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十多年前,普普通通的一箇中午,水波騎車送數學老師上火車。就在他幫老師拎着行李走上站臺的時候,忽然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怕是自己在做夢,怎麼會在這裡,毫無徵兆地碰上葉子呢?
葉子已不是舊時的模樣,像是換了一個人。從她的身上,反映出了荒漠生活的艱難和困苦,不禁讓他想起唐代王昌齡的那首《塞下曲》“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平沙日未沒,黯黯見臨洮。昔日長城戰,鹹言意氣高。黃塵足今古,白骨亂蓬蒿。”更加深理解了唐代王之渙的那首《出塞》“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無疑,是西部張狂的風沙消磨了她的清靈雋秀,有恃無恐地吞噬了她姣好的容顏,讓她的面頰上塗抹了黃沙的顏色,薰染上了蒼涼和冷漠,就連她本來就瘦弱的肌體,也效仿着乾枯的蒿草,蓬亂的頭髮率性的生長着,寫滿了悲憫和痛楚。人說”歲月是把殺豬刀,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軟了香蕉“。那麼環境更是一把無情的屠刀,它除了削去靚麗的容貌,還給人帶來了麻木、悲哀和沉默。這一切都有了應驗,弱不禁風的葉子,一經荒涼的洗禮,整個人都變了,擡腿投足笨拙而又慵懶,喪失了骨子裡的那份聰穎和機敏。
見葉子如此模樣,水波看了非常地心疼,仍然飽含熱情地迎了上去,難以掩飾心中的興奮,大聲地叫道,葉子!
葉子毫無表情有氣無力地看着他,竟然沒有一點老朋友重逢的喜悅,只有一種歷經滄桑的木訥。
爲了驅散尷尬,外婆聲音沙啞地說,是水波呀?葉子這幾個月裡,一直病着。儘管那邊的事情還沒有安排妥當,一家人還是急着趕了回來,給葉子看病。
葉子的外公外婆回到家,當晚雙雙住進了醫院。
水波並沒有在意葉子的態度,卻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病情上。往往事情就是這樣蹊蹺,有時甚至無法言說,一個無意之舉,不早不晚,在車站與葉子不期而遇,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命運之神施了魔咒,不偏不倚把莫名的責任降臨在了他的身上。雖然你對未來一無所知,該發生的事還會發生,只是不同的方向,得到不同的結果。
倘若沒有對葉子的愛,倘若沒有車站的邂逅,倘若在柳樹下沒有聽到沈倩如的與葉子的對話,也就沒有今天的錯綜複雜,自己就不會面臨千夫所指的境地。
葉子並沒有隨外公外婆回到家中,也沒有陪他們住進醫院,而是住到了柳樹家裡。
水波在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不知這是搞的哪一齣。怕沈倩如的起疑,他假裝去找柳樹,不經意地碰見了葉子。在與他們不多的搭訕中,發現葉子的木訥不單單表現在精神狀態上,還伴隨着身體的臃腫和行動的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