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贏勝天跳崖前將宗正推回,仙婕出於本能第一時間飛身懸崖邊上將宗正接回。
看到宗正安然無恙,仙婕很快又自覺無法面對眼前的正哥哥,她甚至都不敢直視宗正。
“仙兒,你。。”宗正未及說完,仙婕便着急打斷道:“別說了,正哥哥,谷主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想騙你。”
宗正終於還是聽到了仙婕親口承認,可他卻多麼希望,多麼情願自己從來不知道這事。
“還有一事,我也不想瞞你,其實我。。。”話到嘴邊,仙婕忽地又忍住,她想趁着這個時候把自己無法懷孕的事一併訴說了,這個秘密壓抑了她很久,可是當她看到宗正已經痛苦糾結的神色,話到嘴邊又着實不忍。
其實,仙婕的心理也已經到了懸崖的邊緣,一邊是仇人的女兒,一邊又是自己無法再有孩子的事實,面對心愛的正哥哥,她再也無法冷靜坦然地面對這一切。
“其實什麼?”宗正依舊含情脈脈地看着仙婕,其實,就算知道仙婕是仇人女兒這個事實,可宗正依然還是深愛着仙婕,只是,面對突然的真相,他一時難以接受,茫然無措而已。
仙婕想到自己的種種,眼淚再也忍不住,說話間便要奪眶而出,尤其是看到正哥哥那深情的眼神,她覺得自己愧對正哥哥,辜負他太多,忽而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值得正哥哥如此爲她付出。
可正因爲如此,所以她更不能繼續隱瞞下去,她已經做了深徹的決定,她哽咽地說道,
“其實,正哥哥,我不值得你如此爲我付出,我不想再瞞着你了,我看到了黃大夫給你寫的信,我知道我自己已經無法生育了,我不是一個完整正常的女人,又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
聽到仙婕的話,黃本草忍不住心裡責難宗正,這樣重要的事,你怎可讓仙婕知道呢!
“什麼信?你到底在說什麼?仙兒,我不明白。”宗正有些疑惑,也有些難以再度承受這樣的打擊。
看着眼前正哥哥那善良深情的眼眸,仙婕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和糾結,她滾燙的熱淚灼紅了雙眼,它們漫過眼眶,流淌在仙婕憔悴萬分的臉頰。
“你還不明白嗎?正哥哥,我已經無法生育了,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一個仇人的女兒,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爲她付出,你看看你,爲了這樣一個我,弄得自己遍體鱗傷,全身經脈盡斷,你不值,你知道嗎?我根本就不配你這樣對我。”仙婕歇斯底里地吼道,眼淚一直在不斷地噴薄而出,她說這話是心疼,發自內心地爲心愛的正哥哥感到心疼。
“你在說什麼呢?仙兒,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我不許。”看到仙婕痛哭流涕,歇斯底里的樣子,宗正徹底慌了心神,她那句無法生育對仙婕是重大打擊,對宗正又何嘗不是痛徹心扉呢?可他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看着深愛的人痛苦地流淚。
他很想過去緊緊抱住仙婕,可是他全身已經無法動彈,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情到深處不由己,宗正也忽地有種想哭的衝動,可他緊緊忍住。
仙婕實在不能再輕鬆面對宗正,尤其是此時此刻心力交瘁的他,她漸漸退後了幾步,吹響了短笛,一陣輕風吹拂而過,大白雕騰空而來,仙婕一個縱身跳上大白雕的後背。
“仙兒,你要去哪裡?”宗正撕心裂肺地喊道。
“正哥哥,你就讓我冷靜冷靜吧!”仙婕迴應但,架着白雕瞬間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仙兒,不要離開我。不要。”宗正看着遠去地仙婕大聲呼喊道,心裡充斥着哀求,仙婕是一直支撐他走下去的希望,在眼眶打轉的淚終於忍不住跨過了那道緊緊抵擋的堤壩,宗正淚如泉涌。
仙婕壓抑許久,宗正又何嘗不是呢?他終於可以任性地發泄一回。
宗正哭得很傷心,那種憋屈,那種痛楚,那種思念,那種糾結,一股腦宣泄了出來。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宗正衝着老天呼喊,與其說呼喊倒不如說是埋怨,是不服。
胡適聰上前扶住宗正,衆人紛紛上前安慰勸解。
待宗正漸漸收住眼淚,緩過心神,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妙機,卻發現妙機早已沒有了蹤影,“妙機呢?妙機呢?”宗正在人羣中大喊道。
衆人回身四下掃視,才發現確實不見了妙機的身影。
“方纔他還在我身邊,怎地突然沒了蹤影。”渠自成自語道。
宗正忽而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天大的錯誤,與其說自己和妙機合作,倒不如說妙機利用了自己,妙機背後的秘密和目的定不簡單。
宗正從崖口之巔看着陷入火海的美人谷,這個深惡痛絕的地方終於被自己一手摧毀,這裡的主人也自嘗惡果,可他卻怎麼也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他覺得自己沒有得到什麼,反而失去了更多。
這一夜終於過去,曲終人散,曾經繁華一時的美人谷轉眼成了廢墟,中原各派相繼辭行告別。
陪伴在宗正身邊的只有黃本草和胡適聰師侄,土元尊者按照預定計劃在谷外接應上宗正後,胡適聰便將那半朵雪蓮交給了宗正。
看着那半朵到手的白蓮,宗正忽而覺得有些可笑,他忽而覺得自己大錯特錯。
“你奇經八脈之傷,我確實無法醫治,不知接下來作何打算?”胡適聰問宗正道。
“前輩不用擔心,玄門的元極功可以助我慢慢恢復,當初我敢讓土元尊者震斷我的奇經八脈,自然是想好了對策的,所以,接下來我準備讓土元尊者護送我去找我師姐,待傷勢恢復,我再去尋回仙兒。”宗正回道。
“這元極功當真有治療奇經八脈之效?”胡適聰到底還是學醫的,對元極功不禁有些好奇。
“是的,所以,前輩無需再擔心我。”
胡適聰舒緩了一口氣,“好吧!師侄失明,我要護送他回北方,也算和你還能同行一段。”
是夜,四人在一處客棧落腳。
黃本草終於忍不住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來到了宗正的房間,土元尊者也在一旁靜坐調息。黃本草顧不得許多,直接扣問宗正。
“宗正,我問你,那封信。。。”
“黃大夫,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件事是我大意了。”宗正當即打斷了黃本草。
黃本草便收住了情緒,“到底怎麼回事?”
“你給我的那封信我一直放在身邊,從未打開看過,後來想起才知道不小心弄丟了,現在想想,應該是被仙兒撿到了,然後她打開了那封信,你信中究竟說了什麼?”宗正格外地沮喪,心中無限後悔。
“該來的終究會來,你知道麼?她那日受傷被我救起,雖然治癒了外傷,可她體內的寒氣根本無法消除,所以,她很難再有生養了,你知道對於一個年輕的姑娘,這是多大的打擊?”黃本草的語氣有些激動,宗正可能感覺不出什麼,可在一旁的土元尊者卻能體會到黃本草對司徒仙婕暗暗的情愫。
黃本草一味地苛責宗正,可他卻不知道宗正此時此刻是多麼地痛苦,仙婕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自己最愛的人不能再有孩子,誰又能好受呢?
“你還愛她嗎?”黃本草弱弱地問道,
宗正沉寂了許久,並未回覆,黃本草便向門外而去,準備離去,卻又忽地轉身,
“對了,我和師叔已經商量好,明日就不隨你們一起上路了,我們還有其他事要辦,明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還有一件事,我也不必再瞞你了。”黃本草想到宗正要去找溪潔,算着日子溪潔已經產下嬰兒,遲早瞞不住,加之經此一別,他日難再相見,便決定告知宗正這件事。
“還有何事?”宗正問道。
“其實,你師姐她早已經有了身孕了。”黃本草回道。
宗正忽地提起了精神,“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仙婕受傷在我那治療的那段時間,她就已經有了身孕,算着時間她應該已經產下嬰孩。”黃本草如實說出。
“怎麼會這樣?”宗正喃喃自語,難以置信,師姐是如此冰清玉潔之人,怎會輕易動情,那段時間也並未見有其他人和師姐交往,宗正有些困惑,“你知道師姐懷得是誰的孩子嗎?”
“我只知道她懷孕了,我並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溪潔姑娘不肯透露,自然有她的難處。”
“我知道。”黃本草話音剛落,土元尊者便按捺不住了,既然黃本草已經開了端,宗正要想治癒奇經八脈還得找溪潔,這事就遲早瞞不過,倒不如索性全部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