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饒了小人一條賤命吧!”柳安全身哆嗦着,滿臉都是滴濺的血跡。
“到底怎麼回事?”我皺着眉,饒命?雖然我很討厭他,但是也未曾想過要他的命。
夜非凰此時端了一鍋水餃,冒着熱騰騰的水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裡面有一半是自己成果的原因,纔會覺得特別的香。
他靜靜地坐在我的旁邊,把水餃放下。
“門主饒……”柳安最後一個饒命的字還沒有說完,他的兩腿便與上半身分離了。動彈了幾下之後便已經僵硬着不動了。
我看到了夜非凰出手,鬼斧斬,只是這樣如幽冥一般悄無聲息的出手,只是那麼一瞬,沒有痛楚,也沒有血痕。
門外又衝進來了幾個人,手上都拿着刀,半跪在地上,“屬下辦事不利,還請門主責罰。”
聲音很齊,而房間裡卻靜謐地如同黑夜一般。
夜非凰揮着手,那些人對望了一眼便把柳安的屍體擡了出去。
“爲什麼非要殺他?他再怎麼說也是你鬼噬堂的副堂主,你這樣行事,底下的人一定會有意見的。”
“他本來可以不死的,但是他犯了不該犯的錯誤。”夜非凰爲我盛着滿滿的一盤水餃,“傻丫頭,都涼了。看在我親自端上來的份上,你怎麼可以不吃呢?”
“答應我,不要再輕易殺人了,這樣的血腥,我見怕了。”
“雲兒,爲什麼關門?”
傾梨苑很僻靜,夜非凰說這樣有助於我傷勢的恢復,也爲我安排了雲兒這個小丫頭,很貼心,也很細心,只是她做事太過於圓滑,說話也很小心,少了一份水月與水煙的稚氣。
“小姐,外面風大呢!”雲兒雖然極力地掩飾着自己的神色,然而她的慌亂,我瞭然於心。
“大白天的,這院子裡,即便是有風的話,也是溫和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兒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她不告訴我什麼事情,我越是要出去看看。“雲兒,你不許攔着我!”
傾梨苑的大門剛打開,門外便已經站着一個清豔的女子,然而從她的身上透出來的是同夜非凰一般的凌厲之氣,讓人有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
“雲兒攔着你也是爲你好啊。免得你出去的話,要被鬼噬堂的人給……給欺負了。”那個女子的聲音之中雖是關切,然而她嘴角之間不經意間揚起的笑意卻已經言明瞭一切。
“雲兒參見塵姑娘。”
塵姑娘,這個人又是誰呢?我無暇去顧及眼前的女人是誰,我更想知道的是爲什麼我會被鬼噬堂的人欺負?到底雲兒在隱瞞着些什麼。我知道,眼前的塵姑娘是故意引着我去的,但是,我還是想去。
甩開了雲兒拼命拽着的手,循着聲音的來源,我走了過去。
鬼噬堂。
那個我一進鬼斬門便來到的地方。
可是,這裡卻掛滿了黑布,建起了靈堂。是啊,柳安死了,是該掛個靈堂了,雖然他不是我所殺,也是爲我而死。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計較的呢。
靈堂之上擠滿了人,應該都是柳安昔日的部下,他們全部身着黑色的喪服,佇立在前。
我緩緩地走進,看着靈堂之上擺着的牌位。
柳公安之位,柳門姜氏,柳門趙氏,柳門周氏……
從頭至尾,大大小小的牌位排了十幾個。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死了?我走近,看着靈堂後面的屍體,柳安,九個面容姣好的女子,五個大小不一的孩子。全都是一刀斃命。
“快看,就是這個妖女,就是她蠱惑了我們門主,害死了我們的副堂主!”人羣之中,有人把手指指向了我,所有的人一起間都涌了上來,盯着我。
“妖女,人人得而誅之!”
“我並沒有要害死任何人,柳安的死我很抱歉。但是,他的妻兒爲什麼也會……”我倒退着,這麼多雙份憤怒的眼睛,一起涌向了我。
“妖女,你少裝蒜了!要不是你蠱惑我們門主,柳副堂主一家怎麼會遭到這樣的噩運?”有一個穿着褐色長衫的中年男子,首先站了出來,扇了我一巴掌。
一切都是夜非凰做的嗎?我不信,我不信!他答應過我的,不會再輕易殺任何人了,即便柳安有錯,也不應該牽連到他的家人,更何況是那些無辜的孩子。“你們一定是誤會了,不會是夜非凰做的,我去問他!我去問她!”
“大家快抓住這個妖女,別讓她跑了!”褐色長衫的男子呼喊着,便有一羣人圍住了我的去路。
“雲兒,你這是想要去哪,要去告狀嗎?”歸塵緩緩地從後面走了上來。
“雲兒不敢!”
“諒你也不敢!”歸塵對着自己身旁的貼身丫鬟淡淡的使了一個眼色,“給我好好地看着她!”
歸塵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在鬼噬堂不遠處的地方,看着堂內的鬨鬧聲。那個丫頭,似乎被人一直在欺負呢?她接過丫鬟手中剛沏好的茶,緩緩的引入口中。
雲兒跪在一旁,向上直了直自己的身子,又不安的看了一眼眼前厲害的女子,終是不敢說什麼。
直到有一隊的人馬從遠處慢慢走近的時候,她的臉色纔開始有些發青。因爲,即便壓住了雲兒,還是有其他的人告訴了他,花想衣正處在危險之中。
可惡!她在心底暗罵着。
“塵姑娘好,原來塵姑娘真的很有閒情逸致,倒喜歡在辦喪事的前院飲飲茶,曬曬太陽呢!”大隊人馬之中,領頭的御風堂堂主燕慕然匆匆地行過禮之後,便往前走去。
歸塵擠出一個笑容,鎮定有餘,這件事情,即便是真的追問起來,也不會有自己什麼事情。“燕堂主,大家彼此彼此!”
燕慕然進去纔不過一會,花想衣便從鬼噬堂之中跑了出來,徑直奔了出去。
桌上擺着的四個茶杯都被她全數摔在了地上,花想衣,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雲兒依舊跪在原地,小聲地掩着嘴笑的。平日裡,這個塵姑娘總是仗着門主的寵愛,恃寵而驕,不把所有的人放在眼裡,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受着悶氣沒地方出。
鬼噬堂之中的人也已經從裡面跟了出來。
“塵姑娘好!”衆人一起叫着。
歸塵甩了甩衣袖,掃視着全場所有的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褐色衣衫的男子身上,“好什麼好!守個靈也守不好!不知道你們鬼噬堂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推門而入的時候,夜非凰正坐在洞曲廳之中,笙歌豔舞,美酒正在懷中。
他看上去微微有些醉意,卻仍舊是一揮手,遣走了樂師,舞姬,還有陪酒的酒釀。
是的,從我一開始認識夜非凰的時候,他的身邊便有數不清的女人,這段時間,夜非凰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他的笑靨,他的溫柔,幾乎快要讓我忘記,他就是一個這樣的男人,溫柔鄉夢不斷。
短刀,從我的袖臂之間滑出,對着他的胸膛,沒有絲毫的猶豫,“爲什麼?爲什麼連他的家人都不放過!你答應過我什麼!”
“柳家所有的人都是我殺的,因爲他們該死。現在,你是不是要殺了我,爲他們償命呢?”夜非凰看着我,空洞的眼神,刺入心扉。
我看着那些血一點一點的從他的手中滴濺到地上,他笑得清淡,有如幽冥一般,邪惡而迷人,“要是你下不了手的話,不如,讓我來幫你,只要你開心,想衣,真的,只要你開心。”
他用着手掌握住我的刀,緩緩地往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爲什麼要這樣子,爲什麼要這樣子逼我呢?明明知道,我的命是他救的,他殺人也是爲了替我報仇,我怎麼可能下手殺他呢?不可能的,可是,我又來這裡,指着他的胸膛理直氣壯的做什麼呢?
恨,不過只是我自己而已。
“小姐,你不要怪門主,那些人,是我殺的,在此之前門主根本不知情。”
直到御風堂堂主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似乎又犯了一些錯誤。
燕慕然說,那個時候,我還在昏迷,夜非凰日夜守在我的身邊,很痛苦,爲了給夜非凰不那麼痛苦,他纔去殺柳安。可是,柳安卻說,拿他家人的命來抵他的一條命。所以,他就殺了他家所有的人。至於夜非凰,爲什麼還要殺柳安原因再簡單不過,因爲,這樣一個沒有人性沒有原則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絲毫的用處。
原來,一切都是與夜非凰無關的。
“他本來可以不死的,但是他犯了不該犯的錯誤。”
夜非凰的這句話裡,所指的意思,原來只是這個。
我放下刀,對上的卻是夜非凰默然的眼神。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走了出去。
燕慕然出去的時候,只是對着我說了這樣一句話,“小姐,從來沒有人能上到門主,你是第一個。”
夜非凰的傷,不是在他手上一路滴濺的血。
他的背影,長長。他的胸膛,是否溫熱依舊?
而我對夜非凰的信任,卻是這般的淺薄?
經過鬧靈堂的事情,聽說,那個褐色衣衫的男子被壓入了常年陰暗的地牢。因爲,他煽動了鬼噬堂的人,企圖對整個鬼斬門不利。而在那個人的房間裡,也搜出了與外面的人勾結的證據。至於夜非凰,卻堅持要留下那個人的一條性命,終身囚禁在地牢之中。而鬼噬堂的堂主之位,也由一個新秀來擔任,與此同時,鬼噬堂多獎勵了一年的俸祿。
如此恩威並施,漸漸的,鬼斬門之中不平之聲漸漸地少了,有的只是對門主夜非凰的敬畏之意。
彼時,我才知道,那個穿着褐色衣衫的男子,便是鬼噬堂的正堂主,也是對着夜非凰的一些政策持着大量不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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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塵,終於登場。
鑑於此部分已經脫離驚仙居多時,暫時寫不到花魁,因此,給歸塵安排了這樣一個角色。(歸塵也是美女哦,特別會虐人的美女,掩面偷笑……)
一個可悲可憐可恨也可愛的女人,她雖狠絕,但是卻是唯一一個可以幫助夜非凰奪得天人的女人。
這樣的女子,恰若呂雉。
若是她是個男子,她的謀略,絕對可以取代漢高祖。
啊,話題扯遠。
《流雲天下》沐沐作品,縱橫中文網首發,書友羣:90179897(慕斯集合地)敲門密語:書中任何你喜歡的人物
沐在第一卷中,沐沐會放一些關於本書的評論和番外歪歪等小短片,也興趣的親可以告訴沐沐,歡迎親們來客串下,留下親們的大名。
今天更新最早,因爲等下要去坐車出門了哈。親們。謝謝你們一直來的支持。
哪怕剩下的讀者只有一個,沐沐也會寫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