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
“好象是公主的靈堂起火了。”
“快,快去看看!”
外面的巡邏已然發現這裡情形不對,嘈雜聲起,正紛紛往這邊趕來。
聽到外面的聲音,黑衣人將火摺子奮力扔向古龍祥的屍體,也顧不得這火摺子能不能燒燬這具殭屍,便破窗而出,三兩下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古龍祥的屍體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閉起眼睛,恢復成一具普通的死屍。
陳俊宇愣在當地,來的這個黑衣人肯定是陳家的人。老實說,陳家人受古龍祥的壓迫已久,他也曾咒過這女人早死,卻沒想到族中真的有人敢動手將古龍祥殺了,而且聽說南宮世家有辦法借屍體查出真兇就來毀屍滅跡。既然是自己的家人,又幫家族處理掉這個惡婆娘,他現在自然沒有要追或者阻攔那個黑衣人的意思。
“老爸,靈犀一羽已經放在那傢伙身上,爲什麼不在今晚就把他給捉了?”靈魂中,天啓問道
柳飛道:“因爲今晚出手的未必是他,只有等到他覺得必須要親自來冒這個險時,纔有可能親自動手,那時咱們捉到的人才會是他。”
此時,外面的巡邏在十三影衛中的白奇雪帶領下衝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白奇雪問,見到棺槨被毀、屍體落在冰冷的地上,他臉上頓現怒意,指着地上火燒的棺槨殘骸,質問道:“陳俊宇,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媽呀,詐屍啦!救命啊!”柳飛在桌子底下抱頭驚呼,聲音中充滿恐懼。
一個隊長過去將渾身哆嗦地柳飛從桌子底下拉了出來。
白奇雪眉頭緊鎖,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這小子怎麼會被嚇成這樣?”
柳飛大喊道:“詐屍啊!詐屍!”
陳俊宇忙道:“對,是……是詐屍了,很恐怖。”
白奇雪道:“怎麼可能會詐屍?”
陳俊宇道:“是真的,我和柳飛都親眼所見。”
白奇雪道:“除了詐屍,還發生別的事沒有?”
陳俊宇忙道:“沒有,光詐屍就夠把人嚇死了,再有別的事,我們還活不活了?”
白奇雪怒道:“胡說,長公主修煉的南宮秘法,只有屍體發現危險臨近時,她纔會詐屍,你們分明是在隱瞞什麼,有人要冒犯公主的屍體。”
陳俊宇道:“哪……哪有的事?我和柳飛根本沒看到有什麼人進來,是不是,柳飛?”
“我……”柳飛正要開口回答,卻見陳俊宇兇惡地瞪視着自己,只得驚恐地道:“是……是啊。”
“不可能,你們兩個在說謊。這件事我一定要稟報家主,細查真相。”白奇雪怒道,轉身憤然離去。
柳飛湊到陳俊宇旁邊,還未開口,陳俊宇便低聲威脅道:“你要是敢亂說一個字,我就把你變成死屍。”
柳飛嘴角抽了一下,喃喃道:“南宮十三影衛不是傻子,而且南宮世家稀奇古怪的法術也太多了,居然死後的屍體感知到危險臨近時還會詐屍。你還記得那天家主提起的‘映鏡’之術麼?說不定,古龍祥的眼球上已經將方纔的事一一映了下來,只要送到南宮世家,恢復這些映像,他們很快就會得知真相。”
“哼,只要你別多嘴,等屍體運到南宮世家,那時黃瓜菜都涼了。”陳俊宇道,滿心盼望那個黑衣人在這段時間內能從大將軍府逃出去。嗯,能殺掉古龍祥的人,想必身手很不一般,應該有可能從重重監視之中逃出去吧。
柳飛撇了下嘴,道:“咱們不老實交代,明天就得下獄了。”
半刻過後,那個黑衣人來到大將軍府一處幽暗的角落裡。那裡,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正等在那裡。
“參見家主!”
“怎麼樣?”
“弟子無能,沒能毀掉長公主的屍體。”
“唉,算了,這事不能怨你。”
“殺掉長公主的人真的是咱們陳家的人麼?有南宮十三影守護,咱們陳家的子弟恐怕沒有人能夠接近長公主啊。”
“可是除了陳家子弟,別人更沒有機會接近長公主。萬一真是陳家子弟所爲,咱們……唉!到時不但兇手會被南宮世家追殺,還很可能引來族中子弟的互相殘殺,我實在不忍心看到那種情況出現。”
“家主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是,我今天沒有毀掉長公主的屍體,怎麼辦?”
“別急,屍體運至南宮世家還有數日,咱們還有機會,不如明天……”
兩人商議一番後各自散去。
天啓本來在黑衣人身上放了靈犀一羽,可因爲擔心被功力深厚的陳蕭隱發現,在黑衣人靠近陳蕭隱時,靈犀一羽暫時離開了黑衣人。待黑衣人與陳蕭隱分別,靈犀一羽復又悄悄貼在了黑衣人的身後。
黑衣人趁着夜黑風高在一處無人角落裡撤去黑衣蒙面,露出裡面鮮亮的衣服和本來面目,大搖大擺地回了居所。
天啓道:“老爸,那個黑衣人在和陳蕭隱會面後,已經露出了真面目。”
柳飛問:“哦?他是誰?”
天啓道:“竟然是那個大酒鬼陳俊毅。”
柳飛一震,道:“這個陳俊毅,早就知道他不是個軟角色。”沉吟片刻,道:“可聽到他和陳蕭隱的對話?”
“靈犀一羽不敢靠近陳蕭隱,只遠遠地躲在一個角落,不過也隱隱聽到了一些內容。”天啓說着將聽到的事轉述給柳飛。
柳飛怒道:“哼,這個陳蕭隱,竟然真的鼓動陳家子弟來毀屍。可萬萬沒想到,他選擇的對象會是陳俊毅。陳俊毅可是他的親侄子,是他的親弟弟陳蕭霖之子。難道他不知道如果陳俊毅在今晚被抓,下場會是什麼嗎?”
天啓道:“呃,但陳俊毅是小輩弟子中除了陳俊男之外的第二高手……不對,根據剛纔陳俊毅所施展出來的迷路步和青龍來看,貌似實力還在陳俊男之上。只有他這樣的人,纔有可能成功毀屍啊。”
。
關於守夜不利,第二天天一亮,陳蕭隱的判令出來了:柳飛和陳俊宇爲公主守靈不利,關入族中地牢,一年內不得放出。
“爹,二弟年幼,守靈已經是難爲他了,何必要關他入獄?”天水閣,陳蕭然的房間內,提前得知這項懲罰決定的陳俊男很不悅地道。
陳蕭隱道:“你以爲我願意麼?這都是爲了堵南宮十三影衛的嘴。”
陳俊男道:“只關他幾天禁閉就好,有必要下大獄嗎?”
陳蕭隱無奈道:“俊男,他自從進入大將軍府後就老是往外跑,你就不擔心他哪天跑得沒影了,沒有血液幫你壓制魔性?不能放任他這麼下去,只有將他關起來,才能確保你隨時都有手足之血來壓制魔性。。”
陳俊男一怔,心道:“難道,你是想象對待師尊那樣,把他永遠關在地牢裡麼?”看着自己的父親,目光顯得很是複雜。
。
“我操*他祖宗!”晌午時分,靈堂一角,聽家主宣佈了對自己的處罰,陳俊宇不禁低聲罵了出來。
柳飛道:“小心你的嘴巴,他的祖宗也是你的祖宗。”
“我……”陳俊宇欲要反駁,忽地想起,柳飛說得是一點不錯。“靠,這叫什麼世道?又不是我逼得那婆娘詐屍,爲什麼要罰我入獄一年?入獄一年也就算了,我堂堂七尺男兒還怕坐一年牢?可是,爲什麼在受罰之前,還要替那婆娘守靈?還要送她去南宮世家,回來之後再入獄受罰?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柳飛心道:“他讓我一起護送古龍祥的屍體去南宮世家,是擔心路上大哥魔龍發作,他要用我的血來壓制大哥的魔性。判我入獄一年,是怕太后解除大將軍府的禁足令之後,我會找機會逃走。陳俊宇小朋友,你只是個陪榜的。”
“喂,你還真是氣定神閒啊。”陳俊宇憤憤說道,“你就一點兒不氣嗎?”
柳飛笑吟吟地道:“爲什麼要氣?”心說:“我還要看好戲呢,現在不入獄正好。等好戲一過,就不知道是誰入獄了。”
“我……”陳俊宇頗感無語,哼了一聲,道:“我真搞不明白,寥雨怎麼會有你這麼廢物的師弟?就算是七傷之體的廢柴,可是總要有點兒脾氣吧,趙前輩眼光一向很厲害的,怎麼會……會想到收你爲徒呢?”
柳飛天真無邪地眨着眼睛,道:“有什麼問題嗎?”
陳俊宇嘴巴努了努,後面一連串的難聽話還是嚥了回去,這種人,跟他說什麼都是白搭啊。陳俊宇轉過頭去,連看都懶得看那位了。“可惡,他媽的老子還得跪在這裡。”感覺到跪得發酸的膝蓋,陳俊宇忍不住又低聲咒罵了一句。
陳蕭隱宣佈完判令之後,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那新制的古龍祥棺槨之前,悲聲說道:“公主,沒想到你在死後也不得安寧,是我個這做丈夫的沒有盡到責任,我這個做丈夫的不合格啊。”說得聲淚俱下,擡手拭淚之際,忽地瞥見古龍祥那原本緊閉的雙眼此時竟赫然睜得老大,正惡狠狠地瞪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