的傢伙,沒用上一點敬稱。
“說穿了不就是教廷在蘭西帝國的負責人,感覺上教廷在人員上的委任帶着商會性質。”阿爾豐斯對他也沒好感。
“嗯,他們本來就是最大的商會。”蘭希輕輕說道。
凱瑟琳獲得騎士頭銜之後,官員繼續念着名字,直到最後一個也沒有阿爾豐斯的份。
奧古斯都向身邊的坎貝爾點了點頭,紅衣主教朗聲說道:“今天最後一個也是最特別一個頭銜,教廷騎士頭銜,將授予阿爾豐斯-泰勒,請泰勒先生上前接受冊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