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 梅夕一直在魂不守舍的發呆。
韓揚實在吃不下去,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梅夕聞聲回神,很莫名的說:“你爲什麼總在我這裡, 不回家啊?”
韓揚笑:“回家也是我一個人, 爲什麼要回。”
梅夕拿着筷子, 滿臉鬱悶的不回答。
韓揚是如何聰明, 他呆了呆, 恍然明白過來:“是不是看到我媽媽了?”
梅夕低下頭,算是默認。
韓揚道:“你不用理睬她,我會和她說清楚的, 我已經這個年紀,不會再向從前一樣。”
梅夕默默地吃了口飯, 笑笑說:“她對你沒有安全感, 會認爲是我搶走了你, 這種情緒任憑你說什麼都沒有用的。”
韓揚道:“那我就不管了。”
梅夕聽到他這句有些不負責任的話,心情更灰暗。
但韓揚不覺得, 對他來說沒有意義的事情,他總會當做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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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願意爲感情付出多少,完全取決與這段感情對他有多麼珍貴。
這些天梅夕總會忐忑猶豫,因爲他自己的心他最明白。
對於韓揚他並不算堅定,完全不能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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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的預約比平日少很多, 大家也都計劃着得來不易的週末, 不太專心做事。
只有梅夕還專心致志的呆在辦公室裡面, 一頁一頁的研究病例。
誰知道正入神時, 門忽然被人不客氣的推開, 伴隨着護士的阻攔與吵鬧聲,柳青一臉憤怒的走進來, 朝他大聲道:“你與韓揚說什麼了,不要教壞他,小人!”
梅夕非常詫異,心神不寧的起身道:“你別急,出什麼事了。”
護士見可能有些私人糾紛,便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柳青抱着手冷笑:“他竟然警告我再招惹你就和我斷絕關係,韓揚是我兒子,你是他什麼人,他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完全是聽了你的讒言,我招惹你了嗎?是不是你做賊心虛,當個死同性戀怕人知道?!”
梅夕淡淡的回答:“第一,我沒有和韓揚說你想象的話,第二,你最好把那些侮辱性的話收回去,因爲你罵的同樣還有自己的兒子,第三,請你不要出了問題就來找我鬧,其實是你們母子有問題,不是嗎?”
柳青氣的臉色蒼白,咬着嘴脣瞪他半晌,而後又說:“我對韓揚已經夠盡心盡力了,你對他做過什麼,爲什麼他把你看得比我還重要,你覺得這樣對嗎?”
梅夕說:“我不想管你們的家務事,請你出去。”
柳青被他這樣對待,臉色也掛不住了,怒視道:“你說出這種話來,別後悔!”
說完就轉身打開門衝出去,站在走廊罵了聲:“死變態,勾引我兒子,壞事做多了會遭報應的!”
而後柳青才踩着高跟鞋噹噹噹的離開了。
梅夕表情呆呆的承受着大家好奇的眼光,心中漸漸泛出脆弱的陣痛。
他似乎最勇敢,又似乎最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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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的時候哈爾濱總是美麗的驚人。
那紛飛的白雪,燦然的燈光,幾乎再無需其他裝飾就能打動人心。
梅夕和韓揚在這寒冷的街上散步,眼光卻一直在瞅向別處。
因爲風衣裡還裝着柳青寄給她的某些不雅照片,如何能夠有好情緒。
那些陳舊的事情,不知道是怎麼被她翻找出來的。
梅夕在走神的想着,如果有一天真的被她四處弄出去,自己又該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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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麼呢?”韓揚的手忽然在他面前晃晃。
梅夕慌亂回神,乾笑道:“沒有。”
韓揚嘆氣:“最近你都是這幅表情,我都快回北京了,你稍微……”
梅夕有些煩悶的打斷他說話:“我出來陪你還不夠嗎,我不想笑,你別逼我。”
說完就低着頭往前走去。
韓揚見他莫名其妙的發火了,趕緊跟上去開玩笑:“你是不是女人啊,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我們分了吧。”
梅夕打斷他,淡淡的說。
韓揚被他的話驚到,遲疑的問:“爲什麼……”
梅夕推開他道:“我已經和你試過了,可是一點意思也沒有,我還是不喜歡你,別浪費時間了。”
韓揚問:“可是我們在一起很開心啊。”
梅夕冷冷的看着他:“是你開心吧,我很累。”
韓揚又問:“是我哪裡做的不好?”
梅夕側過頭,美麗的臉像是也被冰雪凍住了似的,寒冷異常。
韓揚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站在旁邊手足無措的拉住他道:“梅夕……”
“煩死了,夠了!”梅夕猛地甩開他,自己大步向前走去。
冬風吹在臉上,有種撕裂般的疼痛。
他咬着嘴脣使勁走,使勁走。
可是漸漸的發現似乎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因爲韓揚沒有追過來。
梅夕擡眼看着迎面而來的情侶,忽然間就當衆掉下了眼淚。
他哭是因爲,真的開始不明白爲何只是生活也這麼難。
簡簡單單的戀愛,也這麼難。
這輩子從未做過壞事,老天卻總是這樣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