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紫蘇聽聞慕容寒煙詢問,也是疑惑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當她發現的確看不到曦晨的百里旭日的身影后,也是不由得大吃一驚,她連忙邁着小碎步來到慕容寒煙的身前,俯首畢恭畢敬地躬身說道:“宮主,我剛纔還見這兩位道友位於下方坐着,不知道眨眼的功夫跑到哪裡去了。”
慕容寒煙在聽到饒紫蘇的言語之後,輕咦了一聲,微微蹙起秀眉,不知爲何,此刻她的心中竟然有着一絲不好的感覺,好像將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雨菲長老,你率領手下的執法弟子前去尋找那兩名金剛門人,千萬別在祭天大典的時候出了岔子,若是他們膽敢心存歹心,那便當場格殺掉,不要手下留情。”
慕容寒菸嘴脣輕啓,清脆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一旁的長老徐雨菲的耳中,徐雨菲聞言心神一震,可是沒有出口反駁,而是輕輕點了點頭,悄然從大殿的後方退去。
大殿之下來自中土各門派的修仙者正襟危坐,一直屏氣凝神,他們看到慕容寒煙的臉上浮現出一股冷意之後,也是心中大凌,不知道究竟突然發生了什麼事情,惹得這位小極宮宮主不開心,而在他們忐忑不安的時候,慕容寒煙脣間的微笑也在此刻重新勾起。
“各位道友,如今祭天大典的時辰已到,且請移貴步,跟隨寒煙的弟子葉凌萱前往冰雪祭壇,寒煙尚有要事需要處理,隨後便到。”
慕容寒煙站起身來,衝着臺下的衆修仙者輕施一禮,嘴脣帶着的笑容,彷彿鄰家少女一般清純,而她那身上淡淡的威勢,卻是令人感到如高山仰止一般。
“慕容宮主請便!”衆修仙者見慕容寒煙起身,也連忙站起身來還禮,態度極其的恭敬,慕容寒煙含笑點頭之後,在小極宮弟子的簇擁之中,輕移蓮步走出了大殿。
“各位道友前輩且隨我前來。”葉凌萱此刻面帶喜色,看似極爲的高興,顯然對剛纔慕容寒煙那聲弟子很是興奮,自從候玥如被慕容寒煙冷落之後,她便是因此受到了重視,甚至有將候玥如嫡傳弟子的身份取而代之的跡象。如今更是被慕容寒煙當衆說出,她自然是喜上眉梢。
旁人或許不太清楚這一聲弟子的內涵,可是那些小極宮弟子卻深深地瞭解,從今往後,這位葉師姐的地位已經截然不同,如同麻雀變鳳凰一樣,成爲下一任小極宮宮主的唯一候選人。
葉凌萱輕移蓮步,緩緩走下臺來,但凡其路過之處,那些小極宮弟子都是微微欠身,不敢擡起頭來看上一眼,顯得極其敬畏,而在衆人如衆星捧月般的對待下,葉凌萱也是有些心花怒放,先前還因爲同情師妹候玥如,而嚮慕容寒煙苦苦求情,而今,她卻是有些眷戀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心中竟然有些期待候玥如永遠不要再得寵。
爲了權力,被矇蔽了心智的人何其之衆,這真是一樣既吸引人,又害人的東西。
小極宮後殿之中,慕容寒煙表情嚴肅,望着身旁的那名少女低聲詢問道:“大長老,這寒髓之精的時辰是否確定,不會出什麼意外吧,還有,我總認爲那百里旭日不會這般善罷甘休。”
少女望着大廳正中的一個絢麗的紫晶球,輕咳了一聲,眼神露出望穿秋水的滄桑。
“無需太過於擔心,我們在百里旭日身上施展的極冰凝殺陣,不是那麼容易便能破解的,我可不相信有哪位問鼎期修士甘冒生命危險,元神離體爲他去阻擋那寒氣的侵蝕,或許現在百里旭日因爲冒險施展元力,已經隕落了也不一定。”
少女輕嘆了一聲,對慕容寒煙輕聲說道,不過她的語氣也是有些躲躲閃閃,顯然對自己所說的話也不敢相信,那百里旭日若是這麼容易隕落掉,就不配那個修仙界第一人的稱呼,她如此說,可能也只是對慕容寒煙,也是對自己的一點兒安慰罷了。
慕容寒煙聞言,輕輕低下頭去,面帶愧疚之色,似是不敢看少女落寞的神情。
“娘,女兒知道錯了。”
那名少女聽到慕容寒煙對其的稱呼後,突然間身子一震,面色瞬間變得煞是蒼白,她的嘴脣哆哆嗦嗦,顫抖了片刻之後,再度輕嘆道:“宮主切莫再如此稱呼,小心隔牆有耳。”
“我現在身爲小極宮宮主,手握生殺大權,我倒要看看有誰還敢指責於我?”慕容寒煙聞言,俏臉一寒,美眸之中閃過一道濃郁的殺機。
少女聽到慕容寒煙殺氣凌然的話語後,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像她的父親,遲早會因此而誤入歧途的。
“其實我們也無需爲百里旭日太過於擔心的,若是你肯饒恕那候玥如,放任她離開小極宮,那依百里旭日一向知恩圖報的性子,必然不會爲我們傷他之事追究,頂多是日後老死不相往來,畢竟千年之前你可是救過他的命啊!”
“饒過她,這根本不可能,我一定要折磨死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慕容寒煙聽到少女提及候玥如的名字,冷喝了一聲,這個名字她以前也經常掛在嘴邊,也以收了這麼一個驚採絕豔的弟子爲傲,可是如今,慕容寒煙最恨人提及這個名字,對這個弟子更是恨之入骨。
少女見慕容寒煙的表情瞬間變得冰冷異常,也不願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這寒髓之精如今已經幾近枯竭,若是在日月交替之時,再無修仙者對其進行活祭,那它根本就就難以再生,會從此徹底地廢棄掉,所以此番祭天大典,只可成功,不可失敗。”
“您放心,這祭天的過程十分隱蔽,那些修仙者根本就察覺不到,而且我們的陣法也做的十分的隱蔽,只不過抽走他們一千年的壽元而已,待日後他們發覺之時,我也早已藉助吸收寒髓之精,突破問鼎之境,真到了那個時候,別說是這些修仙門派,即便是整個修仙界又能耐我何?”
慕容寒煙冷笑一聲,眼神中流露出的滿是狂妄之色,以及勃勃的野心。身爲修仙界四大派之一的領袖,她也不願意永遠地止步於此,想要在修爲境界上更進一步,成爲這萬年以來第一個突破問鼎期的人。
“如此這樣甚好,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少女閉上眼睛,微微嘆了口氣,雖然慕容寒煙對其依舊的那般恭敬,而且血肉親情使得她們尤爲親近,可是近些年來,她感到有些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兒,有時候好像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一樣。特別是慕容寒煙爲了強行提升自己的修爲,不惜吸收掉小極宮賴以存在的寒髓之精後,整個人的性格彷彿都變了,以前的溫文爾雅,包容大度,變得現在殺氣凌然,心胸狹隘,凡是敢阻擋其道路的,都要被其給殘忍地除掉。
“那花舞嫺長老,你打算如何處置,還是像以前一樣嗎?”少女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詢問道。
慕容寒煙聞言,身子一震,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轉過身去沉默不語。
“那花舞嫺和我相識多年,只不過是爲人比較心直口快,並沒有什麼惡意的,對你也不會有什麼威脅。”少女輕聲爲那花舞嫺辯解道,似是再向慕容寒煙求情一樣。
慕容寒煙始終沒有回頭,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其中閃過一道寒光。
“凡是膽敢阻擋我去路的,一律殺無赦,留着她也是個禍害,大長老,已經到了如此關頭,我們絕不可行婦人之仁。”
慕容寒煙的語氣再次變得強硬,聽其對那少女的稱呼,關係也顯得略微疏遠了一些。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辦得妥妥當當,你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就行了。”少女搖了搖頭,容貌瞬間蒼老了許多,轉身朝着大殿之外走去,只留下慕容寒煙一人在那裡久久地佇立着。
冰雪祭壇位於小極宮的最高處,與衆多宮殿遙相呼應,團團圍繞其中,冰雪祭壇的下方,乃是一座高達數萬仞的雪山,甚至比縹緲宗的天璇峰還要高出許多,常年被冰雪所覆蓋,沒有任何其他的顏色,茫茫一片雪白。
一道道青芒劃破天際,嗖嗖的破空聲傳來,衆修仙者腳踏神兵利器,在冰雪祭壇的上空朝下凝望,紛紛落下了身形。
從下往上看去,這冰雪祭壇顯得並不是特別的寬廣,可是一旦真的駐足其上,纔會真正的發現,這祭壇何止是遼闊,簡直可以說是遙遠無邊際,若是站在祭壇的正中心,一眼很難看得到頭。
此時正值正午,可是由於位於極北之地,日頭卻也緊緊地貼着地平線,照在湛藍色的天空中,勾勒起一道美麗的極光。
只聽陣陣鶴鳴聲傳來,小極宮弟子腳踏仙鶴,衣襟飄飄而來,在半空中分到兩旁,慕容寒煙超凡脫俗的倩影虛空而立,緩緩落下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