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了,蒼溟由動一下就眥牙咧嘴,,疼的直抓自己的衣服,到後來能由蒼荷扶着下地行走,緩慢地自己更衣,也是恢復不少了。
蒼溟看着正在自己屋裡擺弄着珊瑚的蒼荷,心中涌出一陣溫暖,蒼荷很久,都沒有乖巧陪着他過了。
蒼荷從小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更是不肯消停一刻,讓她安安靜靜地陪別人一會,簡直是要了她的命,她只會怪別人浪費時間。
可是過去的那麼多年中發生了那麼多事,從蒼荷一開始的離家出走,流連凡間,再遇到莫沉,去取鳳情珠,神龍籍被毀,時間迴轉,蒼荷留在人間……
到如今,蒼荷又回到了龍宮,肯親暱地叫他一聲哥哥,爲他的傷流淚。而往日蒼荷不願意他插手自己事的情景,也模糊在記憶裡。
這一切一切,都如同一場夢一般,是支離破碎的,一言難以說盡。
蒼溟覺得,蒼荷是有些變了呀。往日的她眉宇間都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她的柳葉眉是精緻的弧度,她的臉龐是完美的輪廓,連九重天上那些目中無人的神仙。
見到蒼荷,也要感嘆一身三界真絕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偏偏蒼荷也不是溫良謙虛的姑娘,她把那些仰慕她的人說的顏面無存。漸漸的,也沒有人來提親了。
可是現在的蒼荷,嫵媚的眼睛沒有變,妖嬈的身段沒有變,可蒼溟總覺得她身上那股霸道傲慢的習氣,少了一些。
蒼荷見他在發呆,便跑過來,扶着蒼溟,似是責怪的說到:“你怎麼又亂動,身體還沒好,若是讓母后看到,她會怪我照顧你不周呢。”
蒼溟看着有些緊張自己的蒼荷,雖是很開心,但還是淡淡地問道:“母后那麼疼你,又怎麼會責怪你。到時你天天往我房中跑,被人看到了恐是要說閒話。”
“說什麼?小的時候我便天天纏着你,沒人敢說什麼,如今我們長大了,倒還有人閒言碎語起來了。再說,我到這來,可是父王特許,誰敢說什麼?”
蒼荷將頭一揚,趾高氣昂地說道。
“好好好,依你說的,怎麼這一說話就跟吵架似的毛病,這麼大了也不改。”蒼溟看着蒼荷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蒼荷看着對自己溫柔一笑的蒼溟,她的心神突然有些恍惚,蒼溟是個不愛言語的人,自然也就嚴肅些,可是今天看他這笑,讓蒼荷心中如同冬日暖陽般安心。
“好啦,你快休息吧。來,我扶你到牀上,”蒼荷看着蒼溟,笑嘻嘻地說,語氣中透着輕快。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蒼溟溫柔地對蒼荷說,握住蒼荷的手,動作輕柔。
蒼荷走出蒼溟的寢宮,覺得這龍宮數百年如一日,連過道上的裝飾都沒有再變過,附上這個老古董,蒼荷小聲地嘀咕。
蒼荷走在龍宮裡,見到宮女都行色匆匆,便拉住他們,問:“你們都幹什麼,這麼急衝衝地要去哪?”
宮女見是蒼荷,便趕緊跪下來,說道:“蒼荷公主,奴婢太急竟沒有看見你,公主恕罪。奴婢們這是趕着去準備晚宴。”
蒼荷一聽,心中有了疑惑,便問道:“平日龍宮裡準備晚膳也沒見着這麼着急。今天這是怎麼了。”
兩個宮女對視了一下,其中一個說到:“公主有所不知,一聽到公主回到了龍宮,四海龍王便帶着妻子前來拜訪。”
“拜訪?平日也不見他們這麼勤快。行了,你們下去吧。”蒼荷擺擺手,讓那兩個宮女退下。
蒼荷一路思考,自顧自的回到了寢宮,卻看見早己等在那裡的龍母。
“荷兒,你可回來了,你去哪兒了?”龍母拉住蒼荷的手,把她拽進屋子裡。
“母上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剛纔我去找蒼溟了。”蒼荷回答到。
“赫爾,想必你看到路上宮女行色匆匆也該猜到了,今日有賓客要來。”龍母坐下來,對着蒼荷說。
“是,我知道啊,那個四海龍王一家子。我與他們不熟。”蒼荷回答到,她不笨,自然猜到這四海龍王爲什麼來拜訪,又是在她回來之後。
“哎,赫爾,不能這麼沒禮貌。四海龍王是帶着他家二龍子的,想來咱們滄海提親。”龍母看着淡然的蒼荷,似是神秘地說。
“提親又如何,退了便是。什麼二龍子也可以別來了,我不會答應的。”蒼荷輕蔑地說,她不對蒼溟跋扈,不代表她好脾氣,誰都能來招惹一下。
“赫爾,你三哥現在臥病在牀,四海龍王既然來了,沒有子嗣去接待總是不像話,你大哥二哥不在,你是必定要出席的。”龍母的語氣是一貫的溫柔,但說的話卻是不容拒絕的。
蒼荷看看母親,母親最是疼她,向來對蒼荷事事包容,從來不勉強她,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怕是飛去不可了。
蒼荷吐吐舌頭,“好吧,那我去便是了。到時候傷了那位二龍子的心,母親可別怪我。”
將龍母送走後,蒼荷看着這偌大的寢宮,她很久沒睡在這張牀上了,一趟下去,滿是熟悉的氣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一絲不一樣的味道,她沒多想,便睡了過去。
等到蒼荷再醒過來,已經是傍晚了。她估摸着晚宴即將開始,便開始梳妝打扮,鏡中的那個美人一舉一動都是風情萬種,哪裡還需要什麼打扮。
蒼荷擡手梳理自己的碎髮,手上戴着的那串珠子,卻讓她陷入了沉思中。
那串珠子,是釉妲送給她的。那日他們一起出去遊玩,在集市上釉妲被各式各樣的商品迷住了眼睛,拉着蒼荷跑來跑去。
蒼荷早就習慣了釉妲的大呼小叫,釉妲什麼都不懂,看到什麼便偷偷地看向蒼荷,一雙靈動的眼睛向她詢問能不能買。
蒼荷總是搖搖頭,告訴釉妲這個沒有用處,那個太佔地方。好在釉妲只是一時新鮮,也不強求什麼,新鮮勁過了之後,便又向下一個攤子跑去。
蒼荷才幾步沒跟上,釉妲下一秒釉妲就拿着一串珠子來找蒼荷:“蒼荷小姐,這個……這個是送給你的。我覺得這顏色甚是好看,你長得又美,帶上一定好看。”
蒼荷本來不想要的,她什麼好看的珠寶沒見過。可是看了一眼釉妲充滿期待的眼神,她還是拿下了那串珠子,戴在手上。
“蒼荷小姐,特別好看!真的!”釉妲看着蒼荷,特別大聲的說。
“好,我帶着便是,別叫了。”蒼荷被釉妲的音量嚇到了,捂住她的嘴巴,笑着說。
蒼荷的思緒從那串珠子上收回來,物是人非,釉妲這個人,只會存在於蒼荷的記憶中,於世間無存。
雖然不是愛情,那個女孩子,卻總能讓她感到溫暖。
蒼荷將一隻浮雲簪戴在頭上,看着鏡子裡自己的臉,她打量一下,便起身離開。
去了正廳。
龍母看到蒼荷過來了,忙不迭地拉過她,跟着桌子上的人說:“家中小女不懂事,來遲了。各位莫怪。”
蒼荷勉強地笑了一下,便自己坐下了。
“伯母見笑了,滄海龍女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蒼荷公主傾城絕色,又性情孤傲,姍姍來遲,沒有人會怪罪的。”一個溫潤的聲音想起來。
蒼荷隨着聲音看去,之間桌子的對面坐着的是一個穿着墨綠色衣服的男子,眉眼如劍,那個男子正在看着她。
“這位想必就是四海的二公子了吧?”蒼荷下巴太高,用餘光打量那個男子。
“在下正是,御珂隨父親來滄海拜訪。能見到蒼荷公主,實屬榮幸。”御珂對着蒼荷笑着說,還是那番尊敬的語氣。
“既然是客,那滄海自然會好生招待,但是若有什麼其他的事,還是請御珂公子死了這條心吧。”
蒼荷拿起酒杯,對着御珂說,接着不給御珂反應的機會,便飲下那杯酒。
“赫爾……二龍子不要在意。赫爾被我們慣壞了,和誰說話都是這個樣子。赫爾,和二龍子到個歉。”
龍王趕緊出來打圓場,雖然話是重了些,但誰都能聽出他對蒼荷的寵愛。
蒼荷在嗓子裡哼了一聲,便沒有說話。
場面有些尷尬,龍母見着大家都不說話,便問御珂道:“二龍子平常都有哪些愛好?對四海平日事務可有了解啊?二龍子如此儒雅才俊,相比龍王對你一定委以重任吧。
“伯母言重了,我本就不是喜歡管理瑣事之人,對四海的事務不慎上心,倒是更加喜歡吟詩作畫,在三界中暢遊,玩轉這蜉蝣一生啊。”
御珂對着龍母說,眼睛卻在看着蒼荷。
蒼荷甚是不喜歡這個御珂,覺得他油嘴滑舌,又是喜歡那些不中用的東西,沒有一點他們龍族的血性方剛,便一直不說話。
“這次我特意帶了一副爲蒼荷公主做的畫,想送給蒼荷公主。”御珂雙手一拜,對着龍王說。
龍王一聽甚是高興,便說着:“什麼畫,快拿出來,讓我們瞧瞧。”
御珂拿出一副畫卷。手一放。一個活靈活現的美人就出現在畫中,就連蒼荷看到也十分吃驚,若不是周圍的白邊,她差點以爲這是一面鏡子了。
畫中那個人穿着淡藍色的衣服,羅袖廢物,姿態豐腴,臉上的輪廓彷彿雕塑般秀美,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紅脣皓齒。
龍王龍母也十分吃驚,龍母笑着說:“縱然我家蒼荷長的的確好看,但這畫中蒼荷卻看起來更爲溫柔,討人喜愛啊。”
“母上,你怎麼還向着別人說話?”蒼荷嗔怪地說。
但蒼荷自己也不禁被那幅畫吸引,對着那幅畫挪不開眼睛。
“不僅如此,這畫上還有一首詩,是寫給蒼荷公主的。”御珂收起畫卷交給龍王宮中的宮女。
寫詩有什麼用,我又看不懂。蒼荷在心裡默默地想,她着急離開這個地方,她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個御珂的身上。
“父王母后,赫爾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四海龍王伯伯伯母,改日蒼荷登門拜訪。”說罷,還拋了個白眼給御珂,抓上他的畫,便走了。
蒼荷離開正廳,還能聽到後面父上在跟四海龍王道歉。她不管許多,飛一樣的逃離。
她偷偷摸摸的跑到蒼溟的寢宮裡,輕輕地走進去
“蒼荷,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蒼溟的聲音突然響起來。透着吃驚。
他使了個決,亮起燭臺,看見蒼荷的臉在燭臺下紅撲撲的。
蒼荷沒想到蒼溟是醒着的,本來想到他寢宮看他恢復的怎麼樣,有沒有聽她地話好好修。突然被蒼溟叫住,反而把她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