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鳴盯着這條遊動於陣中的長蛇,心中生出種種不適的感覺,這是怎樣貪婪的饕餮之慾,才讓它能做下如此舉動。
“這世間,竟有人將傳說之獸應用於陣符之中?”敖睿也是一陣訝異,人類修者的記憶之中理當沒有盲眼銜尾蛇這種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的上古妖族的身影。妖族!一個曾經多麼輝煌而偉大的種族,如今卻墮落到需要與這世上最卑微鳥獸爲伍。敖睿不禁嘆了口氣,最近一段時間,關於妖族的遺蹟頻頻出現,這是否是新時代來臨的徵兆呢。
“你是說,真的有這樣古怪的東西?”齊一鳴指着那條無眼怪蛇,不可思議道。
敖睿搖搖頭,他雖然知道這盲眼銜尾蛇的來歷,卻不能告訴齊一鳴,這其中牽扯太多關於妖族的秘密,他不得不謹慎。
“只是傳說罷了,”敖睿頓了頓,繼續說道,“只是這傳說太過古老,我還以爲這世間應當沒有人記得了呢。”
盲眼銜尾蛇,不光是真的存在過這個世上,它還曾是站在這世上力量頂端的種族。當一種生物,不惜通過傷害自己來獲得成長,那麼它對敵手的傷害則會更加慘烈。而銜尾蛇,與其說是一個種族,倒不如說是一個傳奇,因爲這種令人見之便會膽寒的生物,自始至終都只有過一條。
沒人能夠說清盲眼銜尾蛇自何處而來,只是當它出現的時候,便已經成長爲能夠影響這世界的絕對強者。
眼前這陣內的怪蛇雖與傳說中的盲眼銜尾蛇極其相似,但從力量方面來說,還是弱了許多。但若是盲眼銜尾蛇正是這樣成長變化來的呢?這想法冒出心裡的一刻,敖睿驚的自己一頭冷汗。不會的,不會的,當年一戰之後巨妖和龍族下場一樣,被逐出了這個世界,想必如今還在外面險惡的空間之中漂泊着。
更何況陣中那條怪蛇隨着對自己身體的吞噬,整體也在不斷縮小,若是當年的盲眼銜尾蛇與它一樣,便也成不了後世的強者了。
“北方有些部落似乎是以這樣的怪物當做他們的圖騰崇拜呢。”開口的卻是靜海,來自極北冰洋的靜海對北方部落的情況頗爲熟悉。
經過靜海這麼一提醒,敖睿想起,的確有些遊牧部落崇拜一個類似盲眼銜尾蛇這樣巨獸的圖騰,他們講玉環打造成爲一個口尾相接的飾品,只有族內最勇悍的戰士纔有資格佩戴。如此說來,盲眼銜尾蛇竟是有遺蹟或是遺物留在世間?
遊歷於兩大洲的敖睿自然明白,那些部落中口耳相傳的故事絕非空穴來風。
“如此說來,那個陣符魔修竟是從北方牧族得到的繪陣靈感?”齊一鳴聽敖睿與靜海講解之後,總算大概明白了眼前怪蛇的來歷。
“或者他就是來自那些族羣之中,若是如此說來,解開這個陣符我倒有些思路了。”敖睿一拍腦袋,若不是靜海提起北方牧族的圖騰崇拜,他怕是還想不到這陣法其中的特異之處。“對啊,你真是太厲害了,海丫頭!”
靜海害羞的小臉發紅,看的她身後的小鼎方圓邁開短小的鼎足連連後退。在齊一鳴神識之內混生活,一定要有察言觀色的眼力勁。“呼嚕呼嚕。”小鼎且退且哼哼。
“薩滿術!”敖睿所說的薩滿術,正是北方牧族獨特的一項傳承。若是按照五行之力分析,薩滿術就是些結合了土力、木力及水力三行的魔功。可是與魔修們所修習的魔功又有不同,薩滿術不併注重強大的攻擊法術。而是以一些大範圍的幻術、惑術見長。
“北方牧族的確有不少神秘強大的大薩滿法師,可從未聽說他們還會刻繪陣符啊?”剛剛被敖睿表揚過的靜海,臉頰上紅雲未退。
“除非他們離開了自己的部落,潛心研究陣符之術。”齊一鳴想起陣符外那如堯雖然瘦削卻棱角分明的一張,那並非中土人的長相。“再給我講講這薩滿術。”齊一鳴聽了敖睿說所,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眼下要化解這陣符,關鍵就在於這薩滿術了。
雖然名稱不同,但天地間力量本源相通,看着那不斷縮小的怪蛇盤成的圈子,齊一鳴覺得自己心中的疑雲漸漸散開,只要這陣法的力量來自天地五行,不論眼前的景象有多詭異,齊一鳴都願意用自己的方式去闖一闖。
方纔陣法運行的時候,齊一鳴就發現,每當陣中之人運用一點功法,便會激起相應的五行之力在陣中運化。而五行相生,一力發生之後便又衍生一力,催動另一五行力量的陣法運作。細細看來,這陣符周遭並無其他補給法陣,陣內所消耗的,應當便是陣符內原本灌注的五行之力。
也正是如此,那條怪蛇纔會越來越短小,因爲陣內的能量在不斷消耗,而那怪蛇的身體,竟然就代表着陣符之內的能量總和。
時間短促,齊一鳴不知那陣符俢者以功法爲引繪製陣符的筆觸如何,走筆順序又是怎樣。可是,從這陣內的情形分析,齊一鳴此時至少明瞭了一件事情——整幅陣法的所有五行之力是有限的。
“貪食!”齊一鳴突然擡頭,眼神堅定起來,“過分的貪慾將是毀滅!”
從儲物法寶中拿出一塊成色普通的顏料,齊一鳴在陣核之中運筆如飛。一個“回”字結構之後緊接三個“花筆”增強結構……
敖睿看的眼花繚亂,待陣核之中齊一鳴停筆的一瞬,敖睿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無中生有”變陣。
所謂無中生有,在功法的世界之中並不能直接造出五行之力,但此陣的可怕之處便在於能夠吸收陣符周圍的一切五行力量,不論是自然之力還是俢者的功法,都難逃此陣的吸收。一般來說,無中生有陣繪製難度極大,並不會單獨拿出來使用,而是配合生生不息等陣法,打造一套陣容豪華的補給大陣。
可自從齊一鳴擁有了翠柏的視野,繪製陣符圖案的能力是更上一層樓,他此時已經可以左右開弓以雙目雙手分別注視不同五行之力,同時繪製兩種截然不同的圖案並將其結合在一起。這種對尋常俢者難於登天的陣符,對齊一鳴來說卻只是需要翠柏輔助一下顏料走向便可準確完成。
敖睿此刻才明白了齊一鳴所指的嘗試,他臉色慘白地阻止:“不可!”