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請莊主恕罪。”
水月已經嚇得沒有了魂魄,趕緊起了身子,又跪倒了花百萬的面前。她的全身哆嗦着,也不知道該如何事好。
“咳咳。”
咳嗽聲愈來愈烈了,水月只是埋底了頭,恭謹地說,“請莊主恕罪。”
花百萬還是沒有回答。
等到了好半會以後,水月才發現,水明山莊的老莊主,早就已經倒在了她的身側,捂着自己的胸口,抖動着雙手。
她嚇得癱倒在了地上,卻哭着鼻子進了屋子裡面大聲地喊着,“小姐,不好了,莊主出事了!”
———————————————————————————————————————————————————————————————
花百萬被送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而想衣就一直陪在身邊,緊緊地盯着昏迷中的父親,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到底是骨肉親情,也不是說對方做了一些什麼便可以割捨的。
炎飛雨趕來的時候,也只是說,花百萬因爲中了那一刀的關係,也因爲,以前的毒素未清,所以纔會突然地昏倒,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畢竟年紀大了,總是要小心一些的。
“你醒了?”花想衣輕輕地喚着還在病榻之上的老人,他的樣子,是那麼的慈祥與溫和。這讓,再怎麼也無法與他所做的那些事情聯繫在一起。她的內心是那麼的矛盾,然而在這一刻,她依舊有着最強烈的願望,希望眼前的這個男人老人平平安安。
“誒……誒誒。”花百萬慢慢地起身,看着就一直守在他牀榻的女子,欣喜的樣子,似乎沒有半分的敵意。
“既然你沒事了的話,我先走了。”在這個時候,她覺得,叫一聲“爹”,是那麼矯情的事情,她唯一能夠做的,也便是稱之爲“你”。
“不,想衣。你原諒爹好不好?”
她看着那雙蒼老而皺起的手,心,突然之間,柔軟了許多。
“好。”
原來,連她自己也無法去解釋,這樣不合道理的話,會出自她的口中。
也許,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我們的行動,再也沒有被受到限制,似乎,水明山莊的人都認識到了一點,花想衣,還是水明山莊的大小姐。
彼時,我就站在那顆梨花樹的後面,聽着那些無聊的下人們,說着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而事實上,花想衣本來就是水明山莊的大小姐,這個事情,是怎麼都不會改變的。除非,花想衣再也不姓花了。
在漸漸清醒的時候,花百萬也曾經在想衣的攙扶之下,振作着精神,看着眼前的我,用着當年同一根手指指着我,“他是誰?”
我是誰?
當年的時候,我第一次入水明山莊,花百萬在病中也問過我這樣的問題。只是唯一的差別就是,此刻花百萬的病情要輕得多了,至少神志是那麼的清醒。
我看了一眼想衣,淡淡地回答着,“蘇——雲——流——天。”
“蘇——雲——流——天?!”花百萬學着我的口氣,重複着剛纔的那四個字。他想了想,然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不對。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並不是叫這個名字的。”
真沒想到,花百萬這個老狐狸居然還記得這麼多的事情。上次他都病成那個樣子了,還能記得這麼多瑣碎的事情嗎?我實在不得不佩服他的記憶。
“飛雨?!”花百萬大聲地呼喊着這個名字,這段時間以來,他幾乎要喊上上百次這個名字,“這個人,不是你的哥哥還是弟弟來着嗎?”
炎飛雨跪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只是支支吾吾的求助地看向了花想衣。
想衣朝着我尷尬地笑笑,要不是因爲她,非要給我和炎飛雨攀上那麼親的親戚關係,我也不至於遭到如此的質疑啊。憑着爺在江湖上的地位,怎麼會不比炎流天要來得響噹噹呢?
“上一次,是爲了怕爹生氣,所以才冒了一個假身份,他叫蘇雲流天,是我的……朋友。”想衣慢慢地解釋着,一邊在花百萬的後面慢慢地敲着。炎飛雨說,這樣可以有助於經脈的流通,有助於身子的恢復。
“蘇雲,這個姓氏並不多見。你爹孃是誰?”花百萬似乎對於我的人或者說我的姓氏有着濃厚的興趣。
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隱瞞的,我攤開扇子,站在他的面前,淡淡地說着,“我娘是蘇雲錦,而我爹,就是北弓凌日。我隨娘姓蘇雲。名曰流天。雖然他們兩個早就已經走了多年,但是,我相信,莊主,也一定是認識他們兩人的吧?”不得不承認,我在試探着花百萬,我倒要看看,若是當年,就是他與別人合力殺掉我父母的,那麼在今天,當我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是不是會做出一些特別的事情呢?
若是他真的做了,也就真的說明,當年的那件事情,他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花百萬“哦”一聲,連連的點頭,卻在眼睛裡面含着幾抹淚水,“當年的時候,我們還算是世交了。誒,死者已矣,你要不要太傷心了。故人之子,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所有的恩怨都是跟你無關的。”他轉身對着想衣,用着手握住她的手背,“想衣,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流天。”
“照顧他?”
———————————————————————————————————————————————————————————————
想衣的樣子看上去真的很不情願。在打鬧之間,我卻更喜歡用着花百萬的玉言來迫使她對着我好一點。比如給我送送飯,擦擦桌子,疊疊被子,又或者是端端茶水之類的。這一生,總是難得可以驅使花想衣幾回,真的到了回憶起來的時候,纔會比較地刻骨銘心。
只是,對於花百萬突然地轉變,實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所有的事情,會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嗎?剛剛看着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慌亂,完全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可是,如果爹孃不是他殺的,那又會是誰呢?
還有北弓月的死,會不會是因爲她知道了一些她不該知道的秘密呢?她那麼喜歡爹,甚至爲了他,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對於這樣的她,對於爹的死,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我隱隱地覺得,那個令牌,還有北弓月和爹的死之間,一定存在着某一個聯繫,只要找到了其中的一條線頭,就可以把問題迎刃而解了。
只是,那個線頭,到底是在哪裡呢?
———————————————————————————————————————————————————————————————
“在想些什麼?”想衣拍着我的肩膀,對着陽光的眼睛,謎成了窄窄的一條線。
我收住自己的表情,重新把自己包裝成了蘇雲流天。
“我只是在感嘆時間過得實在是太快了,上一刻還覺得是清涼的早晨,此刻,便已經到了午時。”
“那是因爲你在做春夢。”想衣毫不客氣地反駁着我。
“我們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卻沒有發現,其實,並不是時間過得太快,而是自己的心過得太慢。想衣,你的心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呢?”我撩動着她的髮絲,用着無骨折扇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之上慢慢地點過。
她雖然面帶微笑,但是我怎麼看到的樣子更像是四個字——笑裡藏刀。她抓住我的扇子,莞爾一笑,“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呢,讓我想想,到底是在春桃那裡聽過,還是在含笑那裡呢。到底是哪一個呢?”她作沉思狀。
我石凳子上面滑落,跳到了她的面前,“這句話,我真的說話嗎?”爺的這一生中,所說過的情話無數,但是也就是這一句,是突發之間的靈感,要是真的與以前的對着某一個美女講的某一句話有着驚人的相似的話,那也只能說明是相似,不是嗎?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哈哈……哈哈……”
在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想衣依舊在原地笑得稀里嘩啦了。
原來,像爺這麼成熟穩重,又心思慎密的人,也會被這麼一個小妞給騙了。
“想衣,你說,這個叫不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呢?”
“想得到美。”
我追着小妞,滿院子地瘋跑着。滿園的梨花樹,飄灑了一地。想衣說,這是一株只會開花,不會結果的怪梨樹。
而我,更覺得,結不結果並沒有什麼關係,最主要的是,花開過,曾經在那一刻,飛舞過,也許,連燦爛都不曾需要。
好久,都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的放鬆,不要想什麼,只需要看到眼裡的她,然後一點點的追上她的腳步,儘管明明,只有用用輕功便可以很輕易的追上,卻非要用着兩條快要散架的腿,裝作永遠都差那麼一步。
那個小小的山丘,滿滿的碧草,混雜着泥土的味道。很淡,也很輕。
我只是很偶爾的放慢了幾步,看着想衣玩着跑着的姿勢,她的臉上,那朵血水蓮花,似乎撐開了花瓣,在慢慢地開放着。
那樣彩色的花瓣,似乎是靈動地,一張一合着。
我不知道,到底是因爲她的笑容,還是因爲,她的臉,馥郁了另一場別樣的鮮活。
我追上,抓住她的臂膀,表情凝注。
“怎麼了,難道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想衣下意識的摸着自己的臉頰,也許,是因爲我這樣俯視的目光,讓她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害怕了。
*******************************************************************************************************************************
《流雲天下》沐沐作品,縱橫中文網首發
關於加更:
非推薦期間,點擊過四百加解禁一章,字推期間,點擊過六百,加解禁一章,圖推期間,點擊過八百,加解禁一章
書友羣:90179897(慕斯集合地)敲門密語:書中任何你喜歡的人物
10章已解禁。從30號開始,沐沐會陸續解禁前面的VIP章節,一天一章,不間斷。感謝訂閱過的親們,謝謝你們的支持。另:第四卷,第21章,是免費章節。
在第一卷中,沐沐會放一些關於本書的評論和番外歪歪等小短片,也興趣的親可以告訴沐
2010年,在某一些寂靜的夜裡,聽着手機在被窩裡面發出着吱吱的聲響,不斷地敲擊着一些文字,卻已經不知道,到底敲擊了些什麼。
關於那些人的執着,或者我真的可以把這種近乎於愚鈍的行爲稱之爲執着吧。執着的人,依舊執着,看風景的人依舊把這當做一場莫大的連載笑話。人生的差距,也不過就是在咫尺之間,開了一道縫隙,分割某些,不太遠,足夠相望,足以。
2010年,希望那些執着的人不再固執,希望那些看風景的人給一個微笑。
&&&&&沐沐小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