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梅夕瞅着又在大晚上賴在自己家裡面吃飯的韓揚, 終於忍不住說:“我喜歡成熟的男人。”
韓揚聽了反倒無所謂的笑笑:“我不幼稚。”
梅夕皺眉:“那你就不要去我的辦公室,佔用我上班的時間,可以嗎?”
韓揚無所謂的挑挑眉, 忽然夾了一口魚遞到他的嘴邊:“這個好吃。”
梅夕實在做不出這種事來, 很彆扭的側過頭幹吃飯不理睬。
韓揚微笑:“跟你熟了才發現, 你有時候的舉止像個小孩兒, 被寵的吧?”
梅夕立刻又看向他:“你影射我什麼?”
韓揚道:“我只是說大家都會寵着你, 不忍心對你不好。”
梅夕哼了聲:“那是你的幻想,我吃飽了。”
說完就放下碗筷回到臥室去,把收拾桌子的任務扔給了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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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牀上翻了半本雜誌, 韓揚那響徹廚房亂七八糟的聲音纔算停止。
而後不出片刻,柔軟的牀就一沉, 轉而梅夕便被抱住。
韓揚親暱的摟着他說:“你新年會有假期嗎, 我們去旅行吧, 等過了新年我又要回北京寫稿子了。”
梅夕掙扎着推開他,合上雜誌說:“稿子在哪裡不能寫?“
韓揚又湊上來, 親了親他的臉:“你捨不得我?”
梅夕還給他個冷眼以示不願理睬。
韓揚微笑:“沒有辦法,像電影的劇本必須要和導演商量才能落實,打電話不方便,我會盡快忙完的。”
梅夕趴在枕頭上說:“隨你。”
韓揚看着他美麗的側臉,輕聲道:“梅夕, 我會爲你寫一本小說。”
梅夕終於和他對視了片刻, 忽然很感興趣的問:“你怎麼會想當個作家的?”
韓揚想了想:“最開始……是想賺稿費請你吃頓飯, 後來出國了無所事事, 就繼續寫了。”
梅夕道:“我覺得這個職業壓力很大。”
韓揚笑:“想到你就什麼壓力都沒關係, 不想變成讓你看不起的人。”
梅夕不耐煩的說:“你能不能隨便哪句話和我不產生聯繫?”
韓揚搖頭。
梅夕立即翻身道:“我想休息了,你回家吧。”
韓揚抱住他說:“我要留在你這裡。”
梅夕很不適應總被動不動的摟着, 一邊拉開他的胳膊一邊回頭道:“別煩我了,我看病看的頭疼,心情不好……”
話音還沒落,韓揚就強迫着吻上了他的嘴脣。
在柔軟的牀鋪上,這個吻很輕易的就變得熾熱而激情,梅夕因爲心跳缺氧而暈暈的,卻在韓揚把手伸進他衣服的時候緊張的推開,喘息着說:“夠了。”
韓揚用力捧住他的臉道:“不夠。”
梅夕不是青澀少年,自然看得懂他眼底的渴望。
但是……
韓揚輕聲問:“你願意和我試一試,不是騙我的吧?”
梅夕好半天才回答:“不是。”
韓揚溫柔的笑了下,又深吻上了梅夕。
都是成年人了,梅夕本不該對這件事再感到彆扭與陌生,但是他卻不自覺地破天荒的閉上了眼睛。
因爲沒辦法全然接受韓揚的眼神。
可是緊緊閉上眼睛,卻還是能感受到他的動作,他的體溫,與他厚積薄發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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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在這寒冬中不知不覺的蔓延了開來。
梅夕滿身疲憊,恍然帶着痠痛驚醒時,發現牀頭的夜光錶將將指向了凌晨三點。
韓揚正安睡在他旁邊,不着寸縷,像是全世界最親密的對象,緊緊地禁錮住了梅夕所有的動作與空間。
梅夕莫名的忽然萬分清醒,看着黑兮兮的房間再也沒辦法沉睡過去。
因爲他有點茫然——能告訴別人嗎?這一夜,他竟然是首次感受到那樣溫柔的,深情的,真摯的珍視他的對待。
程然沒有過,數不清的過客沒有過,許多年前魯莽的韓揚也沒有給他過。
可是現在,有了。
梅夕呆呆瞅向黑暗中韓揚的臉,忽然情不自禁的撫摸上去。
韓揚在昏昏沉沉中感受到,便把手臂收的更緊,聲音磁性而動聽:“怎麼不睡了……明天我給你買早餐再送你去上班,多睡會兒吧。”
梅夕聽了莫名的眼眶發酸。
隔了好半天,韓揚忽然詫異的支起身體,打開臺燈問道:“你……哭了……?”
梅夕美麗的眼睛裡面都是淚水,語氣悲哀的問:“你愛我嗎?”
韓揚愣了愣,而後柔和下表情:“愛,我當然愛你了。”
梅夕淡淡的笑顯得很空洞:“沒有人愛過我。”
韓揚一邊幫他擦着臉,一邊說:“我愛過,不管別人,我愛你就夠了。”
梅夕竟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而後道:“我累了,我要睡覺。”
韓揚對這種親熱感到受寵若驚,忽然壞笑:“你是不是做完了以後,特別缺乏安全感?”
梅夕伸手關了燈,輕聲道:“我是給你點安全感。”
韓揚忍不住真的笑了起來。
梅夕又問:“你真的沒有和別人發生過關係?”
韓揚道:“我爲什麼要騙你,很光榮嗎?”
梅夕說:“爲什麼?”
韓揚沉默了片刻,而後躺在他身邊回答:“我會感覺,其實你一直都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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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關係似乎在那一夜改變了很多,至少梅夕不會再故意對韓揚態度不好,也肯接受他的約會與表白。
這對於韓揚來說,幾乎是難以置信的事情。
那個哈爾濱寒冷的冬天在回憶裡其實是種很溫柔的姿態。
梅夕與韓揚就像是世界上最普通的一對情侶,做着所有情侶都會做的事情,偶爾高興,偶爾有些小口角。
如果只是從表面去看,恐怕沒有人猜的到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麼,也沒辦法預料他們的未來會往哪裡去。
大概知道答案的,就只有上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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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的時候病人並不算很多,禮拜五下午梅夕很早就從診所出來,打算回家去做飯休息,可誰知道剛剛走到車邊,就從落雪的玻璃上看到個陌生而熟悉的倒影。
他嚇了滿身冷汗,猛地轉身道:“您好。”
這十年來柳青似乎老了很多,不復當初犀利的神采,但眼神依舊不帶柔和。
她輕聲問梅夕:“我不想見你,但你似乎忘記了自己的承諾。”
皚皚的白雪中,她黑色的大衣顯得很沉重。
梅夕只恍神半晌,而後淡淡的說:“韓揚不是孩子了,也不是我的病人,他有資格選擇自己的生活,我也有,這些都不是你能夠干涉的。”
柳青微微皺眉:“是嗎,我不能干涉?”
梅夕笑了笑:“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就十分不禮貌的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
柳青很怨恨的瞪了他片刻,轉身就朝馬路對面的奔馳車走去。
剩下梅夕呆呆的坐在那裡,也是滿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