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溼徑,晨光披霞。
一聲嘹亮的雞鳴聲從東方偏僻的村落外傳來,‘雄雞一叫天下白’,紅彤彤的旭日在鎮外清湖 與岸邊密林間滾動。慢慢地,小鎮上人也多了起來,趕集的行人、買賣的商販絡繹不絕,小鎮巷口路邊,喧囂聲漫延着每個腳落。
鎮東藥鋪門口,藥鋪夥計小登子早早地貓着身子,目光滴溜溜地在人羣中張望。此刻的他,顯的有點侷促,心底忐忑不安,一邊迎候先生,一邊心中糾結:等會兒昨晚藥鋪失竊的事情要不告訴先生呢?
要是告訴,自己肯定受訓;如果不告訴,自己昨晚收了那位公子那麼多金子,心裡總是不太踏實。
“嘣!”
“小登子,你不在櫃檯迎候客人,在門口發什麼呆?”
忽然從身側路邊轉來一位清雋老者,迎面在他額頭敲了一下說道。
“奧,先生,你來了,這會兒尚早,沒診客。我已備好了早點茶粥,恭迎先生!”
小登子摸了摸生疼的額頭,笑着迎道。
“你倒是有心了,那進屋一起吃吧。”清雋老者笑着拉他進屋。
大廳木桌上,早已擺着幾樣精緻的早點小菜以及米粥,嫋嫋熱氣縈繞未散,一股清香頓時驅散滿屋的藥味。
“快坐啊,你也隨我多年了,給你說過多少次,沒外人的時候,你我不再是夥計和先生,咱們是一家人。”
清雋老者入坐已動起了碗筷,見他神色有些木訥,依然拘促地怵立身旁,絲毫未感到異樣,聞聲說道。
“多謝先生”,小登子聞言,身子忽然一顫,這才慢慢坐下。
此刻的他,心中已是波濤洶涌,私慾和良知相互掙扎。先生這般平易近人,一直把自己像家人一樣看待,昨晚的事不該瞞他,想到這裡,他已是鼓起了勇氣。
“噌”,他望了望先生,鄹然站了起來,打算給向先生交待一起。
“先生在嗎,孩子生病了,抓些草藥!”
正在此刻,一道洪亮而焦慮的聲音從門外飄入。
夥計剛剛坐下復有站起,清雋老者有些驚愕,正巧聽到門口聲音,這才明白,原來是一有客來夥計的職業習慣。
他暗笑一聲,擡首一看,一位中年夫婦踏步如風奔到眼前。男的臉上有一道疤痕,女的懷抱着一位男嬰。
“先生,求求你,快看看孩子吧!”
刀疤夫婦上前一起躬身懇求道。
“小登子,快把孩子抱來我瞧瞧!”
清雋老者見他們神色緊張,擺擺手以示安慰,起身朝夥計說道。
“呃”,小登子本欲開口坦白一切,誰知正巧被人打亂,聽到先生呼喚,略一遲疑,便去那位婦人那裡抱起孩子。
“不妨事,二位請放心,夏退秋長,此時正是暑涼交接之際,孩子只是偶染風寒。等我開個藥方,抓點草藥,回去服用幾劑自然康復。”
清雋老者接過男嬰,細細觀看一番,然後送到婦人懷中說道。
“多謝先生。”刀疤夫婦謝道。
“小登子,快帶這個藥方抓些藥材來!”
刀疤夫婦感謝之辭清雋老者似是未聞,快步走到書桌,拿起紙墨筆硯,‘刷刷’,揮筆疾書數下已寫好了一副藥方交由夥計。
夥計拿好藥方,走到偏室藥櫃前,細細細一看,上面撩亂地寫着:
麻黃二錢;防風一錢;芥葉五分;荊芥八枚……
夥計看好之後,這才逐一拉開藥櫃拿取,步料當他拉開後面兩個藥櫃時,頓時目瞪口呆,舉起的雙手也木然地停滯在了半空。因爲最後兩個藥櫃裡藥材已然空空。
“小登子,這麼久了怎麼還未取來。”等了許久,清雋老者沒了耐心,開口催促道。
“呃……先生,最後兩位藥材沒了。”夥計緊張起來,哆嗦着輕聲說道。
“什麼,這兩味藥材不是前幾天剛進的貨麼,怎麼這麼快就沒了呢。”清雋老者聞言,似是不信,說着轉到偏室藥櫃一看,果真如此。
“那兩味先換成柴胡、川芎;救人要緊。”清雋老者略一沉思,緩緩說道。
小登子聽罷,這才伸手極其緩慢地去拿剛剛先生說的那兩味藥材。
此刻,他全身顫動,額頭已隱隱有了汗珠。
先生在側,他生怕再拉開兩個空的藥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