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漸漸地停止又突起。
即便是在這樣的暖春,感覺到的卻還是屬於秋天的蕭瑟之感。或許說,在這麼偏僻的醫舍之中,四季總是不太分明的,總是有着那樣的掉不完的葉子,綠着又黃了,甚至於有些半邊新綠半邊金黃。
有一片,就落在對方的頭頂。
炎飛雨的劍還是停留在自己的手中,沒有進攻,也沒有收回劍鞘之中。只是在他冷淡的外表之下,多了幾道被風掃過的痕跡。那一簇鬢髮隨着風肆虐着,他的眼睛,在紛舞的葉子中間,掙扎着。
“爲什麼來這裡?”這是炎飛雨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爲什麼我不能來這裡。”那個年輕公子的話,帶着同樣的倔強,把劍深深地埋入泥土的深層。一襲紅色的衣衫,就如那樣秋日的楓葉一般,渲染着一種別樣的美豔。
“這是命令。要是你沒有聽懂的話,就給我好好地回到地下宮殿好好地反省去。”炎飛雨的語氣是嚴厲的,甚至,是在那一刻,有着重重的殺機在他的身上若言若現着。
那人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後把梳起的髮絲全部都垂下了。
風,緩緩地挽着她柔順地髮尾,長而黑亮,帶着一種不太柔弱的香味。“有的時候,我真的希望我不這麼堅強,那樣的話,今天你選擇帶在身邊的人,一定會是我。”
炎飛雨微微地抿動着嘴脣,“既然這個道理你早就已經知道,那麼,你還呆在這裡幹什麼!”
“要麼她死,要麼我死!你選吧。”她的眼神之中,帶着那麼強烈的肅殺,原來她要殺的人,不是炎飛雨,是她自己,又或者是此刻正坐在醫舍之中泡茶的她呢?
“九歌姐姐……你也來了呀。快來,我剛剛沏了一壺好茶,可惜,公子是個大木頭,不懂得喝,你來。”血司謠走到了兩人的面前,剛剛緊張的神色已經消失殆盡了,她只是興奮地拉着剛剛出現的女子,腳步輕盈,蹦跳着向着醫舍走去。
江水九歌望了一眼就站在她對面的男子,神秘地一笑,然後轉身跟着血司謠而去。
她,真的會做什麼嗎?
炎飛雨站在原地,愣愣地想着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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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們兩個單獨留在醫舍,炎飛雨是絕對不放心的,但是礙於花百萬的召見,他不得不暫時離開。
而看着江水九歌與血司謠相處融洽的樣子,他又覺得,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臨走時,他只是皺着眉,叮囑着血司謠,“要是再犯病了,一定不能死撐着,知道嗎?”
然而,炎飛雨終究也只是看了九歌一眼,便匆匆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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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個熟悉的院落,而炎飛雨再次踏進這裡的感覺,卻是莫名的畏懼。
花百萬的心情似乎很好,即便是受了重傷,也是悠哉地在聽戲。
高亢的曲調,伴隨着銅鑼不時間的敲打,似近似遠,忽快忽慢,到讓他的心聽得有幾許不安了。
花百萬,又爲了什麼事情而找他。
“幾個時辰了?”花百萬眯着眼睛,躺在搖椅之上,雙手輕輕地拍打着椅背,口中哼着的調調已經突然地停了下來。
“什麼?”炎飛雨始終不明白,是什麼幾個時辰了。
“想衣和那個叫什麼蘇雲流天的逃出去已經幾個時辰了?”花百萬嘆了一口氣,迴轉了個身子。
“大概有三個多時辰了吧。”炎飛雨粗略的計算着,在這個時候,難道,花百萬還是不肯放過自己的女兒嗎?那再怎麼說,花想衣也是他親生的女兒啊。
“嗯……”花百萬應着,盤算着一些什麼東西。
“莊主的意思是?”在花百萬的身邊久了,他自然也學會了要讓自己的主子開心,才能夠活得長久一些。
“都把他們給我帶回來。”
“莊主?”
“難道,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是,飛雨知道了。我這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
“不!”花百萬擺着手,“這件事情,由你親自去做,也只有你去,才能把他們帶回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出來的時候,炎飛雨的意識才清醒一些,似乎,花百萬是故意才這麼做的。
三個時辰的時間,說找一個人也不難,說找不到,卻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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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靈。
想衣說,她就在這樣花好月圓的夜晚出生的,只是此刻,我希望,她可以安安靜靜地來面對已經發生的也無法改變的事情。
她,沒有鬧,只是坐在這個城郊的一口廢井旁邊靜靜地發呆。
我把那快鱗片交到了她的手中,“這個是顧一顏要我給你的,他說,他會一直保護着小姐的。”
想衣默然地接過了手中的鱗片,然後抽搐脖子上掛着玉臨鳳的錦囊,把鱗片小心翼翼地裝了進去,然後貼在自己的胸口。
離開水明山莊已經有一段距離,這樣的距離,是不是就真的安全了呢。
“想衣,走吧,只有回到了帝都界,我們纔會真正的安全。”我催促着她,顧一顏也不知道到底能夠拖延多久的時間,而花百萬也不知道會不會下令對我們趕盡殺絕,在局勢還沒有明朗的時候,我們必須在追兵還沒有趕到之前,趁早地走得越遠越好。
然而,在我們還沒有動身之前是,我們的周圍便已經埋伏了好幾百個的人。
“都出來吧,不用再藏了!”我把想衣放到了馬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而我,只是希望,能在我還有力氣與着這麼多的高手糾纏的時候,想衣可以從趁早從這裡離開,按着這樣的路途,回到帝都界再說。
一道道靈光,在我的面前閃耀着。劍氣,是那麼的絢麗與寒冷。
戰,總是要戰的。
我對着天空,衝擊那樣的肅殺之中,一把流蘇劍,所有的光芒一直衝到了天空之間。似乎,連雲層都是徹白了。
沒有絲毫,沒有顧慮,也就可以殺無赦。
血,劍。
只有這兩件東西在我的周圍不斷的涌來,血是熱的,而劍卻是冷的。
遠遠地,我飛出一道花箋,擊中馬屁股。那匹馬受到了刺激,便瘋一般地往前跑着,希望,想衣可以跑得越遠越好。
我回頭呆望了一眼,然後繼續投入到了血流之中。
手臂上,不斷地涌來陣陣地刺痛之感。裂開的地方,流淌的血變成醬紅色。
馬蹄聲從消失的狂野之中又很突然地出現了,我看清了那個馬上的那個人,是想衣,還是花想衣。
有一部分的人已經圍了過去,把想衣的四周已經完全的堵住了。
“花想衣,你這個白癡。回來做什麼。”我憤恨着,我就應該先把她打暈了,我怎麼可以忘記了,以着花想衣這個腦子怎麼也轉不過彎來的人,怎麼可能就乖乖地隨着馬去了呢。
“風流蘇,要死的話,一起死吧。”她雙手附在嘴邊,那樣嘹亮的聲音,徹底地劃破了這個月夜的最後一絲安靜。
半空之中,聲音輕靈蕩來。
“蘇雲,你等一下,我們可不可以談談?”炎飛雨騎着馬,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看起來,炎飛雨,纔是這些人的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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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飛雨下了馬,站在我的面前,後面的人舉着火把,把所有的路都已經圍得水泄不通。
“單獨談談吧,走走,可以嗎?”炎飛雨試探着看着我。
我無法相信他,也許是因爲顧一顏的話起了那麼的作用。此刻,我不想做任何冒險的事情是,因爲,我還要留着我的命,去照顧想衣。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我反問着,手中的劍卻始終是緊緊地抓着。
“因爲,你別無選擇。”
“我相信你!”想衣也已經下馬了,走到了我們的面前,看了一眼炎飛雨,“你要說什麼的話,你就說吧。我們洗耳恭聽。”
“大總管,這樣的話,不太好吧,要是兩個犯人逃了,那我們要怎麼交代呢?”手下的人發出着疑問,卻帶着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炎飛雨沒有回頭,便已經有一巴掌甩在了對方的臉上,“住嘴。你知道什麼是犯人嗎?即便現在老莊主想要讓我們帶回他們,但是你們也別忘了,站在你們眼前的人,在老莊主一天都沒有發話之前,她就還是水明山莊的大小姐。我們水明界的公主,都聽明白了沒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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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走在了那些交錯的稻田之間,月光偶爾打在身上。離着大隊的人馬,已經越來越遠了。
“小姐……”炎飛雨依舊是這樣稱呼着想衣的。
想衣笑着,“什麼小姐,你見過被自己親爹追殺的小姐嗎?這一聲小姐,我實在是承受不起。所以,請別這麼叫我。”
也就是在那一聲之後,隨之而來的,是長久的沉默。我不知道炎飛雨是因爲習慣,還是故意,至少,他的那一句話,真的達到了效果,徹徹底底地想衣的傷口之上重重地又刺了一刀。
這一刀不太重,只是因爲插在了相同的部位。
僅此而已。
風,呼呼着。
沒有人說話,我們只是不斷地向前走着,不斷地走着。
剎那間,我有一種感覺,炎飛雨想要放我們走,很故意地放着我們離開。離着那些火把的亮光越遠,我越是覺得,這種可能性幾乎已經是百分之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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