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如被問的一怔,鳳冠霞帔這個設定當然是要保留,但是她丈夫這節奏是不是走的略快啊。
雖然科考確實是很強大的理由,可是,住在走路不用一個時辰就可以到京城的楚家壩的他,真的需要特意搬過去嗎?
而且……
“搬到京城去,住在哪呢?”是要買房子嗎?或者是去租一個?現在已經八月中旬了,鄉試是九月初開考,時間不太夠啊!
安靜讀書準備考試這種事,跟裝修買傢俱打掃房間不合吧。
“如兒不用擔心,樑先生有一間小院,一直是出租的,前些日子正好空出來了,我去說一說,想必可以直接租下來!”楚尋胸有成竹,樑進士那院子他早就描上了,就算沒今晚的事,他也會在考前提早去住,畢竟,只要有老孃和妹妹在,他永遠都別想安靜的讀書,三元及第啊,壓力很大的!
“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相公早就準備,我就隨着你就是了。”簡如感覺臉上被他嘴脣蹭的癢癢的,不由的翻身滾進炕裡,用手支着下巴問:“咱們全家都搬過去?”連主子帶下人,十好幾口呢,京裡的物價跟鄉下可不一樣,楚尋那四十兩銀子,租了房子,在略收拾一下,想養活十多口人,不太可能吧。
“那院子比較小,恐怕住下那麼多人。”楚尋打了個冷顫,拜託,他想搬出去固然有在京城比較好‘勾結’三皇子等人,但也有想躲開老孃妹妹好好準備考試啊。
不能因爲那只是小三元就不尊重考秀才好不好?在京城才子遍佈的地方想考上解元也不容易的,楚尋淚流滿面,寸土寸金的京城,樑進士那個屋埃屋,屁股大點院子的‘小院’,擠進老孃和妹妹,想象一下每天早上老孃嗓音嘹亮,回聲飛蕩,妹妹四處遊竄,惹的左領右舍齊齊上門來要帳……
擦,楚尋飛快掐斷思緒,在往下想絕對會做惡夢的!
“家裡在還有很多事,娘和妹妹就不必搬了,你留些下人多照顧她們些就好了!”楚尋連忙補充!
“留下些人到是沒什麼問題。”簡如的表情有些爲難:“只是婆婆和小姑會答應我們單獨搬出去住嗎?”
這個當然沒問題,連氏已經被她嚇的差點尿了褲子,巴不得她走的越遠越好,不過,就算楚尋對她們人腦袋掐成狗腦袋的情況心知肚明,可只要挑到明面上,那麼,該表現就還是要表現的,所以,簡如貌似很擔心很不安的說:
“我們兩個搬出去,讓婆婆和小姑住在鄉下,這樣好嗎?”
嘔,這話說的她好想吐,以後也不這麼幹了,話一出口,簡如胃中就翻上一股難言的嘔意,頓時感覺到頗爲後悔。
楚尋也停頓了一會兒未曾回話,估計是被雷的夠嗆,半晌,他才幹巴巴的說:“這事我會去跟娘說,多留下銀子給她們,你,就不必在意了!”
“好,既然如此,我就把兩位嬤嬤留下照顧娘和妹妹,她們是積年的老人兒,經驗豐富,呃,在把小櫻留給她們打下手,咱們帶着寧香寧玉搬去京城,她們長走國公府,對京城也熟!”簡如把臉一抹,跟沒事人的轉移了話題,一本正經的提議着。
“這事你看着辦吧!”楚尋囧囧有神,幾個月過去,如兒這幾個陪嫁下人他算是看清楚了,除了寧香和寧玉之外,根本就沒正常的!
汪嬤嬤用一副堵□□眼的外表說着各種‘梗直’的話,句句戳人心肝,絕對毒舌不形容,十個說不過她一個,司嬤嬤字面意義上的高,大,上,律法不離手,規矩不離口,身強體壯一打十不解釋,就連小小年紀,半點不起眼的小櫻都是黑,狠,準,下絆子陰人不猶豫!
就他娘和他妹妹那個水平,別說兩位嬤嬤了,就連小櫻她們都應付不了。
現在,簡如把正常的寧香寧玉帶走了,留下了汪嬤嬤,司嬤嬤和小櫻‘照顧’容氏和楚凝,楚尋覺得,這個安排怎麼……那麼合適呢。
他纔不說,看着他娘和凝兒被打擊的啞口無言,吃虧的無法反駁的時候,他心裡也很痛快呢,說實話,看着這三個人單方面調,戲容氏和楚凝的時候,楚尋總會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
這並不是黑化,也不是變態,就像簡如對待簡知洲或簡詩一樣,心裡裡厭惡的不行,雖礙於血脈親情無法直接下手,可是看見他們倒黴的時候,卻是非常高興的。
楚尋或許還沒到那個地步,不過,在容氏和楚凝‘從來在作死,一直未停止’的行動來看,那一天也不會太遙遠了。
“相公,咱們什麼時候搬?”簡如用手指戳了戳楚尋的胸,意圖讓他忽略那些留守人員。
原本她和楚尋都是意會不言傳,做事從不過底線,可是這回把那三人留下確實是顯眼了點,不過她還真捨不得把寧香或寧玉留下陪容氏和楚凝這兩貨,所以,雖然沒有多少色,但她還要努力的誘一下才行。
“越快越好。”楚尋喉頭一緊,聲音溫軟不少。
“那,我是不是要快點去通知吳海他們一聲兒,讓他們早點準備啊?”簡如聲音越發低沉,嘴脣有意無意的掃過楚尋的肩。
“別急,昨天受了驚,還是休息好了在說吧!”楚尋的手慢慢的向下滑去,聲音越發的輕了。
終於擺脫了容氏和楚凝她也很高興啊,普天同樂的事是需要慶祝的,簡如一把拉下窗戶上的簾子,扯過被子蓋在二人身上。
初晨的陽光射入屋中,在細密灰塵的飛舞之下,炕上的被子起起伏伏。
運動之後,休息就是好,簡如醒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
迷迷糊糊的坐在炕頭上,她用手捂着脣,打了個吹欠,眼角流下生理性的眼淚,無意識的聽着外頭的吵雜聲。
“哥,你爲什麼要搬走?你搬走了我們怎麼辦?”楚凝不滿的聲音傳來。
“尋哥兒,在家不也能考嗎?到時候趕車去京城不就成了,那京裡的房子一個月得三,五兩銀子租金,何必花那冤枉錢?”容氏的大嗓門。
外頭,楚尋低聲不知說了什麼,容氏好似越來越不滿,聲音大的震天響,惹的簡如都打開窗戶,向外看去。
院子裡,正滔滔不絕,口沫橫飛的容氏一眼正看看見露出半個頭,眼中冒着寒光(眼淚反射)的簡如,一口氣梗在喉嚨裡,‘咔咔’的拼命咳嗽起來。
“娘,我意以決,不必在說。”楚尋面無表情的說,充分表達了‘去定了,說什麼都沒有’的方針。
看着簡如的黝黑的眼,下壓的嘴角,容氏的脣不由的顫抖,她永遠都沒忘記,昨天晚上,就是從那張嘴裡說出那些足以把她打入地獄的話,因爲那些話,她抱着閨女整整哭了一晚,連眼都沒合。
昨晚兒子回來的時候,她聽見了,閨女想衝出來去告狀,被她強拉着阻止,哀求,她不敢,她怕簡如把那些往年爛事告訴兒子。
她沒丈夫,沒孃家,兒子就是她最後的依靠,萬一他知道那些事,不在養她的話,她除了沿街乞討之外,就在沒活路了。
昨晚,兒子沒衝出來責問她,她放心了不少,想着簡如可能是嚇唬她,沒有證據,所以纔沒說,可是今天,兒子從京城一回來,就告訴她要搬家,去京城備考,容氏完全不能接受。
有了媳婦忘了娘啊,這個沒良心的,肯定是姓簡的死六指竄當的,這是想分化她們母子,這是想甩了她這個包袱啊,妄想,容氏咬牙切齒。
對付簡如,她心裡怯,可是對楚尋,她手掐把拿,絕對不能讓兒子走了,不能讓姓簡的生分了她們母子。
容氏本來是堅定了這個決心,可是,看着意志堅定,非得搬走的兒子,在看見窗戶後頭眼冒寒光,脣掛冷笑的簡如,她忽然冒出一個絕望的想法,簡如是不是把那爛事告訴兒子了?
如果沒告訴,好端端的楚尋爲什麼要搬走?而且態度還這麼堅決,容氏越想越覺得對,看着楚尋面無表情的臉,都感覺出隱藏在暗地裡的鄙視了!
“哥,你不能搬走,你搬走了我和娘咋辦?我倆咋活啊?”楚凝叫嚷着。
她是真的缺心眼,昨兒在容氏安慰她幾句,並且保證她絕對是楚鳳凌的孩子之後,這位就基本恢復了往常的作風,現在腦子裡想的全是她未來生活的保證問題。
她哥=銀子=吃住=穿戴=未來生活保證=絕對不能讓他離開。
“每個月我都會往家裡送五兩銀子,足夠你們花用了。”
“五兩不夠,你和嫂子進城裡享福了,把我和娘扔在鄉下,我不管,要去一起去。”
司嬤嬤正坐在磨盤上打着哈欠,聞言不由的嗤笑出聲,在京城住是享福?哼,或許對有錢人來說是這樣的,可是對姑爺這種只能勉強能養活一家人的,享不享福可就未必了。
當然,以小姐的私房來,她要是願意資助的話,當然是可以過的很好了,可是,司嬤嬤覺得,以她家小姐的作風來看,資助的可能,無限接近於零。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娘,你說說哥~~”楚凝被楚尋幾句話堵的回不了嘴,就抓住容氏的衣袖拼命撒嬌。
容氏腦子本就一團漿糊,在被楚凝一晃,更煩燥起來,她拍了拍大腿,剛想慣常性罵人的時候……
“婆婆,凝兒說的對,咱們是一家人,本就該住在一起的!”簡如穿戴好衣服從屋裡走出來,她笑容親切,聲音柔軟,無視楚凝皺起的眉,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容氏,態度那叫一個溫和善良:“婆婆,不如你和凝兒一起跟我們去京城吧,那兒人多,熱鬧,說不定就能遇見一兩個許久不見的故人。”
“聽說這附近的鄉人都愛去京城?”簡如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對着容氏嫣然一笑:“你說對嗎?婆婆?”
這笑容殺傷力太大,容氏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臉色瞬間就變青了,她一會兒看看楚尋,一會兒就看看簡如,嘴脣開開合合,最後才勉強磕磕巴巴的扔出一句:“你們,你們年輕要人去吧,我老了,不願意背井離鄉。”說完,她就趕緊轉身,想遠遠的離開。
“娘,那小姑呢?”可惜,簡如不想放過她。
“你妹子,留下照顧我,也,也不去了。”容氏的背影頓了頓,並不回頭,只伸手拉住楚凝,不顧她的反對,強硬的給拉走了。
說到底,昨晚的一切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她徹底怕了簡如。
“這是!!”楚尋摸不着頭腦,他還準備抗戰,拉據戰個三兩天呢,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這不科學啊!
“相公,準備搬家吧。”簡如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常,少年,你功力太淺,還得深練啊。
就這樣,平平靜靜,簡如帶着她的相公,領着她的僕人,坐着馬車搬到那京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