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碧抓得我的手臂很緊,我不得不從前幾日的回憶中竄回,看着她。
“爺,我看到銀杜鵑了!”
那有什麼奇怪的,這第一個節目,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偌大的舞臺之上,乳白色的鏤空絲帳,輕搭垂在臺子香樟木質的低檐之上,我依稀能夠看到雕琢在絲帳之上的太陽鳥,翅展的雙翼輕柔間卻顯得有力。那白色的羽毛梳落
一地,代表血統的純正。而高昂的頭,藐視着落於身後的同伴們。
銀杜鵑就被遮在絲帳之下,她的身子貼在花毯之上,一起一伏,像極了那隻純白色
的太陽鳥。
一副奇美的畫面,我終還是要承認,銀杜鵑有她自己的魅惑,就像我也曾經在她的懷裡找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歡愉,儘管她的光總是被她尖刻又狠毒的心所侵蝕着。我看
着那隻太陽鳥,聽着音樂的節奏漸漸地逼近,我又不得不說,那隻太陽鳥,似乎永遠也只能停留在朝聖的路途,無法到達終點。然而我終不知,銀杜鵑會不會也如這隻太陽鳥一般。
配樂的是秦箏。溫婉如水,清寧之間帶着絲絲的心動。
曾國先祖時期便已經開始流傳這樣柔和的樂質,顯了古樸。
秦箏吐絕調,玉柱揚淸曲,弦依高和斷,聲隨妙指續。徒聞音繞樑,寧知顏如玉。
詩人的筆調之下,情景依舊。銀杜鵑就是在這樣的悅耳聲聲中,稍稍直起了身子。絲帳從五個不同的角度緩緩地上升,上升,直到銀杜鵑的俏臉以及婀娜的身姿完全裸露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一曲驚鴻已經到達了妙至的一個爆點。起伏間,銀杜鵑的一雙玉腳落在了金黃色的裙衫之外,很有力地把原本懷揣在胸脯間的木琴流向了舞臺的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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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轉換,爲她贏來了一陣陣地喝彩聲。我看着銀杜鵑,她溫黃色的臉頰間只閃現着半邊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如她所願般的進行着。
垂地的長裙,漸漸地飄灑成一個柔和的弧度,鑲嵌在她婀娜的身子間。流袖蹁躚衣很隨意地披灑着,宛若天成。還有那金黃色的細紗簡衣,朦朦朧朧之中,爺可以看見銀杜鵑微微顯露的肚臍。
一個飛仙墜雲長髻,落在她的頭頂。
一道千古的梅花妝,點在眉心,金黃得耀眼。
一指玉手靈犀有致,指着世間萬千,芸芸衆生。
一葉柳眉,似愁飛愁,嘆了愁苦與神傷。
佛說,飛天。
終生曰,飛仙。
一支《飛仙舞》,傾盡了銀杜鵑的全部。
舞未畢,曲未終。
有人仍在鼓掌,有人仍在叫喊,但也有人不曾買帳,比如那個只有十三歲的女孩傾慕霜雪。
她的目光銳利而鋒芒,稚氣的臉龐上盡顯着冷傲與不屑。是的,她不屑,不屑此刻站在舞臺最中央接受所有的人矚目的女子。我好奇地盯着她,看着她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氣,卻繞過那雙抱着她的胳臂,毫不猶豫地把“斷目箭”甩向了舞臺的最中。
斷目箭,我的手上也有那麼一支看上去不太像箭的羽箭,是當初與邀請函之起送過來的。而用途嘛,傾慕霜雪使得恰到好處。
按照驚仙居的規矩,每一位被飛仙大會邀請在列的貴賓都會得到這麼一隻有着特殊功能的羽箭。持劍人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自由地支配此箭,若是覺得哪個姑娘的表演不盡人意,便可以使用此箭。驚仙居的任何姑娘,只要是收到了此箭,不管表演有沒有結束,都要停下來。
所有的人都在一刻間沉默了,包括還站在舞臺中間的銀杜鵑。她的長裙,因爲剛纔的飛翩,仍在舞動着。那隻羽箭,就插在銀杜鵑左腳尖前面的地板上,只不過離了一寸的距離。
銀杜鵑的身子微微抽動了幾分,青絲遮着她的臉。她自然是知道這隻羽箭意味着什麼,她沒有退出舞臺,而是直直地站立,然後昂着頭,面帶微笑。
“請問傾慕小姐,銀杜鵑有哪裡跳得不夠好嗎?”
如此低聲下氣地去面對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十幾歲的毛丫頭,對於銀杜鵑來說應該是從未有過的恥辱。然而,她不得不卑躬屈膝,不得不忍氣吞聲,因爲,這一次的飛仙大會,她賭了她的全部。一個越對金錢,地位,權勢迷戀的女人,越不會輕易地去認輸。哪怕現在的情況對於她來說,只是自討沒趣。
傾慕霜雪從她叔叔的懷中掙脫開,站在離廊檐最貼近的地方,一抹笑容中完全沉浸着不屑與鄙視。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傾慕弘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作出一定的解決,然而,他依舊安坐在位置上,任由他的小侄女做着一些讓人無法預料的事情,更未現出任何分明的態度。
“若是銀杜鵑小姐還是不想去理會這羽箭的意思,我只好在送小姐幾隻了。反正啊,我看我身邊的所有的帥帥地漂漂的叔叔阿姨都會把羽箭借給我的。”
傾慕霜雪轉過臉,俏皮地看着坐在身後的幾個人。鬼斬門的門主夜非凰,藏花閣閣主秦百川,青石城城主石多光,還有神捕世家的水嬌嬌,他們的臉上都掛着一個表情,那就是欣喜。
能跟滄明界攀上這麼大的親戚關係,不管是鬼斬門,藏花閣,還是青石城來說都是莫大的榮耀。再說這一聲帥氣的叔叔,既把他們擡得年輕了由顯得他們容貌迤邐,誰會不願意接受呢。還有水嬌嬌,她自然是最缺少誇獎的那一個了。聽了這麼一聲讓人窩心的話,自然高興。
我笑着,這個傾慕霜雪,以後的以後,會很可怕。也許,現在就已經夠可怕了。
銀杜鵑木訥地站立着,她咬着嘴脣,臉色發着慘白。可是,她依舊不甘。
底下來了幾個全身都是白衣的男子,從舞臺的四面一躍上了臺。他們圍在銀杜鵑的四周,說着一些悄悄話。場上,看起來有些許的混亂。
隨後,只聽到銀杜鵑把袖子一甩,大聲地喊道:“你們都給我滾開!”那幾個男子沒有答話,稍稍推開幾步,只是望着一個人頭密集的方向盯望了會兒,然後有匆匆地散開了一些距離。
傾慕霜雪倚在木欄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中竟又多了一支羽箭。她細小的手掌把羽箭攤開,放在掌心的位置,輕輕地吹着。那羽箭便她平滑的手掌上來回地翻滾着。看起來,她似乎對這樣的幼稚的小遊戲津津樂道。
“請傾慕小姐指教,到底銀杜鵑哪裡做得不夠好。”
銀杜鵑再一次重複着剛纔的問題,似乎她受的奚落還不夠多。我開始有點佩服她的毅力。一個惡毒的女人,總是同時也兼具了不氣餒的精神,否則,就不會是她踩着別人上去,而是被別人當做踩腳石。
傾慕霜雪放下把玩着的羽箭,一道犀利的眼神劃過了舞臺的半空,等所有人再緩過神來時,那羽箭早就已經跑到了銀杜鵑的身後,並且恰好定在了銀杜鵑拖得老長的鮮黃色裙子上。
銀杜鵑想要去動彈,卻發現羽箭勾得很深,無法離開半步。
“花小姐,你說,這個傾慕小姐會怎麼做呢?”飄碧的身子靠着小妞,擔憂的樣子勝過銀杜鵑。
大多數女人都是水做的,對男人總是容易生氣,對着女人老人小孩的時候又容易同情心氾濫。此刻的飄碧怕是已經不由自主地擔心起銀杜鵑的命運了。
我看着她的樣子,再看看她的公子哥裝束,這哪裡像個大老爺們啊,若是不知道情況的人,還真的就以爲飄碧是靠在小妞身上吃軟飯的小白臉。
我拿着飄碧的小團扇,遮了整個面部,偷笑了一把。用這樣的小扇子,還真是讓人覺得不習慣。
小妞看着傾慕霜雪,倒是沒有太多的擔心。
“霜雪呢,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年紀雖小,卻比個大人還要大人呢。放心,她雖然做事比較霸道,但是卻不會做沒有道理的事情。”
小妞說着,看得出來,她對傾慕霜雪非常有信心。
不會做沒有道理的事情……我在思索小妞的這句話,那麼,傾慕霜雪,這一次,她的道理到底又在哪裡呢?
“你可是驚仙居的姑娘?”
傾慕霜雪倒也真是悠閒,問了一個很休閒的問題。
銀杜鵑在驚異間還是慢慢地點了點頭,她壓根無法預料,這個來自滄明界的女孩,到底會對她說出什麼樣的話。
霜雪掃了下在場的所有的姑娘,再次對上銀杜鵑的眼睛,那麼,請告訴我,“作爲驚仙居的姑娘,你最大的目標又是什麼?”
銀杜鵑站在原地,啞口無言。但是,我知道她的目標,不過就是讓天下所有的男人爲她傾倒,然後在驚仙居中擁有無可替代的地位,有着再多也花不完的錢。這是這些本是銀杜鵑想要迫切達成的願望,卻沒有一個可以讓她有勇氣在衆人面前堂而皇之的說出口,並且做到如平日一般趾高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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