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當時選擇生下你,需要無比的勇氣和決心,而在這一點上,我永遠都比不上她,因爲我當時如果和她有一樣的勇氣,就會把她懷孕的事實告訴你爺爺,這樣的話,他雖然會很嚴厲地懲罰我,但是絕對不會逼我另娶他人。”
“但是我當時迫於家規,害怕你爺爺把我趕出家門,不敢對他說實話,所以想先遮掩一下,然後再想辦法轉圓,於是我只說在鄉下已經談了女朋友,而沒有坦白婚前懷孕的事實,可是沒想到後來因爲這一念之差,事情就變得不可收拾。”
“否則以你爺爺的性格,就算是當時政治上有這個需要,他也不會做出這個決定,”王劍非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其實關於這一點,我連怡欣都沒有說,因爲我害怕她知道以後,會對我這個爸爸失望,因爲我當時的行爲,不但是缺少勇氣,而且顯得有些卑鄙。”
“而我今天坦白這些,就是想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王劍非望着他很嚴肅地說道,“你的出生,並不是一個偶然,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是一個偉大的母親以其無比純潔的愛心,對其骨肉做出的護佑之舉。”
“因此你如果爲自己的身世感到羞愧的話,那會侮辱你母親那份偉大而真摯的母愛,”王劍非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道,“同時,你也不必爲她的去世而感到自責,因爲她本來是一個非常健康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負心,讓她心中充滿痛苦的話,她就算是生下你,也不會出現那種意外。”
“所以她的去世,與你沒有關係,這完全是我造下的罪孽,”王劍非十分傷感地說道,“你作爲她的孩子,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她,那就不要爲自己曲折的身世感到自慚,而應該爲自己有這樣一位偉大的母親而感到自豪,這樣也不枉她拼死護佑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苦心。”
“爸爸,我知道了,”王逸飛聽他這樣說,早已經是淚流滿面了,於是咬着嘴脣使勁地點頭道,“我以後絕不會爲這件事而煩惱,我要堂堂正正地做人,以告慰媽媽的在天之靈,也讓所有關心和愛護我的親人都不會失望。”
“你能這樣爸爸就放心了,”王劍非看着他堅毅的眼神,不由心中大慰,於是他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準備一下吧,我們今天就去京城見你爺爺。”
“啊?今天?”王逸飛愣了一下道,“可是我在黨校那裡……”
“那個不妨事,”王劍非擺了擺手道,“你來黨校上培訓班,本來就是我的意思,因爲我想你去見爺爺的話,肯定需要比較長的時間,這樣你請假就不太合適,所以我就給你安排了一個培訓,這樣你要請假離開就方便多了。”
王逸飛聽他這樣說,才知道爲什麼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卻忽然安排自己進了什麼青幹班,原來是爲了這個緣故,於是他想了想問道:“是隻有您和我兩個人,還是妹妹也一起去?”
“當然是一起去,”王劍非忙說道,“不但你妹妹要去,就是你姨父姨母也一起去,因爲他們把你養了這麼大,付出了無數的心血,所以你爺爺也想見見他們。”
“噢,”王逸飛點了點頭道,“那您隨便安排就行了,我只要待會兒去黨校把我的行李拿過來,然後把昨天晚上熬的藥膏收一收就行了。”
“行李我早上已經派人幫你取過來了,就在外面客廳裡,你去檢查一下少了什麼沒有,”王劍非說到這裡,有些好奇地問道,“就是你那個藥膏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還懂醫術麼?我昨天問你姨父,他也說不太清楚。”
“我是懂一點中醫方面的知識,那都是師父教給我的,所以爸爸也不知道,”王逸飛忙解釋道,“我昨天熬的那個膏子,是給妹妹治傷疤的,因爲她說上次做過手術後,身上留下了傷疤,碰巧我知道這樣一個偏方,所以熬給她貼着試試。”
“這已經成形的傷疤還能去掉麼?”王劍非有些吃驚地問道。
“應該可以吧,”王逸飛點了點頭道,“因爲她這個傷癒合得還不久,裡面的組織結構還不穩定,所以只要持續貼藥,還是有效果的。”
“想不到你還有這些能耐,”王劍非望着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看來我以後還得多多瞭解你,才能當好這個父親啊。”
“也沒有啦,”王逸飛忙說道,“其實我除了跟師父學點武技和醫術以外,其它的什麼也不會。”
“是嗎?”王劍非笑道,“可是我聽人說,你的字在市委大院裡也是寫得最好的,連宣傳部的幾個書畫專才都不及你呢。”
“那都是別人虛傳的,”王逸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這麼年輕,寫得再好也就那樣,再說師父也說過了,我在這方面只能小成,達不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所以我也只是閒暇時隨便寫寫,沒有認真研究過。”
“這麼說,這寫字的功夫也是你師父教的了?”王劍非忙問道。
“嗯,”王逸飛點頭道,“我師父對國學方面的東西都比較在行,所以我也跟着學了一點。”
“想不到你師父原來這麼高明,我先前聽你姨父說起,還沒太在意呢,”王劍非想了想問道,“那你師父現在在哪裡?也能讓我見見麼?”
“現在您見不到他,”王逸飛搖頭苦笑道,“因爲畢業的時候,他就出去雲遊了,還說以後有緣才能相見,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王劍非有些遺憾地說道,“他把你教得這麼好,我本來想見見他,並當面向他致謝,沒想到卻沒有這個機會。”
“這……”王逸飛想了想說道,“那以後如果我再見到師父,就跟他說吧,我想再過一段時間以後,師父也說不定會來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