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
“走吧,快走吧。我怕時間久了,炎飛雨會想出辦法來對付我們。記住,不要輕易地去相信一個人,即便那個人,是跟你有所交情的。”
我不知道,古顧一顏指的那個人是不是炎飛雨,但是我還是點了點頭。
有些人,並不是因爲想要出賣你纔出賣你,人活着,總是要爲了某些人和事出賣別人又或者是自己的,而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並不是憤恨,而是,看清每一個人,爲了自己能更好的照顧好一個人,而好好地小心翼翼地保住自己的命。
我綁好了在自己的腰上繫好的繩子,最後看了一眼顧一顏。他選擇了這樣的死亡方式,那麼有一天,我是不是也會做着跟他一樣的選擇呢?這個問題,誰都不曾知道。
“等等。”
顧一顏的聲音已經越來越低了,難道,他改變主意了?我欣喜地跑向了。準備把繩子系在他的身上。
“不。我不會走的。帶走他吧。等你們都從這裡出去了,在半個時辰之後,我會告訴上面的人下來接走花百萬的。只有半個時辰,爲了小姐,我會再撐半個時辰,所以,你的時間很有限,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顧一顏笑着,他的樣子,不斷地在我的腦袋之中閃現着,到底是什麼樣的震撼呢。是想衣,是這個人,或者是這個名字,讓他放棄了那段永遠也抹不平的仇恨嗎?
綠光漸漸地變弱了,上面的光,看上去要柔和很多,空氣也已經變得越來越清晰了。而顧一顏的臉,卻是那麼的模糊不清。
那段紅紅的,到底是他又吐血了呢,還是原本的痕跡呢?
我還記得他的眼睛,瞪大的看着花百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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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要走了,那就努力地讓自己消失在她的記憶之中,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永遠都沒有負擔。沒有傷心,也便就會是幸福了。
離開的那一刻,那是顧一顏最後的話。
他在哼一首歌,一首銀藍曾經唱過的歌,清淡的調子,帶着憂傷拂過的傷。
懷中的人兒,什麼也不曾知道。她只是閉着眼睛,在剛剛提拉聲過響的時候,微微地蹙了下眉頭。
這一次,想衣,你是怎麼都要恨我了。不是嗎,想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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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多久了呢,顧一顏是看着蘇雲流天和花想衣離開的。與其說,是礙於花百萬還在對方的手中,倒不如說,他也實在是爲難的境地。一方面,他不能違抗花百萬的命令,另一方面,他其實並不想殺蘇雲和花想衣。
也許,他們走了,倒真的是一件好事了。
而顧一顏和花百萬卻一直還在下面,沒有了一點的動靜。在這個時候,是該繼續地等下去,還是應該馬上派人下去強攻,他的心左右不定,也不知道也應該怎麼抉擇。要是一着不慎的話,也許,自己苦心在水明山莊經營的一切,都會失去。這樣的事情,是他萬萬都不想看到的。
看着案臺上的香燭已經燒到了底部,距離他們逃跑的時間也已經有將近一個時辰了吧。
“大大夫,莊主在下面已經將近一個時辰了。”
那個說話的人,他似乎是見過的,只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人叫做什麼。炎飛雨只是皺着眉頭,這件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一幫盡是會說風涼話的傢伙,也不知道出個正經點的主意。
“莊主,您還好嗎?”他關切地問着,而從井底傳上來的,除了他自己的迴音,便是那種空蕩的沙沙聲。沒有風,只不過是那些碎石子,偶爾間掉落。
以着夜明珠的光亮,他也能對下面的景緻看個大概。花百萬就躺在地上,顧一顏就靠在牆壁之上,眼睛死死地向着上面盯着。
他還記得,在一個時辰以前,他便已經保持着這個姿勢了。
“顧一顏,不是你說的嗎,要是我們放你們走,你就把幫主還給我們。現在,你還打不打算上來?”
……
顧一顏並沒有回答他,一副瞪大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嚇死所有的人。
在和幾個暗宮中管事的人商量了之後,炎飛雨決定先派幾個暗人下去看一下情況,而他自己,卻走在了第一個。
井底的空氣給了人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然而,他不得不很小心地看着四周的情況,以備隨時可能發生的意外。
在那隻木船完完全全地落地的時候,他只是驚呆着看着眼前的情況,馬上恢復了淡定。
顧一顏死了,甚至連全身的屍體早就已經僵硬了,而他的身子,卻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怪不得,他的眼睛,在這麼長的時間之內,連一刻都沒有動過。他想去推一下顧一顏,想要確保一些什麼東西,但是,顧一顏的屍體,似乎已經堅硬地像是一座雕塑一般,紋絲不動。
還有那雙眼睛,看着人的時候,讓人有着毛骨悚然的感覺。
“老莊主,您沒事吧?”炎飛雨翻過花百萬的身子,看到了身側的傷口,還在不斷的留着血。
見着對方眨巴了幾下眼睛,便馬上在花百萬的背後點了三下。
花百萬馬上咳嗽着,“哈哈!”他狂笑着,在炎飛雨的攙扶之下,身子也是搖搖晃晃的,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讓所有的人來包紮傷口,而是去看看顧一顏的遺容。
“別用眼睛瞪着老夫,你再瞪也是沒有用的!老夫還沒有輸!”花百萬用着手指指着顧一顏的鼻子,“只是可惜,你輸了,輸在老夫的前面。老夫還可以贏回來,我要讓你看到老夫是怎麼讓你做鬼都不*生的。要讓你看看,贏到最後的那個人,絕對是老夫!”
他的聲音一直衝到了雲霄之間,炎飛雨在旁邊站着,有着一種顫慄的感覺。
“莊主,現在要怎麼辦?”
“先上去吧。”
“那麼,顧一顏的屍體怎麼辦?”
花百萬冷冷地哼了一聲,“他這個笨蛋,既然這麼喜歡呆在這裡的話,就讓他好好在這裡呆着吧,永永遠遠生生世世都不得超生,就像他所有的族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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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百萬的傷,看起來也不是很輕。因爲,即便炎飛雨很努力地在第一時間封住了花百萬的幾道血脈,但是卻還是無法很有效的止住血液的流動。
此時,花百萬就坐在那口井的旁邊,由着水明山莊的好幾個大夫聯合包紮的。炎飛雨也勸他回去休息吧,而他卻堅持要呆在這個地方,看着眼前這個怪異的儀式。
井中,到底已經放了多少條的貝海蛇呢,只是覺得那麼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全部都糾纏在顧一顏的屍體上面,一點點的發出着嘶嘶的聲音。
那還是一句完整的屍體嗎?
貝海蛇擅長攻擊,特別是對於有血腥味的東西。纔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已經不能在那個地方看到一塊完整的肉的,似乎,只是奄奄地還有一副骨架搭在井壁之上,而上面,帶着森森的血跡。
炎飛雨看了一眼,隨即轉移着視線。
“放幾條狗進去吧。水明山莊養的狗,是最喜歡吃骨頭的了。”花百萬淡淡的說着,底下的人又忙活了。一共三條狗,盡數都被送到裡面井中去了。
它們爭搶着美味又新鮮的事物,卻不知道,面對着它們的是,最鋪天蓋地的泥沙。
這個井,就是這樣被完完全全的封住了,炎飛雨不曾知道,要是在這一刻,有人下去刨開所有的土的話,還能不能找到關於顧一顏的骨頭渣子。也許,在那幾條狗的肚子裡,興許還有一些未消化的吧。
炎飛雨的胃中,一陣陣的翻滾着,而花百萬卻在這個時候淡淡的微笑着,拍着他的肩膀,“慢慢就習慣了,以後你要知道的事情還很多,慢慢地學着吧。”花百萬很滿意地對向了衆人,“從今天開始,炎飛雨就是我水明界的大總管,你們都明白了嗎?”
所有的人都誠服着,跪在了地上,向着花百萬祝賀着,也向着炎飛雨祝賀着。
花百萬說,這個職位,我是特意爲你留下了,所以,你不能反抗,也不能拒絕,只能是接受,然後做你該做的事情。明白嗎?
炎飛雨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他在心裡問着自己一個問題,哪一天,這葬在井下的那個人就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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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似乎已經開始告一段落了,炎飛雨就在那座獨立的醫舍之中,飲着血司謠沏上的一壺好茶。他在想一些事情,伴君如伴虎,在花百萬的身邊,絕對不是一件長久之計,一旦花百萬所有的障礙已經清除了,那麼,他將會是花百萬最大的障礙。所以,是該好好的盤算一番了。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神情安詳,正微笑着看着她,也就是這樣的笑容,才能讓他的心稍稍的安穩一些。
“誰?”
炎飛雨警覺地觀望着四周,追了出去。偌大的竹林之中,他的眼睛早就已經掃射過數十遍了,一片葉子掉落的聲音,又或者是鞋子踩在葉子上面的細微的碎裂聲。
他突然地回了頭,以着最快的速度,拔起手中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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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塵埃之中,並不是沒有關於愛情的故事,然而,那些大家們卻更喜歡把那些迤邐的愛情掩埋,不是因爲他們不曾擁有,而是在歷史的洪流之中,不管是政治家還是文學家,都不曾將真正的愛情保留。
想起那個穿梭在春秋戰國年代的國度,古魚國的名字也曾經響亮之時。
那個桀驁的魚伯,那個來自遙遠的國度換做井姬的女子,他們的婚姻似乎是一場政治的陰霾。
愛,恨,流連,愁酒,慟哭。終究是隨着黃沙埋葬。
爲什麼,在千年之後的某一天,當魚伯的遺容在我們的面前驚現,他身側臥着的女子,卻非那個曾經愛恨交織的女子。
井姬,你的棺柩又會停在何處?
若是做不成一個考古學家,那麼就做一個好的寫手,把那些曾經掩埋的故事敲擊。
筆下的,是那些曾經緬懷的魂。
——————————沐沐小語
《流雲天下》縱橫中文網首發,沐沐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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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已解禁。從30號開始,沐沐會陸續解禁前面的VIP章節,一天一章,不間斷。感謝訂閱過的親們,謝謝你們的支持。另:第四卷,第21章,是免費章節。
在第一卷中,沐沐會放一些關於本書的評論和番外歪歪等小短片,也興趣的親可以告訴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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